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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您这位堂堂的观海侯,我不得不谨慎一些啊!”
虽然古云并未明说,但他话里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清楚。望着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的古云,面容苍白的观海侯,身子却颓然的一晃。
刚刚圣尘心的一剑,虽然没有命中要害,但也彻底重创了他。一身的经脉,都被剑气绞的七零八落。凭借尊者强大的生命力,没有三年两载也难以恢复。
如今纳兰贤的这一刀,更是从他的腰部贯穿了整个身体。接连的重创,哪怕是尊者也难以支撑。大量失血的情况下,更是让观海侯此刻变得异常虚弱。
刚刚强提气息,灭了两名圣人,也无形中加重了经脉的受损程度。如此继续下去,哪怕是尊者的生命力,也坚持不了多久。
古云随手一招,一张椅子倏然滑到观海侯的身边。虽然整个仓库已经破破烂烂的一片狼藉,但在古云的刻意保护下。那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甚至桌子上的酒水至今依旧完好。
扶着椅背,颤颤巍巍坐下的观海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不断的飞快流逝。剧烈喘息的他抬头看向背后捅刀子的纳兰贤,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自己的父亲?”
一个儿子受人挑拨,背叛与他,他只感觉到愤怒。但两个儿子相继对他舞动刀子,这却让观海侯的心里受到了莫大的触动。
无论是纳兰珏,还是纳兰贤,他都允给了他们继承人的身份。这一刻的观海侯,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个都曾被指定为继承人的儿子,有什么理由去背叛自己。
“父亲,有你在,我永远也继承不了侯位。即便我成了观海侯,你一日不死,我也一日不能安心。就如你说的那般,生当为霸者,岂可沦为傀儡!”
望着面容狰狞,双目赤红的纳兰贤。这一刻的观海侯,不禁愣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二儿子,竟然会对自己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机。
生当为霸者,岂可为傀儡。
是啊!自己一日不死,他们就永远也不会有出头之日。想到自己的雄心大志,想到当初对儿子们的不屑于顾。此刻的观海侯,不禁颓然的一笑,原来祸根早就已经埋下。
抬头看向纳兰珏,观海侯声音虚弱的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直视着观海侯的目光,纳兰珏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是,我是有这个想法,但之前我从未想过对你动手。如果不是父亲想让纳兰贤替代我,如果不是你们派杀手对付我,我也不会做出悖逆的事情。”
“取代你?杀手?”
听了纳兰珏的话,观海侯不禁微微一愣。不过随即便一脸恍然的看向古云,轻声道:“也是你安排的?”
“算是吧!”
对此,古云并不否认,只是轻笑道:“我也只是巧借东风而已。”
借东风?
观海侯虽然不知道这个东风指的是什么,但如今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重要了。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纳兰珏,败在了挑拨离间,移祸东吴。
扫了眼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纳兰贤后,观海侯再次看向古云。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古云却已猜到了他的心思。
同样看了眼纳兰贤后,古云轻笑道:“侯爷可知枕边风?”
枕边风?
眉头微微一蹙的观海侯,随即释然的一笑:“好一个美人计啊!”
望着神色黯然的观海侯,古云只是淡然一笑。这位侯爷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几个儿子,都是折在了女人的手里。如果没有章慧珠,古云又上哪去巧借东风。如果没有媚姬,纳兰贤的耳边,又哪来的枕边风。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败在了圣尘心的手中。在观海侯的心里,女人历来都是附属品。可到头来,他们父子却全都败在了女人的手里。
此刻,目光阴戾的纳兰贤,忽然抬头看向二楼缓台上的纳兰珏。如今他的父亲,已经重伤垂死。只要在解决掉小侯爷,从此以后他便可以高枕无忧。
目露杀意的纳兰贤,忽然扭头看向古云,轻声道:“古先生?”
“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是不会插手的。”
有媚姬在身边吹枕边风的纳兰贤,早在小侯爷之前便已经暗中与古云取得联系,并获得了古云的支持。
同样察觉到杀机的纳兰珏,听到古云的话后,不禁陡然一愣,惊愕道:“古兄,你答应过要帮我的!”
“呵呵……”
古云微笑着看向小侯爷,轻声道:“小侯爷,恐怕你并未明白我的意思。我只答应帮助你对付侯爷,却并未说会插手你们兄弟之间的侯位之争。”
“你什么时候说过?”
“哦!我没说过吗?那可能是我忘了。”嘴角噙着微笑的古云,一脸的不以为然。
这一刻的小侯爷,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眼神闪烁不定的他,忽然怒吼道:“姓古的,你玩我!”
虽然已经隐隐的猜到了真相,可如今却已为时已晚。不过纳兰贤可不管他后没后悔,得知古云不会干涉后,身为异武者的二公子,飞快的冲向了纳兰珏。
拥有着天阶战力的纳兰贤,想要对付身为普通人的纳兰珏,简直如捏死只蚂蚁般容易。拼尽全力的纳兰贤,速度倒也极快。几秒钟的功夫,便已经冲到了纳兰珏的面前。
凝视着面前的死对头,二公子忽然一声狞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不过你敢那般伤害我的母亲,我也绝不会让你好死!”
看着气势逼人的纳兰贤,纳兰珏的眼中却突然涌现出一抹决绝。只见扶着栏杆的他,竟然翻身跳了下去。之前在观海侯气势的压迫下,纳兰珏的身体已经不支。如今一跃而下,更是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时难以爬起来。可即便如此,纳兰珏依旧手脚并用,一点点的向门口爬去。
一道身影,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努力抬起头的纳兰珏,望着面容狞恶的纳兰贤,祈求道:“求求你,放过我。我会离开天海,离开华夏,永远也不会在出现在你的面前。”
咔——
纳兰贤没有开口,只是用行动给出了答案。一脚下去,狠狠地踩断了纳兰珏一条支撑着身体的手臂。眼睛陡然瞪大的纳兰珏,良久才反应过来,张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啊……”
“伤害我的母亲,你必须要付出代价!”
说罢,纳兰贤又是一脚下去,将小侯爷的另一条手臂也硬生生的踩断。俯视着脚下痛苦哀嚎的纳兰珏,纳兰贤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爽然与畅快。
这一刻,被纳兰珏压在头顶上二十几年的阴霾,终于得以释放。此刻,一副胜利者姿态的纳兰贤,恨不得仰天长啸。
望着一只脚踩在小侯爷头上的纳兰贤,嘴角含笑的古云轻声道:“侯爷,您这两个儿子之间的仇恨,好像颇深呐!”
同样将纳兰贤所作所为看在眼里的观海侯,此刻却沉默了。这对兄弟间的明争暗斗,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清楚。他虽然没有去推波助澜,但同样也没有横加干涉。在他的心里,只有胜者才有资格继承他的衣钵。
可如今自相残杀的戏码,竟然就在他的面前上演。在听着古云那看戏般的轻语,观海侯的心,却没来由的一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如今的观海侯,也走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一刻的他,心中的感悟明显多了起来。也许,这便是所谓的顿悟吧!
呜呜——
就在纳兰贤尽情折磨纳兰珏的时候,一阵哭声却突然从门外传来。众人扭头看去,竟是观海侯最不待见的小公子纳兰明。
纳兰明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诧异。看着痛哭流涕的小公子,观海侯不禁蹙了蹙眉头。哪怕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旧看不上这个唯唯诺诺的小儿子。
“你哭什么哭?号丧来啦!”
已经看见胜利曙光的纳兰贤,原本心情十分畅然。可突然听到纳兰明的嚎哭痛哭,却让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纳兰明,哽咽道:“哥,妈妈要不行了!”
闻言,观海侯不禁微微一愣。虽然那个女人在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少重量,但毕竟他也曾为之怦然心动过。观海侯没有想到,日前的匆匆一瞥,竟将成为两人之间永恒的诀别。
这一刻的观海侯,谈不上伤心欲绝,但心情却十分没落。望着身边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观海侯轻叹道:“有必要做的如此地步吗?”
对此,古云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我谋定好了一切,但事情发展的过程中,难免会生出旁枝错节。我不是神,没有办法完美的控制每一个细节。”
看着神情低落的观海侯,古云接着说道:“如果你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告诉我当年雪岭的真相,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哼哼……”
闻言,观海侯不禁摇头苦笑。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虽然古云一再追问当年的真相,但观海侯的脑子里同样也只有一团迷雾。
“知道书院吗?听说九先生就在侯府。”
听到耳边的话,观海侯想都没想便下意识的说道:“九先生怎么可能在我侯府,书院那些家伙都神出鬼没的。之前虽然邀请过我,但……”
观海侯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只见他猛地抬头看向古云,沉声道:“你又在诈我!”
古云微笑着耸耸肩,虽然观海侯话未说尽,但他已经获得了想知道的答案。不过这个答案,古云却并不满意。甚至,还在怀疑它的真实性。
从以往的情报来看,书院绝对与观海侯府有着某种联系。但观海侯的矢口否认,倒让古云一时有些理不清头绪。虽然观海侯给出的答案,让古云有些意外,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说谎。虽然观海侯知道书院的存在,甚至他们也曾经有过联系。但两者之间,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哥,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那可是我们的母亲啊!难道你都不能回去看一眼吗?”
一道充斥着哭腔的喊声,猛然将沉思中的古云唤醒。抬头看去,只见满脸泪痕的纳兰明,异常激动的颤抖着。仿佛有什么事情,彻底触怒了他一般。
“你哭什么哭!死了就死了!难道我回去她就能好了吗?我正在办正事,你不要打扰我。”
眉头深皱的纳兰贤,踩在纳兰珏脑袋上的脚,忽然用力的拧了拧,在小侯爷痛苦呻吟的同时,沉声道:“用她一条命,为我换来侯位,也算死得其所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忙完了,继承侯位后,我会为母亲风光大葬的。”
“纳兰贤,你怎么可以这样!”
身体柔弱的纳兰明,忽然如疯了般冲向纳兰贤。历来文质彬彬的小公子,此刻甚至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
“滚!”
望着张牙舞爪的纳兰明,纳兰贤的眸中忽然涌现一丝戾气。对着冲到身前的亲弟弟,便是猛地一巴掌。虽然他并未动用异武之力,但身为异武者,这一身蛮力同样十分惊人。
随着这一巴掌甩过去,当即便将纳兰明抽飞出去。就连他架在脸上的眼镜,也被一巴掌扇碎,扭曲的金丝镜框,甚至还刺破了纳兰贤的掌心。
被一巴掌抽飞出去两三米的纳兰明,重重的摔在地上。重击之下,身体柔弱的小公子半天爬不起来。看了眼被刺破的掌心,纳兰贤的眼中忽然透露出强烈的厌恶。
如观海侯一般野心勃勃的纳兰贤,同样看不上小公子纳兰明。在他的心里,自己这个娘们唧唧的亲弟弟,除了会哭哭唧唧的看看电视,其他的一无是处。
“纳兰贤,你一定会后悔的!”
倒在地上的纳兰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这一刻的小公子,哪还有刚刚的优柔与懦弱,那一双微眯的眸子中,此刻尽显阴戾。
见到他的目光,别说是纳兰贤,就是观海侯也不禁心头一颤,他从未想过竟会在小儿子的身上,见到这般怨毒的眼神。
“臭小子,找死吗?”
同样被纳兰明眼神吓了一跳的二公子,反应过来后不禁勃然大怒。只见他一脚踢飞纳兰珏后,转身便冲向了小公子。
对于这个亲弟弟,纳兰贤虽然不会痛下杀手。但也要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长幼尊卑。作为新一代的观海侯,他纳兰贤的尊严是不容侵犯的。
然而,刚刚迈出两步,纳兰贤却面容骤变,整个人也突然僵在了当场。片刻后,他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抹惶恐,只见他猛地望向纳兰明,沉声道:“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