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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浒萨尔城外,朱茵停下脚步,她在下巴处轻轻一抹,陡然生出一把青灰色的胡须来。
果哩差点笑出声来。
忽见有几人骑了马狂奔而至,她立刻收敛起笑容,转而弯了腰,变成一名拄拐老妪。
骑兵离开后,朱茵和果哩放慢脚步向城门走去。
门口有几名手持刀剑的守门郎。其中四人坚守,两名在查看通关印章并简单盘查。
还有两名高高大大的守门郎有些特别,他们右手紧握刀柄,左手翻掌伸出收敛钱财。
推送货物的货郎点头哈腰,几人窃窃私语,嘀嘀咕咕似在商谈价钱。
朱茵将白莲放进内袊,随手把骨哨挂于胸前。
果哩顺手牵羊,从身侧经过的男子身上偷出一本通关印章来,嬉笑着说:“茵姐姐,这下没有麻烦了!”
朱茵看着走近城门边的男子,他神色慌乱,手中牵着名七八岁的孩子,正在上下翻找着什么。
她二话没说,屈指轻轻一弹,印章如同飘零的叶子,旋转着掉落在了孩子脚边。
孩子捡起通关印章递给守城门郎,随即转身向后看了一眼。
果哩的脸唰的红了,朱茵淡定自如莞尔一笑。
“姐姐,你还给他们,等会我们怎么办呢?”果哩焦虑的问道。
朱茵没说话,拉着果哩向左前方走了几步,停在货商之后。
待货商同敛财的守门郎达成协议,她掏出一锭银子走了过去。
守门郎先是一愣,继而笑着驱散开其他人,让她和果哩先行。
才走出不过几步远,便听身后有嘈杂的脚步声追了过来,有人大喊着:“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朱茵这才发现大意了,身上穿着粗布衣衫不该出手如此阔绰的。
“果哩,待会儿见机行事。”朱茵提醒后笑着转过身。
有位领头监事模样的守门郎走过来,他右手握着折叠起来的长鞭,不紧不慢的拍打着左手掌心。
见朱茵抬眼看着他,拽着本地腔问:“你们从哪来?到哪去啊?”
果哩“吭吭”咳嗽了两声,憋哑了嗓音说:“我们从山林边来,到城里找个草药铺给老头子看病。”
监事又问:“老头儿自己怎么不回答?”
果哩向前走了半步,满脸堆笑说:“老头子耳聋了,眼神也不太好,得罪了官爷。”
“眼神不好还走这么快!”监事突然嚎一嗓子,把其它守门郎一起招了过来。
拿到她一锭银子的高大男子趁果哩没注意,抢下包裹来大声嚷嚷着:“赶快打开!看看包裹里的东西是不是偷来的。”
果哩翻手把守门郎推了个趔趄,并拿着竹杆跟一行人吵吵了起来。
朱茵看到守门郎挑开包裹翻找银子,才得知他们并不是为了查看通关印章。
其中有人看到包裹里的锦衣绸缎,随即指责果哩是小偷,并要将她拿下送到方城主那儿问罪。
朱茵想到包裹中藏有风玉簪,暗自使用点金之术将风玉簪催化为石头。
之后她装作在推拉撕扯中不幸摔倒,坐在地上,顺手把石头藏入衣袖中。
城楼下有人出言指责守门郎,不该无故欺负手无寸铁的老妇。果哩迅速进入角色,委屈着大哭了起来。
拉扯中朱茵想着,跟这些人讲道理根本行不通,打架也不过是手指轻点的事情。
可若如此做法,很快就会暴露身份,必竟凰翊公主在浒萨尔,她肯定不会允许守门小将如此祸害百姓。
正在她一筹莫展时,旁边有名老乞丐捧着破碗问守门郎要吃的。
监事立刻指着乞丐破口大骂,嫌他脏兮兮的污了身上的盔甲,并命人把他扔到城外去。
老乞丐被人托起,扯了嗓门大声吆喝着:“守门郎打人了。”
这下,守门郎们嚣张跋扈的行为彻底引发了众怒。
靠在城墙周边,以乞讨为生的乞丐们犹如跌宕起伏的浪潮拥挤而上。
他们几乎同时扔掉手中的破碗,又同时像挣脱了缰绳的野马一样冲向城门,跟几名守门郎撕打了起来。
混乱中,朱茵感觉有人推了她一把。
她转身,看到有位掉了门牙的小乞丐正对着她咧嘴笑着。见朱茵看了过来,他又快速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快些离开这里。
朱茵连忙拉起果哩逃进城内。
两人离开后并没走远,朱茵藏身在拴马石后。
果哩则捏着鼻子委身在一匹黑马身侧,探头探脑的偷偷向城门口窥望。
吵闹声一声高过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如一道惊雷震慑人心。
黑马似乎被接憧而来的声音惊着了,马儿受惊,仰蹄嘶鸣,差点踩到果哩身上。
果哩受到惊吓,立刻变回了兔子原形,逃窜到朱茵怀中。
朱茵低头抚了轩辕兔说:“你且这样待着吧,免得再吓破了兔胆。”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空中只见紫色烟雾飘过。朱茵命白莲阻止黑马再次躁动,只身站在马儿旁边看向城门口处。
紫栾双圣刚至,城门口的老百姓,乞丐和守门郎一应跪地。
青衣女使拔剑直指天空说:“凰翊公主在此,谁敢如此造次。”
老乞丐颤巍巍的起身告状说:“小老儿只为讨口饭吃,出城时还要给守门郎上缴银两,我们乞丐若有钱粮,何苦如此落魄。”
他用粗糙的黑手举着一捧破瓷碗片,让紫栾双圣过目。
其他乞丐纷纷效仿。
老乞丐可怜惜惜的落下泪来,众乞丐连忙磕头说:“请凰翊公主为民作主!”
送货郎举起通关印章补充道:“不只是进城,我们出城都要缴纳银两。行人需要办理通关印章,我们商人还要追缴其它税费,不堪重负啊!”
守门郎监事一看事情不妙,立刻跪地澄清:“不是小人贪污银两,是方城主应了帝王之命要交纳行旅车费,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好一个奉命行事!”
紫栾双圣其中一人飞身而起,挥剑斩下门郎监事的头颅提在半空。
速度之快仅在眨眼之间,守门郎监事的嘴还在一张一颌,只是再也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