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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仇恨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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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份,你无需知道。”

    整个大殿敢这么跟晏平帝说话的也只有秦王李槭了。李槭是太祖皇帝唯一的亲弟弟,太宗皇帝的亲叔叔,是晏平帝的叔祖,整个皇室李家辈分最高的长辈。就算是出言不逊,晏平帝也只能忍着。

    “晙儿,你可知此剑来历?”

    李晙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剑身上刻了李橚二字,孙儿觉得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李橚,晏平帝心里一跳,那不是太祖皇帝的名讳吗?

    “哈哈哈,你这傻小子,从小就调皮捣蛋,不好好读书,连你太祖爷爷的名讳都忘了。”

    “太祖爷爷?这是?”

    “这是你太祖爷爷用过的佩剑,当年因为一些原因,才让这剑流落在外,今日他既然选了你作为这把剑的继承人,你可得好好使用,不要辜负了你太祖爷爷的期盼。”

    这白衣老者也不知是何来历,竟掌握有太祖的佩剑,想来身上也是藏有什么隐秘。不过既然他们都不肯说,那就算了。

    “是,孙儿谨记。”

    李槭惊奇道:“你何时学得如此乖巧,老夫还有些不习惯。”

    李晙挠了挠脸,大言不惭道:“孙儿一向乖巧。”

    李槭颇有些好笑地虚点了点他。

    “父皇,此剑可还需要交给禁军保管?”

    这是太祖皇帝的佩剑,若是随意交于他人保管,是为对太祖皇帝的不敬。因此,晏平帝眼角一抽,无奈地说道:“此为太祖爷之剑,你随身携带即可。”

    “多谢父皇。”

    这下晏平帝就真得好好思量一下,以后再与李晙起冲突,以今日所见,这家伙是很有可能在殿上就做到弑君的。

    “时间不早了,都散了吧。”

    此次宴会,虽然没能达到一言堂的程度,但至少也让众人心里有了阴影,立威的效果还是有的。

    九市口是京都最为繁华的九市进出要道,南来北往的行商甚至是外国商人大都聚集于此进行货物买卖。时至元朔日,一群人围在九市口的牌匾处在不断指指点点地猜测着这顶上悬挂之人的身份。

    “这正月不杀生,怎么会有个人挂在这上面?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我看这皇榜上写着:榆山县令董少言,因为贪污腐败,草菅人命,所以才被挂在这里悬尸示众。”

    “这个我知道,我家大人说,这个董县令是个好官,只是因为与浮屠教作对,方才落得如此下场。”

    “浮屠教不是国师大人的教派吗?他与国师大人作对怎么会是个好官?我看八成是个狗官,被国师发现了,检举给了陛下,他这是咎由自取。”

    “你这人,你亲眼见到了?我家大人可是跟他同科的士子,同窗好友,他什么人品,我家大人能不知道?而且,你可以去问问从竹筇县、榆山县来的百姓,你听听他们怎么说的。”

    “我才不管那么多了,国师大人可是天仙下凡,她身边的左右护法大人都是一等一的人中俊杰,这相由心生,颜值便是正义,与他们作对的牛鬼蛇神都应该被处死。”

    “嘁,原来是个没脑子的,那我跟你争论这做什么。”

    “这浮屠教已经被陛下定为国教了,这人与国师大人对着干不是自寻死路吗?”

    “是啊,陛下,那可是真龙天子,他说的话怎么会错?”

    “我倒是听说在殿上晋王当众向国师挑战,结果你猜怎么着?”

    “不会吧,晋王可是我朝第一战神,国师又是天神下凡,他向国师挑战,嘶,谁赢了?”

    “说出来你都不信,当然是晋王赢了。”

    “晋王赢了?晋王连天神都打败了?我的天哪。”

    “而且晋王手中还有开国太祖爷留下来的贴身佩剑,再加上一直有帝铠之称的玄光甲也在他手上,你说这是不是天命?”

    “嘘,这话可不敢乱说,被抓住是要杀头的。”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这牌匾下却坐着一个人,那人听到围观百姓众说纷纭,只是有些嘲讽地似在喃喃自语道:“你看,这就是你要的正义,你用性命换来的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再等一等?不等一等怎么知道没有转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撞柱子了,你性子怎么这么烈?但凡你肯低一下头,这事情都绝不至于此啊。”

    “我常对你说,做事得过且过便算了,你做的再好,终究抵不过上面的一点关系,这个世道需要的从来不是你这种老实人。也许我当初就应该罢了你的官,哪怕你会恨我,也好过如今日这般丢掉性命。”

    “晏平五年,你我进京赶考,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个年头,你一定也想回老家看一看吧,再等等,明日我就带你回家。”

    三日期满,但是萧本平因为伤风睡得太沉,竟没有第一时间醒来。当他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这牌楼之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就连看守的守卫也没有了人影。萧本平大急,他拦住了一个路人问道:“这上面,上面的人呢?”

    因为冻了几日,感染了风寒,此时说话竟有些不利索。

    “被带走了。”

    “谁?谁带走了?”

    这根据律法,被悬尸示众的人,待期限满之后是可以由家属处理后事。他在这牌楼下已经等了三日,就是担心他们把董少言丢到乱葬岗,那样他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不知道,今日一早,守卫们刚撤,就有一伙人将尸体装到棺材里面带走了。”

    这竟然还会有抢尸的事儿?萧本平简直惊呆了。果然是京城之地,无奇不有。

    “他们往哪里去了?”

    “好像是西北方向。”

    萧本平慌忙丢下那人,便向着西北方奔去。一路走,一路问路,好在这些人用马车拉着棺材倒是很显眼,萧本平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方向。只是这追赶却成了问题,他脚程不快自是比不得那些人。最后还是花了些钱雇了马夫出城追人去了。

    也是这些人中途要买些纸钱、供品之类的东西,耽误了些时间,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被萧本平赶上了。

    萧本平命车夫挡在前头,他从车内出来,走到那些人面前,问道:“不知各位怎么称呼?”

    当头骑马那人说道:“你不知我等是何人,便驭车阻拦,是何用意?”

    萧本平赔笑道:“在下是喻郡太守萧本平,不知这棺内装的是何人?”

    “这与萧大人无关吧?”

    “那敢问这位大人居于何职?可否卖萧某一个薄面?这棺中之人与大人非亲非故,还请大人将他交还给下官,下官感激不尽。您要什么都可以提,萧某一定竭尽全力帮大人达成所愿。”

    “萧大人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

    萧本平向马车后面望去,正见到一人掀起车上的车帘,萧本平知道方才出声的便是此人了。

    “下官萧本平拜见晋王,千岁……”

    “萧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多谢晋王。”

    李晙笑道:“本王原以为程远邀萧大人上殿是为了指证董大人的,可本王听说你在牌楼下守了三日,似乎也不像是程远的人。”

    “下官只是区区太守,怎攀得国丈大船?王爷,董少言与下官是同乡好友,自小一起长大,今日他不幸殒命,下官想请王爷高抬贵手,让下官带他回乡安葬。”

    “董大人性情刚直,本王佩服。只是本王听说董大人的家乡似乎是在南方的无阳县,从京都至无阳何止万里,没有几月的功夫怕是不行。京都西北处有皇家陵园,太祖与太宗皇帝皆葬在此处,太宗爷爷在那里给本王留了个位置,挺宽敞的,本王觉得将董大人葬在那里做个伴也不错,不知萧大人是否满意本王的安排?”

    “这帝王陵寝非大功之臣怕是不够资格进入。”

    “董大人殿前犯颜直谏,多年来政绩斐然,民间自有青天之名,本王觉得董大人完全有这个资格。何况,这教毒一日未除,本王想董大人也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京都。”

    “王爷觉得会有正本澄源的那一日吗?”

    “当然,本王从不怀疑。”

    “既如此,下官多谢王爷。”

    西北处的皇家陵园离京都不远,两个时辰便到了。待到回转京都之时,已是酉时。虽说天色已黑,但李晙还是先去了趟魏府,只因为他的王妃在那里。

    这烈焰蝎尾虎受了重伤,在晋王府休养,李晙倒是想带它出门,但是这老虎不听话。在王府里面有人天天侍候着它,有新鲜的肉食,还有宽敞的房子,还有非常暖和的温泉水洗澡,这日子过得比它在丛林里亡命舒坦多了。所以李晙要带它出门的时候,它就用苦肉计一直哀嚎,李晙被它闹得脑袋疼,只好将它留下。但是这几日虽然猛虎没有伤过人,但是李晙还是担心自己不在家,它会伤到魏皛皛。因此,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就把魏皛皛送到魏府寄养了一天。

    魏府在得知晋王回京之后,便已经命令仆从重新洒扫了大门及院落,正门大开,魏光度带着一家人就在府门口等着李晙。可以说是最大规格的对待这位姑爷了。

    “爹,他还没到家呢,咱们先进去吧?他来了会直接进去的。”魏皛皛觉得这么折腾一家人有些过意不去。魏崇信身上的伤还没好,也被拉来这里等着。

    “傻孩子,晋王虽然是你的夫婿,可也是皇家的子嗣,皇帝的亲子,怎可怠慢?”

    “他不会在意这些的,哥哥身上还有伤,你让他这么站着,伤口崩开了怎么办?”

    魏光度有些心疼儿子,说道:“要不让管家搬把椅子出来?”

    “哎呀,爹,你们就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他就行了。”

    “那可不行,让人知道了,岂不是显得我魏家不懂礼数?”

    “爹,我都说了他不会在意这些的,你们再这样,下次我就不回来了。”

    “皛皛,你现在是王妃,是皇家的儿媳妇,在王府的时候可不能像在家里这般随意。晋王现在宠你,可人生是很漫长的,你若是恃宠而骄得罪了晋王,那皇家打入冷宫的妃子还少吗?真到了那一日,爹可帮不到你。”

    魏夫人见不得魏光度这么说女儿,一把掐在魏光度的软肉处,斥道:“就你会说,读过两本书就上天了?还恃宠而骄,皛皛是那样的人吗?大殿上我看晋王对咱们皛皛那是真的好,九色堇可是陛下要送给宸妃的,都被他要来了,还送给了咱们皛皛。你少在这里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小人之心?”

    魏皛皛点头,魏夫人也点头,说道:“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