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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发生的事情搞得许多人都没睡好觉。
当时的目击者们,夜场的中层与高层管理者,消防局,医院,公安机关,谢广俊一家……等等等等。
当然也有小满一家。
当警察调动监控发现入室歹徒们抵达康德家所在的楼层后,虽然几乎已经确认闯入的康德的家,但考虑到隔壁住的是知名企业家,针对大富豪的入室抢劫或者绑架勒索也不是不可能,确保万一,还是打电话联系了。
于是父女两人听到消息之后便彻夜赶回,到了警局之后,小满去接康德,王叔叔就去局长那里了解情况。
毕竟是死伤五人的大案,而且伤者还是本省知名企业家的二儿子,市里都很重视,局长亲自盯着,经过一番高强度的彻夜追查侦破,虽然没有出具最终结论,但大体情况,几位公检法巨头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王叔叔打听的,就是这种内情。
康德与小满在车里待了一会儿,王叔叔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小满的爹论起年龄,年龄比谢立乾要小一些。
因为发家晚,所以身价低了不少,隐性的能量和底蕴也差了许多。
但毕竟也是本省的一个人物了。
而且年轻自然有年轻的好处,年轻的人是如此,年轻的企业更是如此——譬如说更有锐气,更容易接受新事物,也有思想和理念上的先进性。
作为中国上一代的企业家之一,王叔叔也理所当然地有着霸道总裁的全部特征——譬如说因为生活习惯不规律而干枯的头发,显著睡眠问题所导致的双眼无神,因工作压力过大而饮食过量又缺乏锻炼所导致的体重超标,还有“老子就算穿大裤衩子也牛逼”的极为随意的穿着打扮。
以及屡败屡战、节节败退的发际防线。
他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车门还没拉,就回头冲着康德笑:“没吓到吧?”
康德耸耸肩:“还好。”
王叔叔又看了几眼,确定康德没在逞强,点头道:“没事了,那个小王八蛋自作自受,重度烧伤,全身撞得稀里哗啦,活着比死了还遭罪——你们不要往外说,局长刚刚偷偷跟我讲,依照当时的情况谢广俊几乎不可能活下来,但偏偏活下来了,那叫老天爷开眼,让他多受点折磨。”
康德点头道:“嗯,恶人有恶报。”
王叔叔回过头转身拉车门系安全带,趁着这功夫,小满目光灼灼地望着康德,康德也看着她,神色极为无辜。
女孩儿翻了个白眼。
王叔叔又说道:“饿了吧,带你们去吃午饭,给你压压惊——这几天要不要去山庄那边住?或者到厂区,那边也不错,很舒服,晚上有保安巡逻。”
所谓的山庄,是小满家的大别野,毕竟自从王叔叔发家以后,两家的贫富差距就彻底拉开了,而且越来越远,但小满还是喜欢住在老房子这边。
康德摇头道:“不用,现在反而更安全。”
“也对,这事儿查到现在,谢广俊身上的屎越来越多,搞得谢立乾那个老头也非常尴尬,在这种时候,你再出什么事儿,公安局是要急眼的,谢立乾根本不会自找麻烦——他现在正焦头烂额呢。”
王叔叔从小满那边接过钥匙,按下打火按钮,发动汽车,然后说道:“我已经联系好了,下午就会有人上门安装门外监控摄像头,有识别和自动报警功能,公安这边也会帮忙配合,你家的门也换一下吧。”
小满听到这话之后,将脑袋转到另一边,看向窗外,假装在看风景。
要说康德家的门,也挺惨的。
先是被小满用消防斧劈开过一次,又被几个手艺不错的流氓弄开过一次,最草的是,被流氓们弄开的门锁,是小满花钱买来装好的……
所以小满才一副买了伪劣产品的微妙感。
想起旧事,康德不禁笑了起来。
王叔叔还以为康德在纠结钱的时候,补充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如果没有意外,这几天谢立乾会派人跟你商量赔偿问题的,应该不是小数目,主要是压惊钱和封口费——安装门锁和监视器的钱从那里出就好。”
康德还没说话,小满就哼道:“封口费……这就想着遮掩了?”
王叔叔摇头:“谢广俊现在半死不活的,现在还在抢救,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毕竟是亲生骨肉,谢立乾一定也不想让儿子死后还背着乱七八糟的污名,更不想让自己背着教子无方的名声……所以他肯定会动用关系和能量,让这事儿到此为止,如果定性为酒后驾车发生车祸致死是最好的。”
小满愤愤道:“他可是杀了人的!他都自己承认了!”
“是那个视频,对吧?但只有那个是没用的。”
王叔叔答道:“现在警察也在抓着那个视频的线索努力,可惜谢广俊已经昏迷,无法进行审问,再者,如果谢广俊当时已经把尸体处理得干干净净、一点遗留都没有,那么仅凭这视频是无法定罪的,甚至哪怕谢广俊亲口承认自己杀了人,也是没法定罪的。”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毕竟要是有个妄想症患者跑到警察局自首,说自己杀了人,哪怕过程无比详实、逻辑自洽,但找不到一丝证据,那么公检法会给他定罪判刑吗?当然不会的。就像谢广俊这事儿一样,你找不到证据,就无法排除谢广俊喝醉或者吸嗨后胡说八道的可能性。”
小满闻言,望向康德。
康德也摇了摇头。
他是从女鬼那里得知谢广俊的嫌疑的。
如果告诉警察叔叔这般这般,那么警察叔叔也会觉得他吸嗨了。
小满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呢。”
“好了,不用多愁善感了,那小王八蛋不是遭报应了吗?”王叔叔倒是早就见惯了更操蛋的事情,所以不像女儿这样茫然和不忿,但还是以唏嘘的语气喟叹道,“重度烧伤,全身多处重创,哪怕活下来,也基本是废掉了,将来也活不久,这可比死刑立刻执行要痛快许多。”
然后他以颇为复杂的语气喟叹道:“所以,这人啊,就得有所敬畏,毕竟这世上的有些事儿,玄得很,很难用科学来解释。”
——作为中国上一代的霸道总裁之一,王叔叔自然而然也有着许多有钱人的某种特质,那就是相信玄学。
通常来讲,绝大多数情况下,世界上比较相信玄学的有三种人。
社会底层人,社会上层人,还有非洲人。
于是康德在小满的凝视下,含笑点头附和,王叔叔说得对。
总之,对于康德来说,这件事情是告一段落了。
——在王叔叔看来是这样的。
他以企业家和上层人士的眼界与角度思虑这个问题,认为谢立乾接下来会焦头烂额,甚至成为众矢之的,处理儿子的烂摊子,应对一系列后续麻烦乃至更上面的敲打和过问,乃至如果舆情发酵,如何面对股价的动荡和股东们的诘问……这一系列的烂摊子,王叔叔一想,就替谢立乾感到头疼。
在这种情况下,康德与谢广俊的冲突,简直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所以王叔叔认为,谢立乾肯定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尤其是现在——谢广俊闹出的两个事儿,一个涉及雇凶非法入室,一个牵扯到旧年杀人案,让市公安局非常尴尬,他谢立乾要是再搞什么小动作,省公安厅都要糊他脸的。
况且,他王咏志今天打了许多招呼,把话放出去了,谢立乾已经明白地知晓了自己的态度,如果再敢对康德搞什么动作,那就是撕破脸了。
这就是规则。
在中国,所有人都得按照规则办事。
所以,没问题。
这里,就不得不说中国上一代霸道总裁们的另一个特征了。
那对规则这种事情极为熟稔,擅长最大化的利用规则,但相对的,对规则和自身的极度自信导致他们的思维有些僵化。
譬如说,他无论如何便想不到,这事儿有没有问题,不在于谢立乾。
而在于坐在后座、从小他看着长大的康德。
本来出于压惊和慰劳的目的,王叔叔是要带着康德和小满去大吃一顿的,但考虑到王爷爷和王奶奶以及乡亲们还在老家那边等消息,与王叔叔一说,便直接开车回了老家,去家里吃。
提前打了电话,所以到家的时候,老两口已经做好了饭菜,很丰盛。
王爷爷拉着儿子到一边问话,王奶奶抓着康德与小满的手问这问那,两边都心满意足之后,这才开始吃饭。
王奶奶看着坐在一起的小满和康德,先前的担心全都消失了,只是笑。
吃完饭后,康德便挨家挨户去串门,告诉今天早晨围住警车的三叔二大爷们没事了,算是报个平安、表个谢意。
小满也跟着去了。
两位老人家见状笑得更开心了,王奶奶在后面偷偷对老爷子说道:“就跟去递请柬、发喜糖一样,咱们俩那时候也是这样的。”
“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喜欢走亲戚啊。”
走了第五家,兜里又塞了一把牛肉粒,康德咬着苹果,与送到门边的大爷和大婶告别,小满一边剥着橘子一边问。
康德与她并肩而行,与路上的村人笑着打招呼,闻言思忖片刻,然后说道:“嗯,现在有些喜欢了,以前觉得枯燥无味,这么多个远近亲戚认不过来,而且平时都在城里,也生分……但现在离得更远了,反而亲近。”
在异界,尤其是如今,他看到的友善的笑脸真是数不胜数。
但就像邹忌讽齐王纳谏的故事一样。
大多数人对他极为友善尊敬崇拜,是畏惧他,是讨好他,是有求于他,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某些利益,真心相待的,也不过是寥寥二三人。
直至国家公墓前的演说之后,事情才有一点点变化。
他当然不会感到生气,也非常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但正因为如此,村人的善意和真诚才显得可贵——并不是因为他牛逼,也不是因为他厉害,仅仅是因为有同样的姓氏、同一个祖先,所以就是自家的娃。
小满默然。
她无法想象康德所经历的辛苦与艰难,但却可以理解康德所说的话。
在那种残酷、血腥和绝望的无尽轮回中拼杀,取得如斯成就,站得越高,就越发怀念普通寻常的日子吧……
而她却帮不上什么忙。
片刻之后,女孩儿轻声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回来呢……”
康德愣了一下。
他想到了在异界的日子,也想到了许多人,骑士,洪三,尼克,普雷斯顿,蒂娜……被屠杀的村落,奋战至死的军人,被政客送上战场的精灵们,战火纷飞的世界,还有无数不由自主、悲哀可怜的生命。
他先前只是因为对骑士的承诺而踏上歌德的土地。
而现在……
“抱歉。”康德低声道,“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们。”
小满轻轻地拉住康德的手。
战友,牺牲,承诺,报仇,复活,打破宿命……刹那间,波澜万丈的画卷在小满的心中轰然展开,至少是一百万字的剧情啊。
“要做的话,那就去做吧。”
她轻轻一笑:“但假期就得好好享受……明天一起出去玩吧。”
康德看向她,点头道:“好。”
一家家亲戚拜访过去,每一家至少要坐一会儿、说几句,时间过得很快,但康德并不觉得枯燥,小满也不会觉得无聊。
前者是自得其乐,后者是陪在康德身边就好。
在他们走家串门、甚至在村里闲逛的时候,谢立乾已经返回家中,客厅里站着几个人,神色惊惧不安,都是那一晚陪谢广俊在夜店狂嗨的狗腿子。
“你们都知道的,我谢立乾做事从来公道,绝不迁怒你们。”
谢立乾坐在沙发上,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我是一位父亲,只想要一个答案,我只要你们说实话——他到底有没有沾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个人站出来答道:“谢总,别的我就不知道,但我们可以保证,至少在店里,谢少没有碰那些东西。”
人们纷纷点头应和。
谢立乾的手指在膝盖上敲打两下,淡淡道:“也就是说,我儿子只是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就开始发狂胡说了?夜店的老总亲口向我承诺,他们事后检查厕所,没有发现任何吸了的迹象和残留,这又是怎么回事?”
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谢立乾继续思索,那几个人汗水滑落,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谢立乾抬起头来:“你们再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一遍,从头到尾,所有的细节,全都不许遗漏!”
几人开始轮番讲述,互相补充,一个接着一个。
谢立乾反复提问探究。
“等一下……”
听到一个细节后,他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安奎的女儿问过你们有没有听到手机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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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艹,真不能立flag,今晚好困,写得好慢……先睡了,继续顺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