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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
贾琛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娃娃。
怎么可能打败这么多人?
特别是这十八个番僧,冯唐以前是见过的。
上次来理国公府做客,柳彪还向他吹嘘,自己聘请的这十八个番僧有多厉害。
却没想到,他们十八个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贾琛。
而倒在地上的那四名护卫,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却全都不是贾琛一个人的对手。
他一个垂髫稚童,是怎么做到的?
简直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柳彪看到冯唐,就仿佛看见了救星,嘶声大喊道:
“冯老将军,求求你快劝劝贾琛,别杀我们祖孙俩!”
冯唐登时瞠目结舌,堂堂理国公柳彪竟然会开口求自己?
想当年,柳彪横刀跃马,驰骋沙场,虽算不上悍不畏死,但也是敢打敢拼,偏执狂傲,从未开口求过任何人。
今日怎么肯开口求人了?这不是晚节不保吗?
这个老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虽然心里鄙视柳彪,但他跟自己交情匪浅,而且,如果贾琛杀了他这个理国公,只怕太上皇和陛下都不会放过贾琛。
冯唐不敢有丝毫迟疑,生怕贾琛手起刀落,宰了柳彪祖孙二人,慌忙大喊道:“琛儿,快住手!”
贾琛回头看向他,拱手施礼道:
“贾琛见过冯世伯。”
冯唐劝道:
“理国公乃是当朝重臣,杀不得啊!”
贾琛冷笑道:
“冯世伯有所不知,刚才理国公的孙儿柳芳请我来他府上做客,却没想到,理国公竟然想杀我灭口。”
“什么?灭口?”冯唐一脸懵逼,反问道: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了?竟然迫使理国公不顾宁荣二公的情面,也要杀你灭口?”
说着,冯唐面色古怪地看向理国公柳彪,就像在审视一个图谋不轨的逆贼。
柳彪慌忙解释道:
“冯老将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冯唐面色狐疑地皱眉道:
“我没说你想造反,你为啥要向我解释?难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柳彪登时慌了神,如果被误会是说了想谋逆造反的狂话,那是要被满门抄斩的滔天大罪。
大周沿袭明制,也设有锦衣卫,负责监察百官。
锦衣卫的耳目遍布朝野,四王八公十二侯被陛下视为心腹大患,自然会在这些开国功勋的府里安插锦衣卫的暗卫。
要是暗卫在无常簿上记下理国公意图谋反,并呈交给陛下,那理国公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就全完了。
如果有人告宁荣二府想造反,陛下应该不会相信,因为宁荣二府已经没有兵权了,拿什么造反?
但如若有人说他理国公想造反,陛下很可能就信了,因为他现在还执掌着一部分兵权。
因此,当听到冯唐怀疑自己想造反,柳彪登时就急眼了,涨红着脸,急赤白咧道:
“冯老将军慎言啊,我身为理国公,与国同休,怎么可能谋逆造反?”
冯唐冷笑道:
“你连荣国公的后人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柳彪辩解道:
“贾琛只是荣府的旁支子弟而已。”
冯唐道:
“那也是荣国公的旁系血脉,与两代荣国公都有血缘关系,虽说嫡庶有别,但庶子的后代也是同宗子弟。”
一席话句句在理,把柳彪说得哑口无言。
冯唐看向贾琛,问道:
“琛儿,你到底听到了什么?竟然逼得理国公要杀你灭口。”
贾琛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斜睨着柳彪,戏谑一笑道:
“还是让理国公自己说吧。”
柳彪唇角一抽,暗道这小子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聪明伶俐,竟然把皮球踢给了自己。
“冯老将军,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还是到厅堂里,一边喝茶,一边细聊吧。”柳彪环顾四周,眼神忌惮地说道。
冯唐道:“那好吧。”
说着,他看向贾琛,建议道:
“琛儿,你如果没兴趣听,那你就先回家吧。”
贾琛促狭一笑道:
“理国公差点因为此事杀我灭口,此等与我干系重大之事,我自然是很感兴趣的,还是一起听听,才能放心。”
说着,他看向柳彪,软中带硬地问道:
“不知理国公愿不愿意请我喝杯茶?”
柳彪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三尖两刃刀,哪敢拒绝,只好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琛兄弟乃是荣国公之后,算是我的世交,我又怎么会不愿意?”
此话一出,旁边的柳芳唇角一抽,柳彪是他的祖父,却称呼贾琛为兄弟,那贾琛岂不是成了他的爷爷辈?
果然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柳彪引领着冯唐和贾琛进入正厅,分宾主落座。
柳芳吩咐丫鬟们上好茶。
冯唐问道:“理国公,这回你可以说了吧?”
柳彪屏退所有下人后,苦笑道:
“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他本不想实话实说,奈何贾琛握着三尖两刃刀坐在旁边,无奈之下,柳彪只好如实交待。
等柳彪把他与柳芳合计的阴谋诡计讲完,冯唐摇摇头,感叹道:
“何至于此啊?理国公为了割裂与开国一脉的关系,竟然不惜污了令孙的名节,这是断臂求生之计啊!”
冯唐乃是依靠军功,一步步升迁到神武将军的高位,既不属于开国一脉,也不属于崇瑞一脉。
柳彪苦笑道:
“太上皇年事已高,只怕过不了几年,便会龙驭宾天,开国一脉都是太上皇的亲信,一直被陛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等太上皇驾崩之后,陛下就会把开国一脉连根拔起。
我虽然年事已高,却并不糊涂,为了我们柳家的安危,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耳听此言,冯唐陷入沉思,正思忖着该怎么劝说,却听贾琛冷笑道:
“理国公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柳彪讶然问道:“此话怎讲?”
冯唐也狐疑地看向贾琛,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贾琛语出惊人:
“你真以为太上皇与陛下父子不和?”
柳彪道:“这是自然,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只是没人敢当众挑明罢了。”
贾琛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目光深邃地看向窗外,轻笑道:
“你只看到了表象,太上皇从来就没想跟陛下争权,太上皇也只是表面上把开国一脉当成亲信而已。”
冯唐忽然觉得贾琛高深莫测,竟有像诸葛亮和张子房一般的智者风采。
“不知贤侄此话何意?”冯唐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