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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弦月闭了闭目,有些无可奈何:
“所以,你觉得他无非是个沽名钓誉的软柿子,可随意任你拿捏,对吗?”
王掌柜又垂头不语。
但是瞧他缩成鹌鹑的样子,想来可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平日怕是文弱书生欺负惯了,今朝遇上了个硬茬子,就萎成这般模样。居然还要她来收拾残局。
徐弦月郑重道:“去向祁公子道歉,把拖欠他的银两全部返还与他!
扣除你一月月银,扣除的的月银全部额外补偿给他!”
王掌柜抬首,刚想要开口恳求徐弦月放他一马。
却听她又道:“想也不用想,你如此肆意妄为,想必是欺软怕硬得多了,觉得所有书生都是一般软弱,我说的可对?”
“王掌柜,你毁我徐家书局名声,便是我要舍了你,想必爹爹也不会说半个字的。
你莫要奢望他会为你求情。如今是我在给你机会,若你不允,我便……直接请那祁公子来做我的掌柜!顶了你的位置!”
徐弦月自是不知祁墨白愿不愿意做这个掌柜,不过用来唬一唬他罢了,看他以后还这般不老实!
她神情端肃的样子让王掌柜信以为真。
王掌柜是在徐家的阳春书局熬了许久才当上了如今的位置。
一家老小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怎么能被遣离开。
说出口的话也诚恳了几分:“我会照办,我会照办,徐小姐,不,主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会我会列一个‘优惠制度’,三个月内,书局以此制度售卖话本。”
王掌柜自是无有不从,连连应是。
“无论秋露书局反应如何,你都无需理会。直到我们的第三部印制完成,你就按照纸上所写的去做即可。
若有他事,内线联系我。”
徐弦月从袖中取出一张鹅黄小笺,递给王掌柜。
“主子放心,主子放心。”
见他如此,徐弦月这才离开了阳春书局。
出了书局所在的街口,徐弦月无意间瞥见一道白色身影。
就站在约莫距离徐弦月十五步的的街口。
颀身玉立,身姿如修林玉竹,舒朗清逸静默无言,于人海之中宛若鹤立鸡群,分外引人注意。
定定的看着徐弦月。
是祁墨白。
徐弦月觉得,既然已经碰面,关于书局这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徐弦月抬脚朝他的方向迈了一步。
祁墨白却在看清她的举动之后,侧头折身没入了如织人流。
也好。
其实若非今日偶然遇见,徐弦月也不知晓该以何种心境面对祁墨白。
确实是她手下的掌柜折辱他在先,祁墨白只是不甘受辱,回以反击。
以他的立场,将书稿转投他处,施以报复,确实无可厚非。
她思量:若是他日身处其中的是自己,应是也会做出同样的举措,为自己讨个公道。
可是在发觉书局的背后主人是她的时候,祁墨白还是愿意违背本心,施以援手,帮她挽回局面。
她是该责怨的,却也是该感激的。
恩怨相抵,应是如此。
念及此,徐弦月也不再纠结,旋身踏上了回容王府的道路。
明日还要与秦越川“斗智斗勇”去野斗场呢。
徐弦月刚到容王府门口,恰巧碰上似乎也是刚刚回到府中的徐远山。
他的眼睛红肿若核桃,面色憔悴,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一般。
手里提着日常祭拜用的柳枝小篮,隐隐有黑灰色的纸币的余烬。
“爹爹,你又去看娘亲了?”
徐远山只是瞥了她一眼,冲她“哼”了一声,便径直进了府门。
徐弦月只当他尚未气消,颠颠地跟了上去,讨好道:“爹爹莫要生气了,是我的不对,以后定是不会如此了。”
徐远山突然止步,郑重其事的对徐弦月道:“咱们这就搬离容王府。”
“什么……时候?”
“就今日,现在!”徐远山斩钉截铁。
徐弦月虽然不知道晓为何徐远山会突然做此决定。
但是,即便要搬离容王府,今日不行。
至少也要是明日过后。
明日确保秦越川得到寒阳草以后。
她斟酌片刻,同徐远山商议:
“爹爹,我有些事情需要一天时间处理,爹爹等我一日,仅一日,可以吗?”
徐远山思量:明日也可,今日决定着实仓促。
总之越快越好。
若是知晓以容王做靠山,代价是………
唉,我就不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