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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张彬正搂着悠悠姑娘在别院里睡觉,猛然觉得不太对劲。
睁开眼,蜡烛的光线铺满的房间。张彬一个激灵,一个挺身钻出被窝,把悠悠姑娘惊醒了,一抬头就见不知什么时候,屋里多了几个人,坐在床前的桌前,好整以睱地看着他们,吓得悠悠姑娘大声惊叫起来。
张彬果断地给了她一巴掌,把悠悠姑娘的惊叫当场打断,只是裹着被子躲在床角瑟瑟发抖。
李丛益示意他穿好衣服。张彬也不慌,便穿好衣服,走到桌前:“国公大人好兴致!”
李丛益哂然一笑:“谈不上兴致不兴致的。只是有些人,总要从实力的角度出发,才能让他老实一些。”
“从实力的角度,国公大人这说法倒是颇为新颖,只是张彬一介商贾,用不上这种喊打喊杀的实力。”张彬倒是想明白了,这江国公要泄愤杀自己,那便早杀了;这会多半是恐吓他,那自然有其目的。
“哦,若只是那低买高卖、损人利已的实力,本公也是看不上的。”李丛益悠悠地道。
“国公大人可是在说绿茶么?”张彬眼神一动。
“宣州商贸不日就要开业,到时或是可以给你发一请柬。”
张彬盯着李丛益,终于还是服软。“前几日小人确是想借国公大人的势,这里给国公大人赔不是,请国公大人大人大量。”
“我看你也是想给宣州商贸一个下马威吧?”李丛益道,“今日我也吓你一次,算是扯平了。”说罢便起身往外走。
看护卫给李丛益开门,李丛益走了出去。张彬终于忍不住道:“国公大人既然来了,何不多留一会?”
“你这房间空气不好,换个房间聊吧。”李丛益便直接往正厅而走。
张彬不明白“空气不好”是指啥,不过倒明白江国公是要换个地儿接着聊,急忙跟上。
绿茶的炒制方法不是多机秘的事,一些老茶农从绿茶的成茶也能猜出炒制过程;而且为了推广绿茶,也没有必要守秘。许氏商贸为了更大量的收绿茶,也是早把炒茶方法教给了茶农,许氏宣贸也没有作排他性要求,像张彬的商家明年去宣州歙州一带收茶,就可以直接从茶农那里收成品绿茶。
因此,李丛益愿意和张彬分享绿茶炒制方法,甚至可以从许氏商贸先调拨一批,让张彬卖到江北宋国去。
此外,李丛益需要从采石购买铁矿石,再逆水运至宣城,李从益目前缺少船只,希望雇张氏商铺的船队来运送铁矿。返程时,则运送宣煤出产的煤炭到金陵。另外,如果张彬觉得宣城钢铁出产的铁器可以售卖,李丛益也不介意批发给张彬一些。
另外,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变化,今年十月宋国就要伐唐,而到时鄱阳湖的新粮刚刚上市,未必来得及起运,战事一起,金陵的粮价必然腾贵,李丛益也想委托张彬自江西采购一些米粮以作准备。
李丛益的诚意满满。
李丛益的诉求也很简单:金陵府在江南银行开设户头,库银一并存在江南银行,并使用江南银行的银票或本票开支。
李丛益也没有让张彬当场给答复, 这事张彬决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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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李丛益收到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从杭州传来的。钱海露到了同仁堂,对上了那句黑话切口,拿到了那封英文信,又给李丛益回了封英文信。信上钱海露表示,她会想办法去趟湖州,到时约在湖州见面。不过这事需要运作,日期定下来再告诉李丛益。
坏消息则是郑德水从采石回来了,给出的结论是,樊若水的工程做得非常扎实,石塔与山崖巨石联为一体,毁之不易。而且现在不少信众对石塔顶礼膜拜,若要除去石塔,恐广济教寺颇难答应。
李丛益倒是安慰郑德水,这石塔能够承载长江浮桥,自然坚固无比。不过石塔终亏是死物,要毁弃有的是办法,不过是麻烦一些罢了。
这几日,金陵饭店已经开始试营业,有枢密使陈乔做了几次广告,便有达官贵人过了捧场,来者无不惊艳。试运营期间,只开了一侧厢房,计八个包厢,竟是火爆的很,才开业三天,预订就直排到十数日之外。
金陵饭店之特色,一是菜肴花样繁多且新鲜,诸如烤鸭、红烧肉、水煮鱼等菜色,更是别家所未有;二是其味之鲜、正,他家所不能比,这既有精盐之效,也有李丛益搞出来的五香粉的作用;三是独家出售敬亭山清酒,主要是这个年代的人,从未喝过度数太高的白酒,而且按当下的水平,酒精度数也难精确控制,李丛益便只售卖十几度的清酒;四是服务有特色,别家饭馆都是店小二,而金陵饭店是一水的婢女,而且一个包间至少一个婢女,这便让达官贵人感觉不比在自己家宴客差半分。
待到金陵饭店正式开业,更是在金陵城上流社会引发轰动。
金陵饭店四个鎏金大字,是当今江南国主李煜亲笔所提。为这四个字,李丛益把李煜的澄心堂逼格提升了一番。用半根原木所做的茶台兼书法桌,在原木两侧更是雕龙画凤;又配套了两单、两双、两多人软椅为整套软椅,这些软椅俱用红木所制,外覆真皮,再铺以锦缎,上绘游龙戏凤图案。考虑这些均需要大师所制,再加上运输成本这些,可以说,李煜所写这四字,字字当抵千两银子!
但皇帝的签字便是最佳的保(*)护(*)伞,也是当下最好的广告。
金陵饭店的第一进院子的正厅设了散台,第二进院子的左右厢房设有小包厢,第二进院子的正厅则为大包厢,在第二进院子中央,则搭有简易舞台,每晚吃饭时便有歌舞表演,端是热闹非凡。而第三进院子的正厅又有贵宾包厢,有喝茶的茶台和软椅,若有需要,饭店还有一支小乐队可以进包间弹曲唱歌助兴。
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还是欣赏歌舞,不论是散台里的各方士子,还是包间里的高官豪富,无不只觉此乃仙人享受。
在第三进院子里的贵宾包厢里,李丛益挥毫而就,宋代李觏的一首诗就被他可耻的剽窃了:
《鸭》庶人常用贽,贵在不飞迁。饱食待庖宰,虚教两翅全。
这是应吏部尚书徐弦要求,就烤鸭而作的一首诗。
包间虽大,然人数廖廖。有吏部尚书徐弦、集贤殿学士徐楷、江国公李从镒和金陵尹张绍。
李丛益四句诗写完,另三人却一时不作声,只觉得这诗话里有话,但细想吧,又觉得胡乱联想未免着实牵强。
还是徐弦打破安静诡异的气氛:“浦泽曾说江国公于诗作方面极有才华,我现在倒觉得浦泽所说可能还是谦虚了。眼前这诗看似朴实无华,却发人深省,端的是不简单。”
别人吹捧过来,自然得吹捧过去。李丛益又是把两徐一顿好夸,一时便冲淡了刚才那首诗作带来的一丝异样,好处是让徐弦也不再提作诗斗词之话题。
酒足饭饱,几人又移到茶台,继续喝茶。这会才算进入话题。
金陵府在江南银行开设户头,库银皆入江南银行,收入开支皆走江南银行,这些其实都谈不上大事。毕竟江国公自己就是皇族,真出了事,自有他兜着。
但对于张绍等人,既然要卖江国公面子,那不如再看看自己能否从中得到好处。
其实大家的关注点就是几个:一是江南银行怎么挣钱,二是江南银行会不会把大家的钱整没了,三是宋国人打过来后存在江南银行里的钱还有没有。当然,最后一个问题得拐个三百六十度大弯的方式来问。
在金融杠杆之下,挣钱当然没有问题,问题是向哪些人放款,除了向商家放贷,李丛益也讲了以后可以向城里买房的人放贷,还可以向买田地或开荒的农民放贷,可把几个人说的一楞一楞的。向商家放贷,当然要有抵押;而向有产户放贷,那就算一时还不了,也终能慢慢还了,或拿其房产田产抵债。当然,李丛益不会主动说,银行还可以向官府放贷这事,对于这个时代的官员,还没有积极赤字财政的意识。
至于敌国打来,银子是藏地窖安全,还是借给别人等别人还钱安全?李丛益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随后再开业的宣州商贸,又让金陵达官贵人开了眼。
这次,敬亭山清酒也正式铺货,首批一万瓶一斤装的宣瓷瓶装酒,每瓶售价一两银,竟在短短三日便销售一空。金陵城富贵阶层强大的购买力可见一斑。
而上市的精盐和特级绿茶也受到金陵权贵的热捧,而以棕垫大床和软椅为核心的家具轻奢风浪潮,也迅速吹遍金陵城。
见识了宣州商贸销售的热烈景况,张彬也不再犹豫,便答应与李丛益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