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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六爷听罢!为之感动得老泪纵横。
他暗自感叹道:“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半人半熊的熊孩子,对一头养育他的母熊竟然如此的孝敬,反之那些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人,却不知羊羔跪乳,乌鸦反哺这个道理。”
胡六爷虽有意领熊孩子回家,无奈!熊孩子坚持不从。
一片孝心天地可鉴,唯有成全他留下尽孝,最后胡六爷只有自己回了家去。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过去了两年,胡六爷还是对救命恩人熊孩子惦念不忘,于是他又仗着胆子重访黑瞎子沟。
这次冒着风险来黑瞎子沟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找到熊孩子,看看他到底过得怎么样了?
能领回家更好,领不回来看看他好好的活着,自己也就心里踏实了。
故而他孤身一人在黑瞎子沟找了两天两夜,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居然还真把熊孩子找到了。
再看熊孩子又长高了一大截,也粗壮了许多,模样自然也变得更丑了。
爷俩一见面都哭了,万万没想到今生还有缘再相见。
熊孩子说他的黑熊娘早就已经死了,至于死多久了他不会计算,自然是记不得了。
熊孩子还给他的黑熊娘埋了个坟包,算是安葬了,胡六爷亲自来到坟前祭拜一番。
然后胡六爷对熊孩子说:“你现在已经是个孤儿了,也就再无牵无挂了,你就跟俺回家,反正俺也没娃,你就给俺当个干儿子吧?”
熊孩子比比划划的,直摇晃他的大黑炭头。
胡六疑惑的问道:“咋地?你这熊娃咋不愿意啊?”
熊孩子还是摇晃着大黑炭头,吞吞吐吐的说道:“俺愿——愿意。”
胡六爷笑道:“傻孩子愿意应该点头,不是摇头,你这样”
胡六给熊孩儿做着点头的示范,爷俩哈哈笑了起来。
于是爷俩回了家,从此熊孩子跟胡六爷相依为命的生活在一起,熊孩子没姓没名,便随了胡六爷姓了胡,起名彪子。
因为他长得又像野人又像黑熊,就是不像正常人,所以大多认识他的人都叫他人熊。
自从收养了人熊这个义子之后,胡六爷轻省许多,不用再每日贪黑起早出去打猎了。
每天彪子一大早拎着大扎枪便进山,进山前胡六爷总是千叮万嘱的让彪子早点回来。
猎物打到与否不重要,安全要放在首位,不知道这个义子能不能完全听懂,他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大黑炭头。
彪子非常守时,天擦黑前准回来,他像扁担挑水似的肩挑扎枪。
扎枪前后总是挂满了狍子、野鸡、野兔等猎物,偶尔也会扛回来一头野猪。
一进院就嘿嘿傻笑的喊道:“爹彪——子回——来了。”
说着便把猎物一股脑的扔到地上,然后大步流星的进了屋子。
他直接奔水缸而去,用大黑手爪子抓过水瓢,在水缸里舀一大瓢水,咕咚咕咚灌一肚子的生凉水。
喝完水他又抄起一只狍子腿,将狍子大腿往大嘴岔子里一塞。
大黄板牙一合,牛眼珠子一瞪,手用力一拽,便撕扯下一大块肉,也不咀嚼便狼吞虎咽的咽下了肚子。
由于这黑厮从小跟随黑熊长大,所食之物皆为生肉,直到今日依然保持着吃生肉的习惯。
别人吃肉满嘴流油,而这黑厮吃肉却满嘴流血,让人看着颇为恶心。
人熊彪子不但承包了打猎这个工作,所有体力活都由他一人承担。
他干活从不吝啬体力,进山打柴回来再劈成小块儿的,灶房外的柴火总是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去河沟子挑水,几里地的山路,别人往返需要半个时辰,他不到半袋烟的工夫就能回来。
别人的扁担挑两个木桶,彪子挑四个,灶房的大水缸里总是满满的水。
虽然这彪子回到人类已数载,说话依旧没一句完整的。
他所说之话尽是新媳妇放屁零揪,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嘣,让人听着很是着急。
胡六爷常年跟彪子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可能快把老头憋坏了。
这下可算是遇见了能正常说话的人了,他也就一吐为快,说个没完。
索八和王恬娇只是听着不说话,只有小墩子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还经常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老爷子自然也愿意乐此不疲的回答。
譬如小墩子对胡六问道:“胡六爷今天为什么来黑瞎子沟啊?”
胡六爷回道:“俺是陪彪子来拜祭他的黑熊娘来了,每过一段时间彪子都会去拜祭,平时都是他自己去,只有今天俺想来山上转转才顺路陪着他来的。”
小墩子又问道:“胡六爷你怎么不给彪子讨一房媳妇啊?也好早点抱孙子啊!”
这个小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讨媳妇,除此之外没更高的追求。
胡六爷紧嘬两口旱烟袋,皱着眉回道:“俺倒是想给他讨媳妇,可是你看他那熊样,大闺女一见到他吓得转身就跑,回到家晚上直做噩梦,谁家的闺女肯嫁给他啊?”
小墩子笑嘻嘻的说道:“模样的确是够惭愧的了,那张老脸长的就跟闹着玩似的。”
胡六爷长叹一声道:“可怜啊!苦命的娃。”
说着说着也就到了他的陋室,老爷子大有意犹未尽的意思。
他家是简陋的三间木屋,中间是厨房,两边是卧室。
院墙则是一些枯枝烂树埋在地下支起来的栅栏,即便没有栅栏想必贼人也不会光顾的。
胡六爷自我调侃说:“别嫌弃俺家穷啊!穷得底掉了,就连耗子都嫌俺家太穷,都纷纷哭着搬了家。”
木屋后面两丈左右是一座矮山,山上绿绿葱葱的长着各种树木。
胡六爷一指那座矮山,长叹一声说道:“看见山那有个黑窟窿了吗?那是彪子的洞穴,这是彪子自己凿出来的山洞,好几年了他还是没能改得了黑瞎子的生活习惯,一年四季都住在山洞里,吃生肉,喝生水,从不吃米面青菜,就连喝水都经常去河边趴在水边舔着喝。”
胡六爷的话不由得让索八的鼻子一阵酸溜溜的,本来是个挺好的人竟然活成了熊的模样。
王恬娇一直躲着彪子,不敢正视他,也难怪,彪子的脸也的确太吓人,浑身上下黑黢黢的。
就像《西游记》里孙悟空问黑熊怪似的,“你是挖煤的还是烧炭的?”他跟那个黑熊怪倒有一拼。
三分好像人,七分好像鬼,不笑还好,一笑跟哭似的,让人头皮冒凉风,那是真瘆人啊!
白天见到都够恐怖的,如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突然邂逅这个黑厮,还以为是夜叉显灵了呢!
可能人熊也对异性充满了好奇,其一他与胡六爷长年居住深山,附近又没什么邻居,女人自然少见。
其二王恬娇又与周遭那些村妇不尽相同,那些村妇风吹日晒雨淋的导致皮肤粗糙而黑红,穿着也是破衣烂衫的,没有一点光鲜样。
而王恬娇恰恰相反,及其会保养的她皮肤细嫩得跟个婴儿似的,掐上一把直冒水。
一张妩媚的脸蛋浓妆艳抹显得分外迷人,穿着也洋气不俗,打扮绝对是个超前卫的女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熊彪子也不例外。
更重要的是彪子虽然大脑迟钝不太灵活,憨傻得很,但毕竟也是雄性,但凡雄性没有不被雌性所吸引的。
因此人熊的牛眼珠子常在王恬娇身上逗留往返,龇着一口大黄板牙嘿嘿傻笑,嘴里还不断的流着口水。
自古以来同性相吸,这里却一头吸,一头排斥。
王恬娇一拉小墩子的衣襟,怯怯的说道:“小墩子你看那个黑熊总对我嘿嘿傻笑,他的口水都掉地上了。”
小墩子笑道:“看就看吧!他一个瓜娃子能把你咋地嘛?”
王恬娇娇气的说道:“哎呀妈呀!你看看他也太吓人了,都没刚才那个黑瞎子看着顺眼。”
小墩子一脸坏笑的说道:“看习惯就好了,再说了又没让你嫁给他,你总怕个啥子嘛?”
王恬娇一翻白眼道:“他总看我我能不怕吗?”
小墩子道:“那你也是看他了,要不你怎么就知道他看你的?我可告诉你你可少看他,不然他会误以为你在勾引他呢!”
王恬娇在小墩子的腰间拧了个全频道,低声说道:“我拧死你个死冬瓜。”
小墩子被拧得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说:“今晚我就把你塞进他的黑窟窿里去。”
胡六爷非常盛情好客,他回来都没歇着便来到院子里。
用木头架起的大铁锅准备给索八三人烀鹿肉吃,水和肉都下了锅。
火烧得旺旺的之后,他吩咐彪子看好火,告诉他及时往里添加木头。
胡六爷自己要去捕几条鱼,等回来让索八三人尝尝鲜儿。
小墩子一听要去捕鱼,想要看看瓢舀鱼的场面,非得要跟着去,胡六爷也没加拒绝。
索八对小墩子嘱咐说:“你要跟住胡六爷,走丢了可不好找。”
小墩子一甩后脑勺的耗子尾巴,说:“放心吧!”
胡六爷回到窗前拿起抄捞子就往外走,所谓抄捞子无非是一根长木杆和网兜组成的捕鱼工具。
这种工具看着非常简易,但在河沟等潜水捕鱼却出奇的好用。
因此除却冰天雪地的冬季外,用抄捞子捕鱼之人随处可见。
胡六爷在前走,小墩子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