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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裳还救了国公府的人,当时她只给开了十日药,算日子也快到换药的时候了。
她不担心对方回了京城会不再找她,因为开药之时她就说了,药物只是辅助,针灸才是主要治疗手段。
而这一手针灸,她有信心。
细雨浇不灭窗外斗艳的百花,侯府的姑娘们这几日都在铆足劲,准备参加信国公府的赏花宴。
冯佳贤拿到了几匹珍贵的布料到了倚兰苑,给侯府的姐妹,主要是老夫人的侄孙女贺彩璋挑选。
贺彩璋是冯老夫人娘家——德远伯府唯一的姑娘,是老夫人的侄孙女,三年前到了定宁侯府之后,就一直住在府上。
德远伯府日薄西山,冯老夫人很是偏爱贺彩璋,好东西都想给她,特别是沈氏手里的东西。
冯佳贤知道这一点,为了让祖母高兴,她给了贺彩璋许多好东西。
几人聊得兴起时,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进倚兰苑。
“这慌慌张张是要做什么?”老太太最见不得下人如此。
“老夫人恕罪,信国公府派人来了,说......”丫鬟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没听错吧!
在场几人都竖起耳朵。
信国公府与定宁侯府可没有太多交情,什么事能让国公府派人到侯府?
丫鬟终于接上了气:“信国公府派了大管家来......”
来的竟然还是大管家!
要知道管家虽是下人,却能代表高门贵府的脸面,能让大管家亲自出面,定是十分重要的事。
冯佳贤的心跳加快,一时间在心里演绎了无数种与自己有关的可能。
这样的好事,很难想象不与自己有关。
“信国公府到底来做什么?”贺彩璋都快憋不住脾气了。
“信国公府管家说,要请表姑娘过府一叙。”
冯佳贤猛然看向贺彩璋,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而冯老夫人和贺彩璋却是十分惊喜。
“璋姐儿,你何时与这国公府有了交情?”冯老夫人很是不解。
国公府派管家来请一个伯府的小辈,那是多大的面子?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贺彩璋毕竟是德远伯府的姑娘,虽然许多时候住在定宁侯府,但按理说,国公府请人也应该是去伯府,伯府收到消息,再派人到侯府请人才对。
“无论如何,先出去见见那管家再说。”冯老夫人思绪万千,带着两个小辈和一众婆子丫鬟去往前院。
互相行礼过后,国公府张管家也不多话,直接问哪位是表姑娘。
冯佳贤心中一凛,贺彩璋心头一喜,眼神晶亮。
“国公府这是因何事找我的侄孙女?”冯老夫人意气风发地问道。
看管家的模样不像是不好的事,那便是好事,无论是找佳姐或是彩姐儿,都是好事。
张管家也不隐瞒:“前些日子,我家三少爷得了府上表姑娘的帮助,国公夫人今日特意派我来请表姑娘到府上一坐。”
这就是要感谢了。
冯老夫人听了心花怒放,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机遇。
可她怎么没听贺彩璋提过呢?
“原来如此,那是她的荣幸。”冯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国公夫人客气了。”
“彩璋表妹何时帮助了国公府家的三少爷了?”冯佳贤好奇。
贺彩璋可不是做好事不宣扬的性子。
冯老夫人也兴致盎然地望向她。
还没等贺彩璋说话,就见张管家问道:“老夫人说表姑娘是您的侄孙女?”
这时,一旁已经迫不及待的贺彩璋走出一步说道:“正是,老夫人正是我的姑祖母。”
张管家神情立即意味不明。
难道二夫人弄错了吗?
这老夫人姓贺,那么她的侄孙女自然也姓贺。
张管家试着问:“侯府有姓苏的表姑娘吗?”
“没有,我就是唯一的表姑娘。”贺彩璋骄傲道。
电光闪过,冯佳贤心中一个咯噔:难道是她?
张管家也不想放弃,再问:“是刚入的京,说不定还没到府上来,过几日老夫再过来叨扰。”
见张管家如此笃定找的就是定宁侯府的表姑娘,冯老夫人也不确定了,赶忙转向最近正学着管家的冯佳贤,用眼神询问。
她心中不悦,面上僵了一瞬,又强迫舒缓。
只是这一瞬间的不自然已被精明的张管家看在眼里。
此时冯老夫人也感觉出了哪里不对。
“祖母,这件事情说来有些......”冯佳贤之前没想到会是那个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冯佳贤看了眼张管家,一脸无奈。她靠近冯老夫人,刻意压低声音道:“是我姨母的女儿,五年前她被人拐卖,如今回来了。”
冯老夫人心中一惊,差点骂出声,硬是压了下去。
被人拐卖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难怪佳姐刚刚没有说出来有这么个表姑娘。
之前发现冯佳贤也许有隐瞒而对她不满的想法已经抛到脑后。
不愧是她最喜欢的孙女,才学着管家不久就有这样的处事能力。
冯老夫人看向张管家,脸色有些灰败:“我们府上确实没有姓苏的表姑娘。”
冯老夫人布满皱纹的手摩挲着鸠杖,竟在这春寒料峭时感到几分汗液的黏。她不能让那个人见光,可也不想错过与国公府交好。
“哎,可惜了,这救命之恩本就重如山,却难以偿还,老夫这就回去告知国公夫人。”张管家一脸挫败。
什么?救命之恩!救命之恩与“帮了个忙”意义可大大不同。
“慢着......”见管家就要转身,冯老夫人上前一步,“侯府倒是有一个表姑娘,只是年纪尚幼,也不知道是不是国公府要找的人,毕竟那么小的年纪,如何能救人?”
不用仔细算计得失,她都知道如何选择。
事实上这表姑娘的年龄几何,老太太都不知道。
冯佳贤宽大衣袖下双拳不由得紧握,冯老夫人让她去叫人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有姓苏的表姑娘?”贺彩璋一脸茫然。
苏言裳就这样被请到了待客厅。
冯老夫人打量着眼前少女的模样,确实有些许印象,只是当时没那么惊艳。
现在的苏言裳虽然穿着朴素,容貌却美丽得惊人,还胜过冯佳贤几分。
“你是哪儿来的?”贺彩璋自然不会承认眼前女孩比她漂亮,且还是国公府找寻的对象,于是对她充满了敌意。
苏言裳自然是不会搭理她的无理取闹,径自向冯老夫人行礼。
冯佳贤低声告知了冯老夫人对方姓名,她知道事情掩盖不住,且看事态发展。
冯老夫人赶紧将人介绍给了张管家,后不好意思道:“近来老身身子不适,许多小事管家的大儿媳都不会来烦老身,以至于竟然不知道府里进了另一位表姑娘,让张管家见笑了!”
“并非祖母老了,而是孙女刚学起管家来,实在许多事还不懂,难免疏漏,请祖母责罚。”冯佳贤赶紧将责任揽了过来。
冯老夫人很满意冯佳贤的懂事,又看向苏言裳的穿着,却是一脑门子汗。
国公府派了管家亲自上门请人,定是想立刻让人出门的,穿成这样......
也不能立马就做出一身新衣裳来。
“彩璋啊,上个月给你做的那身濮绸长裙,我记得当时配了淡黄色的浣花锦比甲,你貌似没穿过,把那套衣裳先拿来给了言裳。”冯老夫人道。
“这怎么可以,那可是我最中意的裙裳!”贺彩璋顿时暴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按说她其实更喜欢那身衣裙,胜过今日见到的新布料,且因为太喜欢,她至今还未穿过。
冯老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自是不愿意将那么好的东西给了别人,但国公府的人在这儿呢。原本竟没发现府上多了个表姑娘已经很丢脸了。
况且,这是沈氏妹妹的亲女儿,沈氏有钱得很,这头她让贺彩璋贡献了衣裳,难道不会再从沈氏那边找补回来么?
贺彩璋知道自己在侯府全指着老夫人过日子,哪有不妥协的道理,立即着下人去将新衣裳取来。
很快苏言裳换好新衣,跟着张管家离开。
苏言裳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思绪飘回回京的路上,某日她路过一驿站,本想往前赶赶,却见天可能下大雨,便在驿站多耽误了一日,没想到当晚便遇见了国公府的三公子疾病发作。
国公府自然是随身带了大夫,只是那样紧急的情况,那大夫也没见过,开了几服药也不见好转,国公府二夫人病急乱投医,才让苏言裳有了治病救人的机会。
苏言裳想起才重生的时候,师父问她:“你可以向我学些东西,琴棋书画我都会,都可以教你,但我精力有限,你只能学一样,你要选什么?”
“可还会其他?我想学杀人。”苏言裳道。
师父一怔:“为什么?”
太多人想拜她为师,都是因想学琴棋书画。
“学那些没用的东西作何?”苏言裳颇为不屑。
“也许可以陶冶情操,让你过得更好,也许能比过那些想挑衅你的贵女,也许能让你成为京城第一,搏一个好名声,嫁得一个好郎君。”
苏言裳的嘴唇被她咬得发白,这该死的好名声,这该死的好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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