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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旁的侍卫望着殷离,手中的剑紧握了握。
“康王!”
“康王!”
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士几步上前,跪在殷离面前坚定不移地盯着他道,“康王既然是清白,为何又无端承认罪名?我等皆愿意以性命担保,我等愿意相信康王的清白!”
“你们是要抗旨不尊吗?”吴公公此刻走上前敲着兰花指斥责道,“皇上面前,康王已经亲自承认了罪名,你为康王求情,难不成你与康王是同谋不成?”
“吴公公!凡事都要讲证据,康王自是护卫我南朝的将士,忠心为国,肝胆相照,何时曾有过反心……”
“大单狂贼!皇上面前竟敢口出狂言!?”程墨听后顿时拔剑冲了上来。
跪在地上的将士依旧纹丝未动,只是定定地望着殷离,似乎要以死明志般,剑气将他的鬓角的青丝吹起,那将士却依旧纹丝未动,眼睛盯着殷离,无形当中透出一股狠劲。
但随即,一抹血腥味渐渐飘了过来。
只见殷离,正手握着那剑,血顺着他的指间流了下来。
转身,殷离冷冷地望着皇上,“我做的事,与他人无关!”
殷离将那剑从程墨手中夺了过来,咣当一声扔在了地上,血顺着那剑刃流在了地上,而殷离的手上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程墨向后退了几步,望见殷离如此,自己虽是皇命在身,但也不得不佩服起殷离来。
皇上脸上的肉抽搐了几下,眸光是嗜血的杀戮,殷离想要救人,自己偏不让!
“康王……”皇上嘴角挑了挑,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骨头摩擦发出了阵阵脆响,好似那白骨成活了一般。
随即猛地将旁边的侍卫的剑抽出,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皇上几步走上前来,挥着剑向那将士刺去!
“皇上……”
众人大惊,跪在地上的将士却望见这等情况的时候,紧紧地闭上了眼,浑身绷紧似乎在等待着死亡的一刻。
而许久,那将士都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刺痛,缓缓睁开眼,只望见殷离正挡在了自己面前,皇上手中的剑刺入了殷离臂间的骨血里,血水顺着殷离的手臂流了下来!
众多将士拔了剑,御林军此刻也拔了剑,殷离一记警告的目光投了过去,那些将士望见后顿时将手上的刀插了回去,而身后的御林军望见后也收回了剑。
众多将士竟然为了殷离不顾性命公然违抗皇令,并且,他们竟然只听殷离驱使,那么自己更不能留殷离了,自己要让这些将士看看,看看他们一直仰望的康王是如何惨死在自己面前的!
殷离手握住了那把剑,皇上想要抽出,却发现那剑被殷离钳的死死的。
“皇上若是伤及无辜,臣,就不得违抗皇令了!”
听见殷离这么说,皇上面色一滞,随即倏然松开了手,双手向上举着,似是在投降,“我好怕啊!康王真是威武!”
那剑被殷离拔下来倏然跌落在了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声响发人深省。
皇上知道,殷离也知道,若是殷离真心想要逃走,这小小的皇宫是困不住他的。
而他今日甘愿赴死,无非就是不想要皇上过多伤及人命。
这个道理皇上懂,他一心想要殷离死,所以他忍住了,只不过那心中的怒火化作了癫狂的颤抖和冷笑。
“好!好!”皇上大声喊着,在原地来回踱着步,搔着头,“康王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在众人面前你是多么地英勇无私啊!但是,你今日就要死在这铡刀之下了!?”
殷离面无表情,手上的血不断地向下滴着,望着皇上的面目似乎麻木了一般,转身,毫不犹豫地向殿外走去。
每走一步,那些曾经与殷离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将士随着跪在了地上,南朝的战神,护卫边疆的一代神将,即将要陨落在南朝的皇宫里面!
多么可笑和讽刺!
殷离正视着前方,脚步顿然走着,面色甚至没有起一丝波澜。
殷离早就预料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皇上心思离奇曲折,瘟疫,疆地的杀手……无一不是皇上致自己于死地的一把刀。
只是同胞兄弟,猜忌与杀戮并存,让世间险恶与亲情融为一体,扭曲的爱与恨发了芽难以遏制。
若皇上不是皇上,自己不是康王,或许会兄贤弟长,承欢在父母膝下。
但无上的权利让人心性扭曲,淡化了这世上尤为珍贵的亲情。
殷离早已一无所有,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所以他能够与皇上对弈,可是如今,殷离有了自己想要珍惜的人。
在遇见南宫翎之前,殷离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软肋,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每日惴惴不安那个人会不会受到伤害。
南宫翎是个意外,却也是殷离生命当中注定的劫数。
若是自己不死,康王府将会风云变幻,南宫翎就会被卷入这诡异的朝堂之局,只有自己死了,她才能安然度过余生。
康王府的财富,足以让她今后衣食无忧。
站在那铡刀面前,那锋利的光芒几乎闪了殷离的眼,两旁的侍卫皆是哭泪相送,跪在地上,此起彼伏的哭泣声传来,似是再为这铡刀上色。
殷离从容地将那头放在了铡刀之上,甚至没有任何犹豫。
但是如果有机会,殷离不会选择回到南朝,自己一定会战死在沙场之上,与自己一同并肩作战的将士们长眠于地下!
“康王!”
众大臣哭着,望着此刻的场景无一不潸然落泪,跪在地上,磕着头。
那握着铡刀的侍卫的手都在颤抖着,望着眼前的康王,敌不过内心的良知在作祟。
“住手!都给我住手!”突然,一阵苍老的声音急急传来。
伴随的是小公公那尖尖的嗓音,“太后驾到!”
太后?
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头,自己明明已经下令严守慈禧宫,为什么消息还是被传了进去?
太后几乎是跑了上来,望见殷离倒在铡刀上,顿时跑上前去,将那扶铡刀的侍卫一把推开,抱着殷离哭道,“离儿,我的离儿!你快起来,你不能死,不能死啊!母后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皇上烦躁地挠了挠头,一把将旁边的吴公公拽了过来,“谁将消息透露给太后的?!”
“老奴……老奴马上去查!”吴公公吓的腿打着哆嗦说着。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下跪行礼,但无疑又多了一份窃喜,太后来了,殷离就有救了。
而殷离却挣脱开太后的束缚,面色冷漠至极,“太后金贵之躯,不宜为臣如此!”
听见殷离这么说,太后顿时间泪水又涌了上来,“离儿,你就算是不原谅我,你也要为了你自己着想啊……”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殷离冷冷地说着,随即抬头,望着太后,眼中没有一丝情感,“现如今我能为太后做的,我已经做到了,永不谋反!今日一过,世上再无康王!”
“儿啊!母亲……母亲何须你如此啊离儿……”太后哭的歇斯底里,面上似是被泪水洗过了一般,苍老的脸上布满沟壑,两鬓已经有了斑白的头发。
“当初将皇位传给你哥哥,是因为你哥哥没有你宅心仁厚,若是他没有当上皇上,他必定会反你啊!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们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忍心看你们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