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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古云与苏墨儿重逢后,罗网便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的消除苏墨儿的信息。不能消除的,也会在消息上做一些手脚。经过罗网的伪装后,已经很少有势力能够获取到苏墨儿真正的信息。
吴家虽然知道苏墨儿的名字,但也仅限于此。然而不知为何,当吴老太爷在刚刚再次见到苏墨儿的瞬间。他脑子里却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吴家的衰落皆因这女人而起。那吴家能否幸存下去,是不是也寄托在了这女人身上。
看了眼苏墨儿身边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后,吴老太爷的眼神又投向了推着轮椅的汉子。虽然那汉子面无表情,但吴老太爷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而且那汉子身上的气息,让他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吴老太爷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的苏墨儿却率先开口说道:“你吴家所面临的困局,只能寄托于朱雀兵部,我没有能力为你吴家做什么。与其在这与我浪费时间,还不如想想如何才能获得兵部的庇护和朱雀的承诺。”
听到苏墨儿的话,吴老太爷不禁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还未等开口,这女人竟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虽然震惊苏墨儿的睿智,但那不断在脑子里回响的声音,却让吴老太爷心中生出了波澜。
吴老太爷自然十分清楚,他吴家最该依靠的应该是兵部。可根本见不到朱雀的他,又去哪获得兵部的承诺。既然苏墨儿能够一语中的的说出吴家此时的困境,想来她已经洞悉了一切。虽然刚刚那一席话让老爷子心生波澜,但同时也让他肯定了这女人能够保住吴家的想法。
当老太爷从恍惚中惊醒时,苏墨儿一行三人已经向远处走去。此刻的吴老太爷,想都没想便再次追了上去。在他看来,这已经是他吴家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一旦错过了,吴家势必会走向无尽的深渊。
不过老爷子还未等再次靠近,一道身影便拦住了他的去路。虽然那含着棒棒糖的小女生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吴老太爷的双眸却在这一刻瞬间瞪大。
虽然吴家并未查到这邻家女孩的资料,但他却记得婚礼当日九先生称呼她为荧惑。看着那含着棒棒糖,手指轻轻捻动位于唇角处小棒的荧惑,老爷子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吴老太爷很清楚,只要这个邻家女孩在,他根本就到不了苏墨儿的身边。看着渐行渐远的几个背影,眉头一蹙的老爷子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求苏小姐救命!求您救救我吴家!”
见到这一幕,等在车边的吴莲不禁瞪大眼睛,她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对那个女人下跪。虽然她想不明白父亲此举动的深意,但在她心里这女人无论有没有能力,都绝不可能去救她吴家。
看着自己年近八旬的老父亲跪在仇人的面前,此刻的吴莲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见她快步冲到老爷子的身边,一边用力搀扶着自己的父亲,一边高声道:“父亲,她们是我吴家的仇人,我们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她们。她们怎么会出手救我吴家,恐怕她们还恨不得我们吴家走向覆灭。”
“父亲,您快起来!我这就去兵部的驻地,我跪在地上去求主帅朱雀。我吴家现在是余州的英雄,我不相信兵部真的会见死不救!”
在吴莲的嘶吼中,苏墨儿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在女儿的搀扶下依旧坚持跪在地上的吴老太爷,苏墨儿轻笑道:“吴小姐说的没错,你吴家已经是余州的典范,是很多人心目中的英雄。虽然塑造这个形象的手段有些龌龊,但却不失为一个可以保命的护身符。”
听到苏墨儿的话,吴老太爷反倒沉默了。这所谓典范的虚名,完全就是一把双刃剑。虽然前期让吴家得到了许多实惠,但随着这次龙族的宴会,反而让吴家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如果这种时候再借着这个虚名去威胁兵部,利用民众的舆论向兵部施压以求达到目的的话,无疑将会彻底惹怒兵部。一个弄不好,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看着面容自信嘴角含笑的苏墨儿,吴老太爷忽然挣脱了女儿的搀扶,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头磕在了坚硬的路面上。头下的砖块瞬间碎裂,慢慢散开的鲜血逐渐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苏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吴家!”
望着一头磕在地上的吴老太爷,苏墨儿那秀丽的柳眉不禁微微一挑。思忖片刻后,轻声道:“想要保住你吴家,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题。”
听闻此话,正准备强行扶起自己父亲的吴莲不禁停止了动作,吴老太爷也瞬间面露惊喜。
猛然抬起头的老爷子,全然不顾那顺着额头滑落的鲜血,反而一脸期冀的问道:“还请苏小姐指点迷津!”
苏墨儿正欲开口,轮椅上的老者却忽然轻轻的咳了一声。看了眼老者后,苏墨儿旋即笑而不语。吴老太爷先是茫然的看了看轮椅上的老者,随后又望向面带笑意的苏墨儿。
吴老太爷不是个傻子,如果苏墨儿想要毁灭吴家,根本不可能说出刚刚的那番话。而且在老爷子看来,人家更不会去觊觎他吴家的那点产业。虽然这个想法毫无依据,但老爷子心里却十分笃定。
望着苏墨儿的吴老太爷忽然恍然,虽然苏墨儿什么也没说,但她的眼神却时不时的会从吴莲的身上飘过。扭头看向身边的女儿,吴老太爷忽然抓住吴莲的手腕猛地一拉,嘴里喝道:“跪下!”
面对吴老太爷的拉拽,吴莲几乎毫无抵抗的能力。身子一歪跪在地上的吴莲,有些不甘的看向吴老太爷:“父亲!我……”
“闭嘴!马上向苏小姐道歉!如果不能求得苏小姐的原谅,今后你就不要再进我吴家的大门!”
吴老太爷的话,让吴莲如遭雷击,身子猛然一颤的吴大小姐瞬间攥紧了拳头。面颊低垂的吴莲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恨意,她没想到父亲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甚至不惜让所有人都放弃尊严。
这一刻的吴莲虽然心有不甘,但即将接任家主之位的她,却不得不为了家族和自己的未来选择妥协。
“苏小姐,我错了!还望您大人大量,能够原谅之前的冒犯!”
对着轮椅上的老者微微一笑后,苏墨儿这才看向吴莲,轻声道:“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长孙岚儿和于飞。不过我不希望你再去打扰他们,所以这个歉意我就代收了。”
话音一落,苏墨儿转而看向满怀期望的吴老太爷,接着说道:“其实你吴家目前的困局并不难破,只需您吴老太爷放低姿态,前去龙族在余州的驻地,当着江南异武界所有人的面负荆请罪就好!”
苏墨儿话音一落,父女俩当即流露出两种迥然的神情。吴老太爷有些发懵,虽然在沉思但却并没有真正明白苏墨儿的意思。
反观吴莲,眼中却流露出一抹愤怒。在她看来,苏墨儿完全就是在戏弄他们父女。如果负荆请罪可以消除江南异武界对吴家的恨,那他们父女俩又何必在此苦苦哀求。
不过质疑是一回事,出言反驳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在没有彻底弄清楚苏墨儿的意思之前,吴莲不敢表露出丝毫的怀疑。如此大代价换来的答案,怎么也要听完才好。
久思未果的吴老太爷,一脸不解的看向苏墨儿,虚心请教道:“苏小姐,负荆请罪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吴家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大忌,身为异武世家却出卖了整个江南异武界。即便搭上我吴家的全部产业,恐怕也难以得到谅解。”
“出卖异武界的同仁,确实是触犯了大忌,让人心中生恨。”
面带浅笑的苏墨儿,仿佛早就知道吴老太爷会有此一问,从容的说道:“但出此谋划的,可是你吴家的人?做下这件事的,可又是你吴家的人?你吴家不过是一件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面对一名强大的半尊,你吴家又岂敢不从!”
苏墨儿此话一出,吴老太爷的眼睛骤然一亮,不过很快就又黯淡了下去:“苏小姐,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虽然您说的都是实情,但事情毕竟发生在我吴家,所收获的利益也都归了我吴家。无论理由多么充分,恐怕我吴家都难辞其咎。”
“而且那位先生的身份着实过于恐怖,如果我吴家把她给卖出去的话,恐怕我吴家同样得不到好的结果。”
“呵呵……”
淡然一笑的苏墨儿,轻声道:“当日你吴家聚集了多少高手暂且不提,单凭那位半尊小三爷就已经不是你吴家可以抗衡的。你认为你不说,龙族和江南异武界的人就察觉不到猫腻吗?与其被人逼问出来,还不如主动讲出来为你吴家换取一丝喘息的机会。要知道,你吴家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况且您老家中那位先生的天海之行,恐怕并不顺利,否则又怎么会这么久仍旧音信全无。您吴家精锐尽失,除了卖了那位先生这一途,您吴家可还有办法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当苏墨儿说出天海之行时,吴家父女便已经瞪大了眼睛。当‘精锐尽失’四字一出,更是让吴家父女心头巨震。两人都是一脸震惊的望向苏墨儿,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女人竟然掌握了这么多的隐秘。
在吴家父女震惊之余,苏墨儿再次开口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做那是你吴家的事情。卖出那位先生,是你吴家目前唯一能走的一条路。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吴家还是应该尽快做出一个选择。否则一旦异武人士寻上家门,一切可就都晚了!”
转身欲走的苏墨儿,轻声道:“现在去负荆请罪,你吴家虽然会损失惨重,但还可能求得一线生机。可如果仇人率先上门,你吴家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望着苏墨儿几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吴老太爷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率先反应过来的吴莲,站起身后又小心翼翼的搀扶起了自己的父亲。
见父亲眼神闪烁难以做出抉择,吴莲忍不住开口道:“父亲,九先生虽然恐怖,但我觉得姓苏的那个女人说的也很有道理。天海之行,九先生迟迟没有消息,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九先生指望不上,朱雀兵部也靠不住。如今我们只能去试试这女人说的办法了,这可能也是我吴家唯一能够得以喘息的机会。”
“唉!”
听了吴莲的话,吴老太爷不禁一脸黯然的叹了口气:“好吧!就让我们为了家族的未来,去做上最后一场豪赌吧!”
在吴家父女做出选择的同时,脸上洋溢着淡淡笑意的苏墨儿,忽然看向轮椅上的老者,轻声道:“老师,我刚刚表现的如何?”
苏墨儿口中的老师,自然就是那个让古云恨得牙根直痒痒的老狐狸了。此刻听到苏墨儿的话,老狐狸的脸上瞬间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对于自己这个关门弟子,老狐狸真是越看越满意。短短十几日的教导,苏墨儿便再次脱胎换骨。不仅许多事情一点就透,甚至一些独到的见解就连老狐狸也觉得惊异不已。
在老狐狸眼里,苏墨儿简直就是天生的筹谋者。此刻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而越是这么觉得,也越让他坚定了将自己麾下的力量交到苏墨儿手里的想法。
老狐狸很庆幸,庆幸自己违背的兵主的意愿,甚至还成功的瞒住了他这么久。否则如此好的一块璞玉,就要因为古云的疼惜而被彻底的埋没了。
看着自己最后的弟子,老狐狸轻笑道:“你很好!甚至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我的预期。可惜,你的老师我可就要倒大霉喽!”
见苏墨儿一脸的诧异,老狐狸一脸苦楚的说道:“还不是你家的那位混小子,马上就要从域外回来了。他现在可是恨极了我背着他将你拉入黑暗的漩涡,不过能有你这样一位弟子,我即便是死了也能够闭上眼了。”
听到老狐狸的话,苏墨儿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狂喜。不过很快她便俏脸一红,轻声道:“老师,您请放心!只要有我在他绝对不敢动您!瞒了我这么久,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看着扬了扬小拳头的苏墨儿,老狐狸却是由衷地一笑。这小丫头,与那混小子真是越来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