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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染的嗓子毁了，以后不可能再在娱乐圈混了，换句话来说，一个哑巴算是残疾人了，以后就算嫁人都会被嫌弃，没人给她兜底，她找到真爱的可能有多少？”
“你不会后悔？”
顾封爵抬头望向天上的残月，被乌云遮蔽，光芒尽掩。
“政霆，不登到够高的位置，永远都会被掣肘，你所钟爱的就会变成敌人拿捏你的软肋，我如今算是彻骨的体会到了。”
顾封爵神色颓唐，嗓音除了略微沙哑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情绪起伏。
“如今看来，你比我聪明多了……”
厉政霆眸色微动，依旧沉默着。
顾封爵离开之前，留下了一张十位数的支票，这些年戚染被他养的娇贵，让她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他舍不得，这些钱足够她下半辈子过的优越。
他低下头，缓和着酸胀的眼眶，忍着灼心的汹涌。
顾封爵走了，他有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女方可以给他带来莫大的帮衬，他可以继续在权力场逐鹿英豪。
但失去了什么，一辈子很长，可以慢慢告诉他答案。
人生漫漫，顾封爵终其一生都忘不掉，一头懵懂倔强的小鹿，闯进了他所在的奢靡昏暗的走廊，撞进了他怀里。
也撞进了他的心里。
小鹿本以为他是从天而降的救赎，可到头来只是更深的万劫不复。
*******
直到顾封爵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厉政霆捏着那张支票，推开了病房门。
可一打开门，就是戚染的身影，她站在门后，听见了门外的对话。
她死死的咬着手腕！哭的全身颤抖不止……
戚染的头发不能再留，另一半也被尽数剃掉，现在的她圆润的脑袋上光秃秃的，只留下了几道结痂的伤痕，就像是落尽三千烦恼丝的佛门中人。
温融看着伤心欲绝的戚染，慢慢上前抱住了她消瘦的身子——“染染不怕……哭出来就好了，都会过去的……”
厉政霆看向了温融，一向凛冽如薄刃的眸子闪过极深的漩涡，耳边响起了顾封爵的话。
他将支票给了戚染后转身离去。
戚染双手握着不带一丝温度的支票，放声大哭着，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
第二天，最顶级的医疗团队在给戚染商定治疗方案，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治好她的嗓子。
可她的声带被毁的太厉害，希望并不大。
温融的心沉到了谷底，可戚染却不在乎了。
她每天都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看就是几个小时，连位置都不挪一下。
温融实在不放心她的状态，叫来了戚染的主治医师。
“温小姐，戚染身上的伤我们都清楚，但是其他的……尤其是心理伤，得尽早干预，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未说的话，温融心里当然也预想过最坏的结果。
戚染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娇嫩美艳不可方物，沦落到穷凶之徒手中，其后果可想而知。
昨晚哄染染睡下的时候，她放心不下悄悄的问过了。
孟棠买凶的人虽然是一些法外狂徒，他们也确实垂涎戚染的美色，但谁让她背后的男人是顾封爵呢？
那可是枪林弹雨里趟出来的夺命阎王，他们只求财，不至于为了色把命搭上。
再后来到了订婚的当日，孟棠怕事有变故，让人弄哑了戚染不说，还特意嘱咐他们要好好“享用”戚染！
最好是玩废、玩残！让顾封爵看了就提不起性趣那种。
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厉政霆扫了窝！
可即便这样，戚染的人生也被毁了大半，没了嗓子，她的模特生涯被彻底断送了。
温融一想到原先那样光芒万丈的染染，被摧残的烈性尽失，她就忍不住的落泪。
戚染听到了她的哭声，这才回过神来。
她走到温融的面前，蹲在她面前，用袖子一点点擦去她的眼泪，慢吞吞的扯了一个笑容……
戚染拿起了笔在本子上写——【别哭，他给了我十亿……我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算起来……你的染染不亏！】
看着这几行字，温融心里疼的要命。
戚染拿起了沾满了泪痕的支票，想止住温融的哭泣。
看到她光秃秃的脑袋，温融伸手摸了摸，昨晚自己亲自替她踢掉了另外半边头发。
可即使是这样，戚染依旧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就在这时，医生敲门进来，拿来了一份血检报告，递给了戚染。
看到上面——“呈阳性”的结果时，温融惊讶的微张着樱唇。
“恭喜戚小姐，你怀孕了，宝宝已经快一个月了。”
啪嗒——
戚染手中的笔不受控制的掉到了地上！
她眨了眨没有受伤的眼睛，慢半拍地消化着医生的话。
温融回过神来，激动的问道：“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吗？”
医生点了点头，月份小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症状，但是血检结果不会骗人。
“可是染染受了这么重的伤，胎儿也没事吗？”
戚染的主治医师走了过来，解答道——
“戚小姐腹中确实有些子宫积液，不过没有什么大碍，吃点安胎药卧床静养几天就没事了，其实现实中的孕妇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摔个跤就能轻易流产的，况且戚小姐的伤不在胸腹以下，所以没有伤及到胎儿。”
温融这才松了口气，可是下一秒她就担忧的看向了戚染。
戚染垂眸一直看着那张检验报告，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早期妊娠】几个诊断结果上。
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抚上了小腹……
温融心下了然。
前世，她也曾有过这种时刻，知道自己有了宝宝时，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可最后，她还是舍不得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戚染抬起头，被纱布包扎的脸上逐渐褪去了阴霾，眸底也逐渐恢复了些灵气。
她捡起笔，一笔一画的将决定刻在了纸上。
…………
【温温！我可不可以留下ta……】
温融捏紧了掌心，逼着自己冷血的开口：“染染，这个孩子不能留，否则顾家和孟家都不会放过你和孩子的！”
温融说着残忍的话，心中无比唾弃自己，但是她怕啊！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染染，她怕下一次自己看到的，会是染染的尸首。
戚染笑了，笑得无比灵动明媚，仿佛与腹中的小生命相比，所有的苦难她都可以咬牙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