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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凝望对视全都落在了徐明曦的眼中。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心绪,不甘心的搅拧着手中的锦帕。
猛灌了一口果酿,唇齿的苦涩依旧是挥之不去。
即便是一次次告诉自己,同秦越川已无任何可能,甚至二人最后一点牵系也被秦越川亲手斩断……
可是,曾经独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今落在他人手里,当真是让她难以忍受。
“即便是我不能得到,也轮不到你……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徐明曦的眼神阴厉,死死盯着徐弦月。
她瞧了眼来往穿梭侍候的宫女,心跳蓦地如鼓点般急促:来了。
侧首目光转向了秦虞灵。
秦虞灵微不可察的冲徐明曦点了点头。
徐明曦藏于案几下,五指交握的手心也渐渐地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皇帝低沉的嗓音自上方传来:
“今日,为镇国公接风洗尘,诸位爱卿,与朕同乐!”
臣下纷纷举杯应和:
“祝我北玄国泰民安,永昌和乐!”
“北玄有陛下,有镇国公实乃百姓之福!”
诸般夸赞,引得皇帝圣心大悦,开怀不已:“今日,不醉不归!”
得了皇帝示意,献艺舞姬鱼贯而入。
丝竹管乐之声起,不绝于耳。
轻歌曼舞者踏着鼓点,穿梭于锦绣幔帐之中,如同落入凡尘的彩蝶,翩翩起舞间展现自己的别样风华。
贺薛怀面上不动声色,举杯换盏间仍旧注意着周遭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宴席的桌案上布满了珍馐美馔,各色佳肴香气四溢,琳琅满目的玉盘新盏中装满了天南地北的奇珍异果与名贵菜品。
“唉,今日菜品居然有赤葵!徐小姐你可曾尝过?”
秦灵若指着碗碟中一份有着赤色脉络的蕨类菜品问道。
“公主见多识广,民女不曾见过。”
“你也不必如此拘谨,以后唤我灵儿即可,作为交换,我以后唤你月月如何?”
徐弦月抿唇微笑回应:“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秦灵若又旋身看向夏雪杳:“杳杳,如何。”
“一切皆有公主……皆有灵儿说的算。”
“这道赤葵据说只生长于严寒之地,北境内居多,在京都很是少见,听说还有一个名字叫……叫………”
秦灵若苦思冥想,仍是忆不起一星半点,索性甩了念头,晃了晃脑袋:“京都不吃到,总之很是难得,你们也快尝尝看。”
盛情难却,徐弦月与夏雪杳各自品尝了几口,细细咀嚼一番:“果然清脆爽口,味道很是不同寻常。”
兴许是此菜品难得,每个人的桌上只有那么一点,徐弦月只消吃几口,赤葵一菜便见了碗底。
正暗道可惜,面前突然递来一个碗新的赤葵。
徐弦月抬头一看,不由得蹙起眉头,是徐明曦。
“见的妹妹爱吃,姐姐特来将自己的送与妹妹品尝。顺便借此机会,解了你与徐府之间的嫌隙误会。
妹妹可应允?”
“我与姐姐不曾有误会,也不远夺姐姐所爱,这菜,姐姐还是拿回去吧。
何况,我代表不了爹爹,姐姐你也代表不了徐府。”
徐弦月垂眸,并不打算接下这道赤葵,应承下她所谓的道歉。
虽然她已不再执着于曾经发生的一切,不过若是想轻描淡写一句话轻轻揭过,也是万不可能的。
既然离了徐府,徐府的人与她一概无关,她也不会受徐府得任何物什,哪怕只是一道菜。
况且,“干净”与否,尚且不知。
徐明曦似是受了打击,愁眉紧锁,僵持在徐弦月的桌前不肯离去。
蓦地,身侧传来青阳的声音:“徐小姐,王爷知晓您爱吃,特命属下送来。”
秦越川一直在旁侧关注着徐弦月的一举一动,大概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
“徐二小姐,徐小姐不受您的菜,您请回吧。”声线冰凉,语气冷漠,无一丝感情。
徐明曦被落脸面,心底愤然,却也无处宣泄,只得悻悻离去。
男子席位这边,贺薛怀的近侍陈松结束探查,回到席位。
“主子,并无异常。无守备军踪影,暗处也没有弓箭手一类。”
“嗯……好。”
“想来应是巧合,这赤葵与您体质相冲,知道的人甚少。
且京都难得,应是单纯为宴席准备,并非针对与您。”陈松悄悄瞥眼上手皇帝,继续道:“且即便是动手,此时并非最好时机。”
“我知晓了,你退下吧。”
并非是他草木皆兵,只是自回京都以来,明里暗里遭遇的刺杀数不胜数,实在令他不得不防。
案几上的酒菜皆被他一一验过。
若要保命,不可放过任何异常。
何况,这赤葵………
贺薛怀浅抿一口酒水,心底仍是有些不安……
“陈松,这赤葵……”
“主子,这赤葵属下查探过,席间众人俱备。”
猛地,贺薛怀想起了什么,转身急急问道:“席间众人俱备?女席也是如此!?”
“是……主子有何异常吗?”
贺薛怀扭头扫视大殿一圈,却仍未见的熟悉身影,她的席位此刻也是空空如也。
贺薛怀心下一紧,暗道:
“糟了!”
假装不胜酒力,撤离席面。
偏殿,秦灵若心急如焚,不住得在床榻前来回踱步。
小蝉侍立在徐弦月身侧,不停得为她擦拭额角汗水。
夏雪杳亦是担忧得看着闭目躺在床榻上的徐弦月。
方才还好好的,大家吃菜喝酒相谈甚欢。只是徐弦月突然感到有些不适,本以为是有些不胜酒力,来到偏殿休息片刻,帮她煮点醒酒汤应该就没什么大碍……
可是,事态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灵若的贴身宫女雪鹤自外面推门而入,秦灵若快步迎了上去:“怎么样?御医可来了?”
“不曾,奴婢方才去请御医,所有御医皆被调走,无一人值守。”雪鹤也有些焦急。
“全部都调走了!?无一人值守?糟了……
皇兄托我照拂,我都帮人照拂到躺倒榻上了……”
秦灵若满目惶急,欲要开门寻救兵,正要跨出房门,便与来人撞个满怀。
是秦越川。
秦灵若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隐隐带着哭腔道:“皇兄……对不起……我……”
秦越川见她如此,预感不妙,面色冷沉,跨步入了内间,边走边问:“月月怎么了?”
“我不知晓,月月突然觉得不舒服,我以为她不胜酒力,带她来此休息……就变成这样了……”
秦越川已近榻前,榻上的少女面色苍白,柳眉蹙起,双目紧闭,很是难受的样子。
秦越川附身,缓了声音,轻轻唤到:“月月,月月?可能听见我说话?”
徐弦月似有所闻,长睫轻颤了几下,吃力的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得应了一声:“……王爷……”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腹痛吗?”秦越川温柔地问询着。
同时脑海思索着,有几分中毒的可能。
“身上,胳膊……痛……痒……”
秦越川闻言,不假思索地撩开她的袖口,露出一节手臂替她查探。
嫩白如藕的小臂上,暗红的斑点如絮一般,密密地散落其上。指尖轻轻触碰,也不是寻常的柔软细嫩,甚至还有些微微地肿胀。
秦越川拧眉,面寒如冰:“可有请御医?”
“请了,但是所有御医皆被调走,无一人值守……”
秦灵若有些底气不足,从秦越川进屋开始,周遭的气氛就冷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