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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两不相欠

作者:一百颗星星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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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夜颠倒的四个人经过四天三夜不停歇地赶路,行至一处异域风情的小镇。

    “奇怪,这里的人怎么都蒙着面纱?”程少师问道。

    “淮渝镇是位于月弦国西北边陲的一个边关小镇,此地雨水稀少,气候干旱久而久之便形成沙漠广袤和戈壁沙滩的景观,加之风大,人们便喜欢遮面以挡风沙。”程无诗解释道。

    “那咱们当然也要入乡随俗了,月公子你说是吧?”程少师听后笑嘻嘻地抓着月桉的手往一家名为绣罗庄的衣肆跑去,也不管人乐不乐意。

    衣肆掌柜上下打量着四人,良久后,道:“几位买成衣还是定做?”

    程无诗:“成衣。”

    衣肆掌柜:“好,几位是自己挑选还是我帮你们挑选?”

    程无诗:“不劳烦掌柜,我们自己挑选就好。”

    阴九琰挑选完后便立马换上了,她做事向来求快。

    她内搭圆领内衣,外着小团窠纹翻领窄袖清水蓝齐脚长裙袍,面遮纯白绣金纹面纱,她虽未绾发看上去并不失庄重仍有不可冒犯的尊贵之感。

    月桉自是与阴九琰穿了相似款式,既有贵公子的矜贵,又有几分疏懒、闲雅气质。

    程少师则是一身圆领花叶纹锦缎暗纹款式,活脱脱的潇洒美少年。

    这时一位身着金色狩猎纹翻领窄袖袍衫,手腕处套着全金臂鞲,腰系金蹀躞带,脚蹬乌皮六合靴的男子走进来,他半散头发,面若冰霜。

    掌柜的见到他忙不迭上前迎接,佞笑道:“宋公子,您是来取上次……”

    宋?歌抬手制止掌柜继续往下说,沉声道:“直接给我就好。”

    掌柜的在衣肆里找了许久,他也纳闷,他记得自己当时分明就是将其挂在此处的,衣裳怎地突然就不见了?

    宋?歌站在哪里就似能让哪里结冰,脸色冷得吓人。

    程无诗从衣帐后面出来,只见她内搭纯白圆领内衣,外着宝相花纹翻领窄袖纯白色齐脚长裙袍,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支宫廷玉兰簪,淡雅如斯。

    宋?歌望着她,凝了凝神。

    掌柜的走到程无诗身前,惊惶道:“哎呦,你怎么将这件衣裳穿上身了呀?”

    程无诗有些迷惘,她抬眼正巧撞上了宋?歌的眼神,发现他也正凝神看着自己,心道:难道这衣裳是他的?

    “这衣裳是已经有人定下了吗?”程无诗问道。

    掌柜的连忙拉着她的胳膊往里推,一边推一边说,“这衣裳是宋公子定下的,姑娘还是换一件吧。”

    程无诗:“好。”

    “等一下。”

    程无诗和掌柜的回头,看着月桉,月桉却走向宋?歌,“宋公子,那衣裳是你的?”

    宋?歌:“是。”

    月桉:“交定金了?”

    宋?歌:“没有。”

    衣肆掌柜有些为难,解释道:“宋公子买东西向来都是先拿走,之后府里自会有人来交钱。”宋家整整两座金矿,谁会担心他赖账啊。

    月桉:“既然没交钱,那就算不得是你的。”

    月桉与宋?歌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宋?歌看了一眼程无诗,走上前,问:“你喜欢?”

    程无诗一愣,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宋?歌转身离开,丢下两句话,“那便送你了。”

    “百花丛中百花香,一缕香使心猿乱。”

    衣肆掌柜低低叹息一声,“欸。”

    四人付了钱便离开了绣罗庄。

    阴九琰:“你们方才可有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

    月桉:“异香?没有,琰姑娘闻到了?”

    程少师:“我也没有闻到。”

    程无诗柔声问:“琰姑娘,你没事吧?”

    阴九琰摇头,“没事。”

    出绣罗庄还没走多远,阴九琰就看见人群中有两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她们的身影时隐时现,眨眼间会被人群挡住不见身影,再眨眼就又出现在人群中。

    阴九琰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月桉和程无诗说,“她们就在前面,我们先跟着,不要轻举妄动。”

    月桉点头,“好。”

    程无诗:“嗯。”

    前面的两个人丝毫没有察觉,顺着路一直往前走,从人最多的繁华之处走到鲜有人走的僻街小巷,这时四个人的处境其实很容易暴露。

    阴九琰不打算再继续跟了,此处动手正好合适。她加快脚步追上两人,抓住其中一人肩膀,“艳骨,好久不见。”

    艳骨回头,神色陡然慌乱,“你…你不是死了吗?”

    董心瑶只是微微拧眉,“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出现在我眼前一次,我必杀你一次。”

    阴九琰掀了掀眼帘,勾唇道:“你何时杀过我?竟敢大放厥词。”

    董心瑶一把推开艳骨,自己站到了阴九琰身前,“那今日我便杀你一次。”

    阴九琰:“好啊。”

    董心瑶的头发在一息之间变成了赤红色,就连瞳仁也变成了同样的赤红色。

    她伸着尖利的指甲扑向阴九琰,阴九琰余光微动身子半倾往后退,长发被风吹起飘动在脸颊两侧,面纱随之飘走,露出了她海棠醉日般容貌。

    直至快要抵到墙壁时阴九琰才开始反击,她拽着董心瑶胳膊,绕其身后,摁住脑袋猛地往墙壁上撞击,一下、两下、三下……

    墙壁被撞穿,砖墙倒塌后烟尘滚滚,阴九琰松开董心瑶的头颅,负手站到了另一边去。

    董心瑶从烟尘中走出来,整个人凌乱不堪,她双眼盛着怒火,咬牙切齿道:“你,必须死!”

    阴九琰淡声道:“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董心瑶双手结印,只见一道银色阵法于手中形成,霎时间天地变色,天空中乌云密布,天雷滚滚,狂风大作卷起黄沙漫天。

    阴九琰盯着赤发飘动满眼得意的董心瑶,眯了眯眼,低声自语,“风雷阵法。”

    董心瑶肆意张狂不已,哈哈大笑后,道:“受死吧!”

    闪电撕裂云层,发出摩擦与碰撞的巨大爆炸声,一道道银白色闪电击落在阴九琰身边,地板被炸出深坑裂纹,她却不为所动。

    阴九琰闪身跃到董心瑶身前,双手结印,一个紫色阵法在手中形成。

    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强烈旋转的气旋风暴,它快速转动着,并且变得越来越大,闪电也由原来的银色变成了紫色……

    “咔嚓,咔嚓”巨大的闪电声响起,伴随着越来越大的风暴,董心瑶身形晃了晃。

    “你怎么也会?”她震惊不已。

    阴九琰勾唇,“我不仅会,而且还是最强的漩涡风暴和紫色雷电。”

    一道像倒挂树枝状的线状闪电,其蜿蜒的主干“咔嚓”一声劈到董心瑶背脊上,许多分枝就要触碰到阴九琰时居然自动消散。

    董心瑶身后的衣裳被紫电烧毁,露出里面被电得焦黑的肌肤。

    她刚想爬起来,又一道紫色闪电击到她的右手手背上,手心被击穿令她痛苦大叫一声。

    “啊!!!”

    又一声尖叫,她的左手也被闪电击穿。

    雷电、风暴、黄沙慢慢退去,董心瑶趴在地上模样狼狈不堪。

    阴九琰手握匕首靠近董心瑶,缓缓蹲下身子,“这把匕首是当初舅舅送给夫君的,我如今就用它来结束你。”

    董心瑶用手腕撑着身子,仰起头来,盯着阴九琰,“你…休…想…”

    话音刚落,一只毒虫飞到了阴九琰眼前,她抬手很快将毒虫划成两截。

    不过,董心瑶手中的透明阵法已经形成。

    阴九琰蹙了蹙眉心,看上面的符文应该是虚空阵法,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董心瑶脖颈,却只是将虚影割裂。

    她警惕地站起身,环顾四周,猝不及防后背挨了一脚,快速转身后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虚空阵法是一种利用虚空,创造空间扭曲,实现布阵之人瞬间移动和隐藏踪影的一种阵法。

    布阵之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任何一个方位,也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隐藏自己。

    毫无防备之下,阴九琰又被踢中腹部,身体猛地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看来只能通过听觉和风速来判断她在什么方位了,想到这里,阴九琰阖上眼眸,凝神细细感知。

    左侧风速略快,还在跑动,是往身后方向,她若出掌自己便可趁机抓住她的手。不对,她的手受伤了,所以她一定会出脚……

    从半空中撕开一个空间,董心瑶左脚蹬向阴九琰右肩,阴九琰转身以右手擒住她的左脚,猛地拽着她狠狠摔到地上。

    董心瑶忽地又从地上消失,阴九琰继续凝神辨声,奇怪,怎么没有任何声音?

    阴九琰垂眸看着董心瑶消失的地方,难道她根本没动?阴九琰逐步靠近,用脚试探那个位置,没有任何问题。她也不在原地,那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没了声音呢?

    倏尔,想到什么,阴九琰装作并不在意的模样,悠闲地活动着手腕,然后抬起手猛地冲着空气挥动一下,一个响亮的声音乍然响起。

    果然,她只是站起来了。

    董心瑶捂住脸颊瞪着阴九琰,一副算你狠的模样。

    阴九琰掐着她的脖颈,问:“你真名叫什么?”

    董心瑶凶恶道:“你休想知道!”

    阴九琰:“算了,你不说也没关系。”说罢,咬破指尖,在她脸上写写画画。

    董心瑶诧异,“你想做什么?”

    阴九琰淡声道:“当然是将你的魂魄锁在这具身体里,不然她的身体死了你还是可以出来换具身体继续为非作歹。”

    说罢,就在董心瑶脸上画上困魂咒、囚魄录,写完后阴九琰满意盯着,说:“你可以死了。”然后横刀割破了董心瑶的喉咙。

    董心瑶躺在地上,捂着喉咙,试图阻止鲜血流淌出来,不过很可惜阴九琰将口子割得比较长,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她就会彻底凉透了。其实,若不是考虑到这具身体是某个人的亲娘,她估计会直接将头颅割下来。

    解决完一人,阴九琰走向另外一人。与董心瑶不同的是,艳骨看起来十分坦然。

    艳骨看着阴九琰走向她,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阴九琰将匕首狠狠插进了艳骨胸口,艳骨随之倒地。

    阴九琰刚想转身就被一人拥住,那人柔声在她耳边轻唤“夫人”。

    她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月桉握着阴九琰肩膀,让她转身面对自己,用手轻轻拨开她的长发,指尖挑起下颌,唇瓣压了上去……

    阴九琰的心脏随着湿热深吻猛烈地悸动着,她想推开,不知不觉反而抱住了他。

    一吻过后,阴九琰坦白,“小菜只是我的一个分身,我真名叫阴九琰。”

    月桉表情愣怔了片刻,问:“她呢?”

    阴九琰:“死了。”

    月桉激动道:“为什么会死?你杀了她?”

    阴九琰看着月桉的神情,有些失落,“算是我杀的。”

    月桉神色复杂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

    阴九琰着急解释,“我……我…只有杀了她,我才能苏醒过来,才能……”救你啊。

    月桉退后,似乎想与她拉开距离,“你不是她,你把她还给我,你不是我的夫人,你不是!”

    程无诗和程少师听到两人的对话,愕然道:“小菜姑娘真的被你杀了?”

    程少师:“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是小菜姑娘。”

    程无诗:“你太自私了,我也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不知何时,月桉手中多了一柄剑,他握着剑一步步逼近阴九琰,“既然你杀了她,你就能活。那我要是杀了你,她是不是也能活?”他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在问阴九琰,而是已经笃定了杀了她小菜就能复活。

    阴九琰摇头,“不是的,夫君……”

    月桉呵斥道:“不许你这样唤我,你不是她!”

    阴九琰:“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就是她,只是她并不是全部的我而已。”

    月桉猛地将剑刺进阴九琰胸口,冷冷道:“我不信!”

    阴九琰不可置信地看着刺穿胸口的剑,“我救你,你杀我。”

    月桉冷漠道:“我何曾说过要你救我?你一厢情愿罢了。”

    说罢,转身离开,“我们走。”

    程无诗和程少师看着阴九琰失望地摇了摇头,跟着月桉离开,就连小红也趴在月桉肩头离开了。

    阴九琰咬牙拔出胸口的剑,望着冷漠的身影,“既然这样,我便是还了你的情,也还了她的命,至此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