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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白榆受罚的事很快如一阵风传遍整个徐府。
当时,老夫人遣了婆子通知各院今早不必前来请安时,徐若雨和徐清云就隐隐觉得有事发生而且绝对非同小可。
一番打听,了解了来龙去脉,二人直呼:“活该”
兴冲冲的去寒星院,当着徐白榆的面好一番冷嘲热讽,幸灾乐祸。
将趴在床上将养的徐白榆又是连摔了好几次手边的茶碗药碗。
脸部的伤,身体的伤都需换药,一连几日,寒星院都充斥着她痛不欲生的哀嚎。
很快便到了中秋宴入宫之日。
今日是小舒陪徐弦月入宫。
一大早徐弦月便被拉起来,被丫鬟婆子各种装扮。
“小姐平日不常参宴,今日可要隆重些!最好钓个姑爷回来!”小舒边为徐弦月描眉嘴里边嘟囔。
徐弦月难得正色,一本正经的对小舒说:“小舒,平日在院子里,我们纵着你的嘴胡乱说些也就罢了。
今日入宫本是因着你跳脱的性子,我并不放心带你入宫。但是我放小蝉今日休沐,顾而只能带你。
宫里人多嘴杂,耳目众多,若是因着你胡言乱语惹了是非,怕是我也保不住你,你可知晓?
那里头,祸从口出。”
小舒甚少见自家小姐如此疾言厉色,深知自己言语的不妥之处,也是郑重点头道:“小姐放心,见了里面,奴婢一定小心谨慎的。”
徐弦月欣慰笑笑,继续点唇装扮。
其实花一样的年纪,也无需浓妆艳抹,只要略施粉黛,少女的娇俏妍丽就足以令人心动了。
徐明曦明媚张扬如牡丹。
徐白榆柔婉娇媚似茶花。
徐弦月则是介于清冷雅致与出尘脱俗之间,好似一幅束之高阁的水墨兰图。
清冷,典雅,不可方物。
今日小舒为她挽了一个小巧的交心髻,左右各插了一支以银杏叶为造型并坠有小珍珠流苏的金钗。发髻正中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缠金丝红玛瑙珍珠冠子。
绣海棠暗纹月白色交领上襦配云水蓝团花纹样曳地长裙,玉色系带束腰,臂弯间搭着一条半透绯色绣小银花的披帛。
冷色的衣裳令她的红唇越发娇艳欲滴。也越发衬得她的气质清冷出尘。好似广寒仙子飘落凡间。
“小姐,真的是……太美了……”同为女子的小舒都忍不住赞叹出声,怔怔的出神。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门口两辆马车静候多时。
大夫人杨氏看见徐弦月的装扮时,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也未多言,自顾自上了马车。
徐弦月同徐明曦亦上了大夫人后面的马车。
素有“京都第一美人”盛誉的徐明曦,面对如此盛装打扮的徐弦月也不禁在心里暗暗咬牙。
她第一次自心底重新审视了一番徐弦月。
或许,这个妹妹,将来不仅仅是“京都第一女商”这么简单……
徐弦月自上马车以后,为了避免徐明曦的喋喋不休,便依靠车厢闭目养神,对徐明曦投来的打量目光尽量当做视而不见。
车内寂静,只听闻“辘辘”的车轮声在街巷回荡。
到了皇宫门口,下了马车,随着众官眷一道入宫。
首先前往寿阳宫,景阳宫,参见太后,皇后以及各宫妃嫔。
参拜过后未到宴席时间,大家各自散去,三三两两去寻各自相熟的小姐,夫人去了。
徐明曦和大夫人不知所踪,独留徐弦月一人自处。
小舒忍了又忍,终是小声嘟囔出声:“大夫人与二小姐太过分了……这是怕小姐抢了她们的风头吗。”
徐弦月若无其事的四处闲逛,漫不经心的应答:“如此也好,那等场面。我着实应付不来。独自一人也乐得自在。”
“可是,小姐……”
“小舒,忘记我之前说的了?”
见徐弦月面色微愠,小舒赶忙闭口不言。
徐弦月边逛边感叹:
不愧是皇宫,亭台轩榭, 雕栏玉砌。
碧瓦朱甍,飞檐斗拱。
每一个角落无不弥漫着上位者的权势和奢华的气质。
行至御花园的鉴心湖假山附近,一声熟悉的娇呵随风传入徐弦月耳中。
“这声音是……”
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个盘元宝髻,着石蕊红对襟短上衫,松石绿联珠团花纹样裙子,挽着一条珊瑚色的披帛的少女正拦着一位着宝蓝色圆领澜袖袍,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的去路。
男子背对着徐弦月,看不清是何神情,但是正面冲向她的少女的面貌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光禄寺卿之女,夏雪杳。
她底气十足的训斥着那男子,一脸得不赞同模样:“你如此一高大英武男子,做甚要欺负一只弱小无助的狸奴!还用你的靴踩它的头!”
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距离此约莫七八步的一团深色物什。
“它都不动了,未曾想你相貌堂堂,做出的事竟然如此令人不齿!”
徐弦月顺着她手指的那一处望去,看见她口中那团深色“狸奴”不由得眼皮一跳,不待那少女继续开口,提裙快步上前,阻拦道:
“杳杳!”
夏雪杳忽的被人打断,抬头只见一道倩影冲朝她奔来,直至近前,才惊喜认出,兴高采烈的唤到:“月月!”
徐弦月来不及同她寒暄,面向男子,将夏雪杳拦到身后,解释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杳杳并非有意冒犯,她……”
不等徐弦月说完,夏雪杳嘟着小嘴满不高兴道:“月月你怎的胳膊肘朝外拐,分明是他……”
徐弦月叹气,朝男子抱歉福身,就拉着夏雪杳到她所指“狸奴”跟前。
夏雪杳顿时面露诧异,随即不甘心的蹲身抚摸确认,这才“呵呵”干笑出声。
那锦袍男子这才一脸戏谑,踱步近前,好笑的问道:“如何?可解了姑娘疑惑?”
夏雪杳此刻恨不得一个猛子扎进湖里。
强自挽尊道:“其实,这石头……它也……挺像一只‘狸奴’的哈……哈哈……”
静,出奇的静……
场面陷入尴尬。
徐弦月看不过去,率先出声打破寂静,躬身替夏雪杳同男子赔礼道歉:“这位公子实在抱歉,非是杳杳有意,是她着实有难言之隐,这才误会于你,还望你勿……”
话未言尽,就被夏雪杳扯了衣袖,主动上前,深福一礼。
“抱歉公子……我有眼疾……是我未分辨清楚,对你出言不逊,小女在此给您赔罪了。”
头顶上方传来男子的疑惑的声音:“……眼疾?”
夏雪杳心虚垂首,不敢看他,回答道:“我自很小,便有眼疾,看不太清物什……三步之外亲友不辨……六步开外男女不分……十五步开外……就……”
“就如何?”
男子好奇发问。
“人畜不辨……”最后四个字夏雪杳越说越小声,头更是垂的愈低。
静……
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男子无奈扶额,但仍然好心提醒到:“罢了罢了……此事我不与你计较,皇宫纷乱,你还是最好不要独自行事为妙。
“多谢公子提点,我知道了。那我们先行离开了。”
“嗯,去吧。”
两个小姑娘手挽手一同离开了这个尴尬之地。
待二人人影俱消,男子才忍俊不禁,也踱步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