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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李大娘是不信的,老大夫们也是不信的,于是村里所有人也都是不信的。
在这个拉个手就要成亲的地方,都那样了,都搂搂抱抱,生死相依了,怎么就不是两口子?
就算不是两口子,就算夏槿一直说自己只是丫鬟。
但大家也坚定的认为,那至少也是收了房的丫鬟。
错不了,这事儿准没错,大娘们的眼睛,雪亮着呢。
反正是准准的,住在她家公子的心窝窝里。
看见场面尴尬住了,李大娘赶紧拉了夏槿走。
也不坐在小媳妇一桌了,也不回小姑娘们的那一桌了,就干脆坐在大娘们那一桌。
就说:这是娃娃们的先生,算是个长辈,跟娃娃们的姐姐嫂子们坐在一起有失妥当了,还是坐在老家伙们这里。
一来,辈分一样,
二来,都是作坊里的人,夏槿又是账房先生,坐在首位没毛病。
等众人坐好了,开了席,李大娘小声的跟夏槿解释刚才的误会。
夏槿听了,心里翻腾的厉害,咕嘟咕嘟的,冒出来一堆不知是什么味道的泡泡。
说不清是气还是羞,
是有嘴说不清的尴尬,还是被沈信感动的温暖。
她那时候经常昏睡着,只知道醒来就看见他在身边,跟她说病的不重,要努力喝药,喝了药就会好。
却不曾想,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他紧张成那样。
不眠不休,日夜守候,跟着她一起憔悴。
原来他的憔悴都是因为紧张自己,而不是病情使然。
说不感动是假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说不羞恼也是假的,自己就这样在众人眼里成了有夫之妇,可她还是个小姑娘呢,还没谈过恋爱呢,怎么那么吃亏呢?
他是喜欢自己的吗?那他怎么不说?
又或者是觉得自己病的严重,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怎么不告诉自己?
如果不喜欢,在这个拉个手就要成亲的地方,两人都做了那么多越矩的事情,他怎么一句话也没有?
他要是喜欢,他怎么一句话也没有?
夏瑾脑子里乱七八糟,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
她曾经惦记很久的满月酒的席面,都吃的不香了。
感情的事情好难啊,怪不得二师姐整天生气、傻笑、神情恍惚。
怪不得五师兄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
主要是想不出来为什么,猜不到。
猜不到还猜,那不是她的风格。
夏姑娘决定不猜了。
她要像个星际的姑娘一样,有话就问个清楚。
羞涩是个什么?有用吗?
能办事儿吗?
她现在就想回去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但她又不想让众人发现她的异样。
就算村里的人都已经传开了,都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她也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慌乱。
夏姑娘可是个要面子的姑娘。
于是只好干坐着,小口小口的吃饭,等散席。
等着等着女人们终于吃完了饭,可居然又聊上了。
从那谁家的母猪肚子大,肯定怀的崽子多,到那谁家昨晚吵了架。
从那谁家的墙头倒了也不修,到那谁家的女婿今年一年没有上门过了。
从......
夏槿来到大黎朝的这些天,她算是发现了规律:
男人酒过三巡,
女人菜吃一圈,
那就都开始了,
男人那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没有吹不破的牛皮。
女人那是东家长西家短,没有大娘我不知道的八卦。
男人那桌,谁要先走,先灌上三杯。
女人这桌,谁要先走,你走吧,前脚走,后脚你就是被讨论的对象,这个桌子上最新的话题。
院子里喝酒的男人不散,屋子里聊天的女人也没有散。
无论男女老少,就连跑来跑去的小孩子都没有走。
夏瑾等啊等,等到再不走下晌上工就要迟到了,才有人站起来,开始出去。
终于有人开始走了,她可以随大流一起出去。
她早就等不及了,满脑子乱糟糟,就想回去问个清楚。
跟着人流往外走,走了一半,又退回来,喊了寒笙往回走。
寒笙内力深厚,在生死边缘徘徊了这些年,即使醉的很了,但只要没倒下,旁人就很难看出来他已经醉了。
所以,满脑子都是浆糊的夏瑾,也没有看出来她后面跟着的男人,其实已经喝醉了。
夏瑾只顾得往前走,她要回去问个清楚。
回到家,推开大门,院中没有人,沈信每天中午都会回屋午睡。
推开堂屋的门,再推开偏厅的门。
站在偏厅,站在外间的门外,夏瑾有一瞬的时间,其实是有些犹豫的。
但她素来就是个果敢的姑娘,知道感情的事,最是应该早早就说清楚,才会对谁都不耽误。
于是敲门。
屋内传来沈信让进的声音。
夏瑾推门。
外间坐着正在打坐的冷月。
冷月还是一如往日的作风,除非天大的事,否则绝不出手的那种,所以夏瑾敲门,他压根就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