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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途中,朱茵用灵阙通知了花谷鸢,让她飞到文默河把齐恒带到靖缘寺来。
她还给荆金鸟下了禁令,让他和黑乌鸦带着众鸟封锁观山茔,不要让靖缘室的和尚前来打扰。
做这些事时她并没有忌讳泠长卿和雪狼,两人既然都认为她是莲儿,那雀灵的事情也自然是知晓的。
四人都是仙灵,均可凌空飞渡,到靖缘寺外也不过是几盏茶的功夫。
落地时,正巧遇见齐恒背倚大树,手持棍棒展开反击的架势,虎视眈眈的他定是把花谷鸢当成了仇人那般对视。
花谷鸢寻齐恒时比较匆忙,没来得急细说缘由,直接用仙术把他绑了过来,齐恒自然把他看作仇敌。
朱茵收起灵术,化身为凡人的样子笑着走向齐恒说:“你能跑去海龙湾抓捕海虱王,怎么反倒让长着漂亮羽毛的花谷鸢给吓着了!”
“你……你们是?”
“我是百里夫人,你忘了吗?”她拿出海捕令牌在齐恒面前摇晃着说:“这是你的吧!还给你。”
齐恒扔掉棍棒,稳稳接住海捕令反复验看,仅这么一个小小的腰牌差点要了他的命。
如今落得无处容身,只能在文默河边钓些鱼儿卖了换钱,找补点银子回来养着于捕头的妻儿。
朱茵看出齐恒的窘迫相,让果哩送给他一些银子作为酬谢,之后才说出来此处的目的:
“今日有两件事要办,一是到观山茔找九皇子查清梅妃的死因,再就是会会智印方丈,你是本地人且熟悉地形,辛苦带路。”
百里夫人为人谦卑,齐恒自然行事果断。
他没有多言,爽快的接过银子揣入怀中,紧接着抽出随身弯刀,用披荆斩棘的气势一路劈开火荆棘,向观山茔的方向走去。
朱茵让泠长卿和雪狼跟着齐恒先走,并在沿途留下记号,她办完事稍后即到。
三人走后,朱茵唤来了白百灵,让她想办法将智印方丈引到靖缘寺外。
白百灵常常在靖缘寺周边飞来飞去,早知道智印方丈是个不入流的花和尚,对付这种人,有的是办法。
白百灵走后,朱茵让花谷鸢去把雀老伯请来。
花谷鸢说,雀老伯近日身体不适,需要一种名叫水仙子的蜉蝣生物入药,正准备去文默河找找。
朱茵点头,“好好照顾他。”
风止云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大地上,两人寻着雪狼留下的印记找到观山茔,穿过大片坟茔才看到靖山窑窟。
泠长卿背手垂立,他和雪狼站在一堆碎开的乱石旁看着碑文上的墓志铭。
朱茵上前走了两步,问黑乌鸦发生了什么?
黑乌鸦指着倒下的墓碑说:“中元节后,智印大师曾来探访过九皇子,他大概碰了一鼻子灰,出门时把元臧大师的坟墓给击碎了!”
“敬王现在可好?”朱茵问。
“灵主进去看看便知。”黑乌鸦在铁门上划出煞星戊云图来,铁门即刻打开了。
齐恒主动守在门外,以防止有不良人闯进来误事。
黑乌鸦扑棱了几下翅膀,飞向空中呼唤来众多鸟雀。
众鸟得了指令,沿着荆金鸟布好的信号穿梭飞行。
立时,整个观山茔如同布下的天罗地网将万物罩了起来。
齐恒虽然震惊,却也表现的极其淡定,手持弯刀同寒冰窖的守护神那般屹立不动。
朱茵知晓洞中极寒,提醒果哩用灵阙护住体温,她还如上次那样将白莲推至半空,照亮整个寒冰窖。
寒冰铁链与冰壁碰撞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此种声音尖锐且犀利,刺得耳根子发木。
果哩伸出大耳朵,下拉后护住娇嫩的脸颊以防冻伤。
“九阴寒天索!”泠长卿惊讶,“是谁这么狠心,用此等寒术锁困九皇子!”
“是我那个异母同父的哥哥南帝!”寒冰窖内传出声音。
朱茵寻声望去,敬王已不再是初见时那副邋遢潦倒的模样。
他的身上披了袈裟,神态自若的坐在冰面上默捻着佛珠。
见有外人到来,敬王口念着阿弥陀佛行了佛礼,之后对黑乌鸦数日来的照顾深表谢意。
冰面极滑,果哩扶着朱茵如履薄冰。
敬王摘下佛珠扔在冰面上,寒冰窖中陡然生出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来。
朱茵开门见山,走至敬王面前直接问道:“前辈可还记得王妈和玲翠?她们同我说了梅妃的事情。”
“丫头去过冷宫了?”
“去过。王妈和玲翠已经被害了!”
朱茵倍显伤怀,将头上隐起来的梅花簪拔下来交给敬王看过。
敬王脸色突变,原本稳定的神色顿时慌乱无比。
他蒙羞似的捂起脸来,手臂上的寒天索紧紧绷起,发出“呜咽”的抽噎。
这一刻,朱茵看着失声痛哭的老人五味杂陈,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希望敬王才是生身父亲。
她蹲下身来,半跪在地上行了礼说:“茵儿谢过敬王救命之恩,也替母妃谢过敬王爱护有加!”
敬王抬起头时脸上挂满了沧桑,那是一种痛失所爱后无助且无力的悲悯。
他伸出冰冷的手,抚摸着梅花簪老泪纵横,伤怀好一阵子后才颤抖着双手帮她戴回发髻上。
“丫头,你果然还活着,你知道老纳抱着多大的幻想才活到今天吗?”
激动之下,他挣得寒天索哗啦哗啦作响。
“皇兄痛下杀手,我无力保护,如今南帝让凰翊顶了雀灵之名我又深陷囹圄。”
“民间雀灵是假的!”果哩惊语。
“假的。”朱茵接下话来,“我在浒萨尔见到红玉时已然知晓,紫栾双圣与山猫狼狈为奸,她们假装帮着凰翊公主拯救万民,实际上只为迷惑一方百姓,赚得盛誉。”
朱茵清晰记得,当时红玉很害怕,看到凰翊公主时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
还有面对紫栾双圣的侍候,她那无神的眼睛极度恐慌无助,深陷的双眸中布满了红红的血丝。
敬王点头说:“没错儿!上次丫头来时我没有说出实情,只因与南帝血脉相连,无法言说,到了今天也不必隐瞒了。”
敬王看着眼前几人很快调整好失落的神色,将藏在心中许多年前的事情和盘托出。
南帝继位以后,派不念师兄为说客,到靖缘寺来请他去宫中相聚。
敬王念着南帝曾经收留过梅妃的情份,这才远行京都为他贺喜。
刚开始,南帝只是兄长弟短的谈家长叙旧,后,许了敬王恢复府邸,并允许他召回家眷享受亲王俸禄,并御封靖缘寺为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