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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墩子一擦锃亮的大南瓜头道:“朱弼你说酸菜炖土豆是啥子意思啊?你这个瓜娃子是不是又有啥花花肠子噻!”
朱弼龇着黑芝麻牙一阵咯咯鬼笑:“酸菜炖土豆就是硬挺啊!”
“硬挺”一词,最早源于东北这块黑土地上,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有一方的方言。
东北方言就叫东北话,那么咱就言简意赅的说说东北话里“硬挺”一词的出处吧!
来过东北的人都知道,在东北有道名菜叫“猪肉炖粉条”,东北招待贵客时饭桌上都有这道炖菜。
在旧社会那是只有地主老财;有权的人家才能吃得起的。
穷苦老百姓很难吃上一回,即便累死累活省吃俭用也只能待过年吃得上。
一筷子进去捞上来的也就那么几根粉条,若在清汤寡水里找到一片薄如纸的肉片。
大人也舍不得放进自己的口中,就直接扔进了孩子的碗里去了。
那时的人啊!真是越穷越生孩子,越生自然是越穷,哪家娃娃的人数都够凑上一两桌的。
后来有句口号,“要致富少生孩子多栽树,”可见人们是吃够了多生孩子的苦头了。
家教好的人家的孩子懂得“孔融让梨,”互相推让一番这一片可怜的薄肉。
孩子多了自然疏于管教,这家教不好的为了能争夺到自己碗里,准会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那么连一两块肉也买不起的人家,就只能做酸菜炖土豆了,这酸菜和土豆炖在一起,就会发生化学反应,所以无论怎么大火小火的炖。
这土豆都像没炖熟似的,咬一口总感觉硬邦邦的,这也就是朱弼所说的硬挺。
言归正传,小墩子跑着跑着回头一看,雪遁兽已经追上来了,简直把小墩子吓筛糠了,直摇晃他的大南瓜脑袋,撒丫子继续跑。
“朱弼那大耗子又追上来了,你快说怎么办啊?”
朱弼此刻也没咒念了,他自己当然可以脱身,但又不能扔下小墩子而不顾,急得朱弼一阵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眼看着雪遁兽从雪里探出头来,紧接着便腾空跃起由小墩子身后扑了上来。
这时索八与单若水等人相继赶到了,但大家距小墩子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想要出手相救恐怕已然来不及了。
雪遁兽伸着前爪张着大嘴满面狰狞,一时间令人头皮发麻。
看来小墩子也就这个命了,当初没喂了花狸豹子,今天却喂了这只大雪耗子了。
正应了那句古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着淹死在河沟里,大江大海也翻不了船。”
雪遁兽的嘴巴已经快咬到了小墩子那又圆又肥的大屁股上了,小墩子也觉察到了大事不妙。
他一声惊叫道:“娘呀!八哥小墩子要……”
“小墩子你好生上路吧!八哥会给你烧去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做媳妇的。”
索八实在不忍看着跟随我多年的小墩子,就这么被那大雪耗子撕扯个稀巴烂。
索八刚要闭上双眼,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雪遁兽身后。
这身形如一面墙,黑乎乎的一片。索八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此人非别,正是失踪已久的彪子。
常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雪遁兽嘴巴刚碰到小墩子屁股的一刹那,还未等它合上嘴巴开咬之际,只见彪子将手里的大扎枪轮圆了,就向雪遁兽的身体侧面扫了过去。
只闻得“啪”一声山响,再看雪遁兽被彪子横着就给打了出去,接着“扑通”一声掉到雪地上。
眼明腿快的朱弼跑到雪遁兽的面前,抽出短刀在雪遁兽的肚腹软肋之处,一连扎了十几刀。
然后他窜上了树梢之上,这畜生的血还蛮旺盛的,一直如喷泉似的不断的从刀口喷涌着,霎时间,将白色的雪地染蓝了一大片。
小墩子露着半个屁股站在那瑟瑟发抖,裤子是刚才被雪遁兽的前门牙划破了。
幸运的只是裤子破了并没伤及到皮肉,这得归功于彪子,要不是彪子出现得及时,伸手又干净利索,小墩子的半个屁股早就没了。
朱弼见小墩子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于是他从树上跳了下来,抬腿就在小墩子的大肥屁股上踹了一脚。
朱弼低声说:“刚才好险啊!你差点喂了大耗子。”
这一脚把小墩子踹得缓过了神,他回头看见了彪子。
他惊诧的对彪子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小墩子这一问同时把朱弼给提醒了,朱弼瞪直了小眼睛一看。
是啊!彪子这黑厮不是坠崖身亡了吗?咋地这是诈尸了?
“我说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彪子始终没从熊彻底转变成人,语言沟通能力不如会牙牙学语的两岁娃娃,他只是一个劲儿的龇着大黄板牙嘿嘿傻笑。
那笑容是如此的憨厚,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笑得太傻,实质他分得清远近亲疏。
他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只不过他是茶壶里煮饺子,心里有数却倒不出来罢了!
索八从朱弼和小墩子大呼小叫中,看出来一些端倪。
他就问道:“什么人了鬼了的?你俩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小墩子往后一退支支吾吾的说道:“八哥别闹,我心里清如水明如镜的,我能有什么鬼?”
这时,上次安排留在“宋家老店”等候彪子的任五、任六兄弟俩也赶到了。
这哥俩对索八简单而扼要的讲述了寻回彪子的经过。
他们说:“那天有个疯疯癫癫的胖老道到‘宋家老店,’疯老道告诉我们拿好自己的东西去后山坡,到那里就能找到我们要等的人。”
这哥俩起初并不相信疯老道的话,疯老道看上去跟个半疯似的,满嘴风言风语的,哪冒出来的?不会是骗子吧?
老道嬉皮笑脸的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你等肉眼凡胎,安知贫道是何方神圣?”
哥俩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根本听不懂疯老道的话。
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法,只有舍得破头撞金钟,管他是好是歹,只能听他一回,于是他们哥俩就去了后山坡,果然不一会彪子就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索八问这哥俩老道到底是什么人?以及彪子曾去了哪里?又怎么回来的?
这哥俩也是一无所知,问彪子来龙去脉,这厮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最后都没能说明白。
原来,那天晚上彪子被朱弼和小墩子用烧肉引了出去,这彪子确实是掉到悬崖下去了。
随后朱弼也紧跟着掉了下去,但朱弼轻功了得,掉到十几丈处他伸手抓住了崖壁突出的石头,才不至于掉到崖底。
如果他掉到崖底他轻功再厉害也没有用,即便他是孙悟空转世也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朱弼手抓石头悬在半空,他向下一看,脚下一丈处有一块巨型平石,如同一块大缓台。
他一撒手双脚落到了缓台之上,他平稳片刻,向缓台前沿走去,他眨巴着小眼睛向下一看,可把朱弼吓得不轻,下面俨然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朱弼在缓台上搜寻了半天,企图找到彪子的残骸或蛛丝马迹,结果连彪子的一根熊毛都没有找到。
他断定彪子肯定掉到万丈深渊下面去了,就凭彪子的吨位掉下去必然会摔成了肉泥。
朱弼见彪子大势已去,索性自保吧!他双手摸索石缝或可以抓住的任何东西作为援手,一点一点攀爬而上。
朱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算是爬了上来,这也就是朱弼,换了别人早就没命了。
按常理别说是一个彪子了,即便是一百个彪子也早就粉身碎骨了。
彪子掉下悬崖后,以他的体重肯定比别人下沉的速度要快很多,别人十分钟掉到崖底,他五分钟用不上就得着地。
也倒是人不该死终有救,傻人有傻福,在悬崖中间的峭壁之上长出一棵千年古松。
这棵夹缝中求生存的古松生命力极其强大,枝枝杈杈长得也是非常茂盛。
树杈纵横交错形成了一张大手的形状,这只大手遮天蔽日,如同一只普度众生的佛手。
无巧不成书彪子正好掉进了这只大佛手里,佛手掌心里面堆积了厚厚一层枯枝烂叶,弹力十足。
彪子掉在上面被弹起数下,不但不疼而且舒服得很?
这黑厮除了在坠落过程中被刮伤点肉皮外并无大碍,这点小伤对于皮糙肉厚的彪子来说简直就是小Kiss。
彪子掉到大手里就跟掉在了软绵绵的席梦思床上一样,用小墩子的话来说好不安逸噻!他躺在“席梦思床”上晒起了太阳,舒服、美哉、滋润。
这大笨熊天生的没心没肺,躺着躺着居然睡着了,还做了个美梦,梦里还娶上了个漂亮的媳妇。
这个俊俏的新媳妇就是他的梦中情人王恬娇,梦着梦着不由得“嘿嘿”笑出了声。
梦终归是梦总有醒过来的那一刻,只是要看这个截点是否恰到好处
彪子天生是个倒霉蛋儿,做梦也做不安省。
这么美妙的时刻,一只乌鸦在他头顶的树杈上“嘎”的叫了一声,将这蠢货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