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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听手握长剑一步步走向月桉,云淡烟上前以刀指向她,她却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身体逐渐逼近刀尖。
知风看着霜听,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霜听哀伤地望着知风,低语道:“对不起。”
忽然月桉夺过云淡烟手中的刀,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刀就已经刺穿了霜听的身体。
霜听看着月桉泪水滑落,嘴唇启合,无声道:“李…迎…风。”
月桉松开刀柄,漠然离开。
霜听是他三年前从匪徒手中救出来的,如今又亲手送她走。倒真是应了那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月桉坐在书房里呆呆地望着他夫人为他捏的小泥人,喃喃自语。
“夫人呐,我的好夫人,你再等等我,待我替你报了仇就来殉你。”
“你说你死了要我好好活着,你说没有你之前我不也好好活着吗,可是,夫人你说错了,没有你之前我是活着,不是好好活着。”
那颗冰冷的心因你而悸动,你不在了,他便死了,我也便死了。
“小桉。”书房门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看着月桉,满眼心疼。
月桉抬眼看去,“舅舅。”
董卓越上前抱住他,“小桉,舅舅都知道了。”
月桉再也绷不住,泪水簌簌落下,他像个孩子一样趴在董卓越肩头,满心的悲痛与委屈终于得到宣泄,自嘲道:“昨夜父皇将我骗去太和殿,起初我心中还觉得他应该也是爱我的、疼我的,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只是为了牵制住我,他要小菜死,他要我的夫人死。”
“那么大的火,他也是个人呐,他怎么做得出来,那是我的妻子,是他的儿媳啊。”
董卓越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月桉,最后用了一句最稀松平常听起来也最不走心的话安慰月桉。
“小桉,侄媳她一定不愿看着你这样痛苦。”
月桉愣了一下,不再流泪,推开董卓越,淡声道:“小舅舅说得对。”
董卓越沉重叹息一声,心中觉得,小桉这孩子实在太苦了些。
试问,这世上有什么能比至亲杀至爱更叫人痛苦?
年幼丧母,十八岁丧妻,亲爹算计,天道苍苍,你还让他怎么活啊!
月桉朝董卓越苦涩笑了笑,“小舅舅,你去忙吧。夫人早就对我说过,她若死了,叫我好好活着。我答应过她,不会食言的。”
董卓越轻轻拍了拍月桉的肩,安慰道:“今日舅舅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月桉,“好啊。”
董卓越和月桉两人各坐一边捧着书卷看,董卓越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月桉,月桉却看得认真,全神贯注的模样像没事儿人似的。
直到傍晚时分董卓越才被月桉催促着离开,他见月桉看起来像是很疲惫的样子,也觉得他该休息了便叮嘱道:“那小桉你早点休息,明日舅舅再来看你。”
月桉一边点头,一边冲董卓越挥手,答应道:“好。”
董卓越离开后,月桉不知在盘算着什么事,脸色倏尔变得阴晦。
卯时过半,天色逐渐透亮。
睡梦中的李迎风猛地惊醒,额上全是被噩梦吓出来的虚汗,他刚想抬手擦汗就感觉莫名一阵心慌,抬眼往床外一看,顿时瞪大双眼,身体下意识往里挪动。
“你…你………”
“李国师,吓坏了吧?”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居然能将堂堂国师吓出一身冷汗?”
月桉长发披肩,鬼魅一般盯着李迎风,眼里透着浓浓恶劣的笑意。
李迎风强作镇定,“这么早太子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月桉看到他微微发抖的手,将负在身后的长剑举起来漫不经心地比划着,缓缓道:“国师可知此剑?”
李迎风看着寒光凛凛的长剑,吞了口唾沫,一字一字道:“棠溪宝剑。”
月桉目光阴沉而冷冽地盯着他,手指放在锋利的剑刃上轻轻划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月桉看着手指尖不断涌出来的鲜血,感慨道:“不愧是天下九大名剑之首的棠溪宝剑,听说硬可斩钉截铁,软可腰剑缠身,看来果非浪得虚名啊。”
突然,长剑直指李迎风,淡声问道:“李国师可要试试?”
李迎风终于沉不住气,问道:“太子殿下到底想怎样?”
月桉一步步靠近李迎风,双眼微眯,“你问我想怎样?”作思考状,道:“你待我好好想想。”
说罢,坐到了床边,沉吟片刻,才道:“两个问题,你要是好好回答,我可留你全尸。否则……你应该明白我不是什么善类。”目光阴鸷地盯着李迎风。
李迎风:“好,你说。”
月桉神色松缓了些,“你与我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迎风像是早料到月桉会问这个问题,从容不迫道:“师徒关系,我曾短暂教过你母亲占卜之术。”
月桉目光犀利地盯着李迎风,问道:“只是师徒关系?”
李迎风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落寞的神情,“我确实爱慕你母亲。”
“她与别的世家女子简直大相径庭,她好似对这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感到好奇,她曾与我说她想畅游天地间,想要游览万里河山,感受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她看起来像是水一般温柔娴静,内心却是火一般的热烈。”
“瑶儿是我见过最美好、最独特的女子。”
月桉看到李迎风提及自己母亲眉眼中透出的情感只觉得恶心,低斥道:“闭嘴!你若再敢亵渎我母亲,我现在就杀了你!”
“所以,当年是你破坏了换命阵法?”
李迎风摇头,“不是,也不是你父皇。”
月桉睨着李迎风,看来他确实不知道是谁,再问下去也无益。
想到接下来要问的问题时,月桉的心一阵抽痛,颤声道:“是你和…那个人商量好的对不对?”
李迎风:“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都是为你……”
话还没说完,长剑已经穿过李迎风的身体,月桉漠然睨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恶心。”
他最烦什么人都说为他好,什么叫好?好便是夺他所爱?逼迫他做不愿做的事?成为不想成为的人?
自以为是地强加自己的意愿在别人身上还敢冠冕堂皇地说这是为别人好,其实不过是最恶心人的自我感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