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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战事不利,宣州报虽然多有曲笔,但宋军攻城掠地,唐军损兵折将、节节败退,却是掩盖不了的事实。为了鼓舞士气,李丛益便在宣城每月搞一次小规模的军队阅兵行动,尤其是闰十月时,士卒着新式军服阅兵,更显宁国军的赫赫军威。一时便把各种对时局的悲观气氛来了个大便样,又有一些士绅便又提议向金陵朝庭主动请战。
李丛益当然不把这些个胡说八道的话语放在心上。
只是一面募兵,一面将东海之上俘虏的吴越士卒和海盗释放了出来,又将广德和宁国的两个团的守备军编入,把第二师的兵员暂给补充上了。吴越士卒远离家乡,又挖了数个月的矿,算是从地狱中走了一遭,这会再编入军中,倒也安心,便是明州水师的厢都指挥使王池,便在第二师中化名暂任了团长。
不到年底,没有近半年的训练,第二师肯定是拉不上战场的。所以李丛益也不着急建第二师的师部和各旅部,只是在宣州水营泊地边上,抓紧训练。这时崔飞虎的第二旅已经调往东门渡军营,又有水营营地几乎是空着,再紧急修了些帐篷,便勉强挤下近万人的第二师九个团在此训练。
不管如何,一直到十一月,即使有数千健康军溃卒不敢回金陵而逃入宣州,也没有让宣州感受到战争气息。
宣城远离战火,一些池州、太平州甚至金陵等地的富绅逃来,便在宣城置业,使得宣城更加的繁荣。
宣城县现在的用工需求很大,些许来人,吸收消化起来也是毫不费力。到闰十月末,不计矿场用工,宣钢冶铁和机械的用工,就已接近万人,实是当世第一大企业。当然,不得不提的是,采石矿场被李丛益一锅端,近两千冶铁工匠被强制带到宣城,进入宣钢工作。不过,许多矿工不愿意去宣州,李丛益也只能发了遣散费,让他们各回老家了事。
此时,徐弦和周惟简出使汴梁回返金陵的细节也传了过来。
闰十月,面对从池州到采石的一连串败战,李煜便命徐弦和周惟简前往宋军大营,谈议和事。
时浮桥未成,潘美所部尚在北岸,曹彬便于北岸大营接见南唐两位大臣。待徐弦说明来意,曹彬不敢擅专,便赶紧着人将徐弦和周惟简送往汴梁。
徐弦到汴梁后,面见赵匡胤,哭泣着说:“李煜无罪,陛下师出无名。李煜和陛下,就好比地和天,儿子和父亲一样。天盖地,父亲庇佑儿子。”这话是说赵匡胤应如父亲一般,不该攻伐儿子。
赵匡胤回道:“既然是父子,为什么两处吃饭。”
赵匡胤的态度很明确,李煜要么投降,要么就等着宋军攻破金陵。
徐铉和周惟简刚回到金陵。此时樊若水的浮桥搭建失败,金城朝庭众人便又抖了起来。李煜便又命徐弦和周惟简再赴汴梁。然而两人还没出城,便有噩耗传来。
眼看宋军在采石踟躇不进,大军渡江缓慢,金陵便令润州天德军万余人,去填健康军的坑,协防溧水。又命润州镇海军回防润州,结果刚从金陵城出来,往长江下游没走多远,便遇上了宋军扬州水军的拦截。此时扬州水军得到了驻泗州的洪泽浦水师的加强,扬州水军实力大增,镇海军虽居上游之利,一时也打得难解难分。正当关键时刻,郝守溶率荆南水师主力自上游赶来,此时镇海军也已到强弩之末,在宋军两面夹击之下随即大败,溃围逃到真州(今仪征)附近江面上时,镇海军节度使郑彦华战死,座船沉没。镇海军便再无反抗之力,几乎全军覆没。此战之后,驻金陵的神卫军水师亦不敢再出秦淮河,长江自湖口以下,尽为宋国水师控制。
徐铉和周惟简于十一月中旬再到汴梁,徐弦又和赵匡胤说:“李煜因为病了所以没有入朝,并不敢拒诏。希望陛下暂缓用兵,以全南唐下国小邦之命。”
赵匡胤见徐弦也没有新东西,便极不耐烦,拔出宝剑来,指着徐铉道:“你不要废话了!江南国主何罪之有?只是一姓天下,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赵匡胤辞言厉色,声震屋瓦,徐铉便不敢再言,只能灰溜溜地再回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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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宋唐战起,闻芳菲便回了杭州。在杭州和钱海露一起呆了一阵,便又再回湖州。
湖州的长兴煤矿储量甚大,在宣煤的背后运作下,每月产量逐步抬升到二十万石,且还在继续增长,以满足苏杭湖周边极为旺盛的需求。苏杭湖秀诸州,在加上钱塘江南的明州、越州,实是天下一等一的富裕所在。
孙、闻、石几家,又在越州绍兴合伙购买了几家瓷窑,专门仿造宣瓷煤炉式样,生产各类煤炉,毕竟是近水楼台,便用数月时间,月销量就已超过宣瓷煤炉。
不过闻芳菲对这些也无多大兴趣。只是在湖州离宣州更近,内心便觉得要安宁一些。而且信息往来也方便,毕竟芳菲服装才是自己的产业,总要在这方面上多上点心。
闻芳菲无精打采,吃饭也没有胃口,闻绍祺和母亲石氏便只好安慰她。
“唐国朝庭也未征召宁国军,便是宁国军上得战场,江国公也非在战场一线,此时倒无需为江国公担心。”闻绍祺对这个女儿也是疼爱,这才能容忍她百般出格之事,这时也默认她与江国公的关系,便耐心开导。
闻芳菲放下碗筷,道:“我非是为江国公担心,实是担心父亲。”
闻绍祺愕然。
“海露公主说,有人向陛下进谗言,说湖州长兴煤矿仿那宣煤卖蜂窝煤,恐湖州与宣州有默契。”闻芳菲一本正经地道。
“什么?!”闻绍祺的筷子啪答一声掉在地上。他还做等自湖州知府的位上,再进一步到中央任职的美梦,却有何人,如仅之歹毒?莫非是钱惟治那拨人,借打击本官来削弱钱惟濬当前的薄弱势力?
正胡思乱想,一时都忘记拣拾筷子,却听闻芳菲说,“倒是有人说,越州绍兴也在仿那宣瓷的煤炉,恐越州也与宣州有染。”
“噗呲”一声,石氏一口米饭喷了出来,好在及时转过头去,没有喷在桌子上。这记反击,其实是偷换了概念,因为本质上,在越州绍兴仿宣瓷的,也是这拨人。而这拨人事实上确实和宣州有染。但这记反击,却把对方谗言的漏洞无限放大,登时便让人觉得立不住脚。石氏倒以为,这反驳之语,十之八九出自钱海露。
闻绍祺这会才想起筷子掉地上了。便又喊侍女取来新筷子。待侍女走开,闻绍祺又低声道:“能否劝江国公投降吴国?”
石氏听着便觉得不靠谱,道:“相公你老糊涂了,江国公降吴何如降宋?”
闻绍祺讪讪一笑,也不解释,只看着闻芳菲。
闻芳菲一楞,心思一动,便明白父亲的意思了。闻绍祺就是想让江国公学清源军割据泉州、漳州故事,假投吴越,割据宣州;再以宣州为表、湖州为里,届时再投宋国,则李、闻两家便再不用畏惧吴越。
父亲有这心思便好。闻芳菲当下便朝闻绍祺微微点头,以示自己明白了,同时答曰:“此时谈之尚早,且待时机。”
石氏看了,只道:“你两父女打什么哑迷?”
却被闻芳菲以新话题岔了开来:“江南国主给吴越国主写了一封信,言辞肯切,说唇亡齿寒,请求吴越国不要出兵。”
闻绍祺冷笑道:“李煜何其幼稚!”吴越国主钱俶诸多表现,显见早有降宋之意,此时随宋出兵伐唐,还能给自己捞个功劳,为以后降宋打好铺垫;但此后若抗旨拒不出兵,那宋国大兵攻下南唐后,估计不介意再攻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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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将领丁德裕早在十月初便率千余精锐,到了苏州,等待吴越军主力自杭州北上,再攻南唐常州。
这一等便是两个月。
钱俶称,受命仓促,杭州八都兵粮草未备,战械未齐,需多给时间以集结兵马、备齐辎重。等到十一月,丁德裕眼看曹、潘之中路军连战连胜,兵临金陵府,而自己这边,连吴越军主力的影子都没见到,便每日焦虑不堪。待到扬州兵马都部署马忠知会丁德裕,扬州军拟于十二月在水师协助下,渡江而攻润州时,丁德裕便彻底坐不住了。
当下便乘船沿运河而下。面见钱俶时,丁德裕问:“国主欲抗旨邪?”
钱俶便又言粮草辎重未齐,还需些时间。
丁德裕便冷笑道:“国主是以为唇亡齿寒,故需多备寒衣以为辎重么?”
钱俶讷讷不能言。
十一月上旬,钱俶以钱惟治为马步军战棹都部署,率左直、右直、上直三军计约五万人,经运河北上苏州,在宋国监军丁德裕的率领下,欲从苏州攻南唐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