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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他输了?谁输了?
左先生看棋盘,棋盘上还没有明显的胜负之分,局势不太明朗。
别是这丫头吓人的,唬自己,小小年……唉?不对。
左先生手持一子准备落子,却发现无论他落在哪里都是死地,已经是必输的境地了。
他,确实输了,而自己居然没发现,而她,居然能提前几步预知棋局。
这丫头不简单啊!
能一面吃零嘴,一面跟他说话,一面还能下棋赢了他。
怪不得传闻,欧阳子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现在输给她,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棋道宗师欧阳子都是她的手下败将,他左有道也输了棋,就不稀奇了,而且也不会像欧阳子输了那样被好事者到处传。
可问题是,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个子。
小丫头都说他输了的时候,他还是拿起了一枚棋子准备下。
他这是不仅仅输了,他还看不清棋局的形势,丢人至此。
左先生拿着棋子的手,就尴尬住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这样丢脸,老脸多少有点儿挂不住。
夏槿说:“小葵,你去通传一下,既然左先生回来了,今天晚上设大宴,给先生接风洗尘。”
这姑娘还颇有些眼色,看见老头子半晌不动,知道转移话题,左先生趁机放下手里的棋子,顺着台阶儿下去,说道:“不必如此麻烦。”
被夏姑娘下棋下输了弄尴尬的人有很多,毕竟她被欧阳老爷子魔鬼训练很久,她又自小是个技术型的学霸级别的姑娘,现在大小也是个高手了。
而且,也是个能给下棋输了的人,找台阶下的高手,熟练了嘛!
夏槿道:“这都是应当的,您是为了将军才有此一劫,是整个沈家军的恩人,您还是将军的恩师,虽然如今他去巡边不在,但既然您到了,就该热闹起来,请四品以上的武将都过来,以示隆重。”
左先生:“……”,哎呦,这样的事情她都能做主,看来权柄不小,不过也是应当,她能守住荣城,能替信哥儿掌着这后方,镇守住这东北,她有这个能耐,但是,左先生推脱:
“老夫悄悄回来,到了门口才让人通传,就是不想热闹的意思。”
左先生因为要安抚溃散回来的乡民,还有抓获的五千青壮,所以归期不定。
况且他素来洒脱惯了,做完了事情,还去周围几个村庄游历一番,所以,这才给大家来了个措手不及,都到了门口儿了才知道。
夏槿道:“那也该设个小宴,以前的好友故交都该见一见。”
左先生哪有什么故交?他前半生落魄,被人到处排挤,后半生得老国公的知遇之恩,但那时已经过了潇洒红尘,快意恩仇的年纪,已经不大能敞开心扉,交些挚友了。
唯独的两个好友,是寒笙的师父广禄公子,和沈信的父亲老镇国公,在望朔城破的时候,都已经身陨了,他哪里还有什么好友?
况且,他性格乖张,嘴巴毒舌,是沈家军里不好打交道的头号人物。
每次幕僚参赞们聚在一起吟诗会友,都没人叫过他,好吧,其实他也不会吟诗。
现在仔细说起来,除了沈信这个弟子,还有寒笙这个好友的弟子,他也没什么故交。
他说道:“既然是小宴,那就设在这院子里,傍晚月色也好,让韩小子也陪着,丫头你也小酌两杯,就这么定了。”,左先生说完,站起来走了。
他也没再提下棋的事情,他没提是对的。
譬如沈信,他就从不找夏槿要求下棋,他向来都是找夏槿做些小食,泡泡茶,弄一些自己擅长的事。
一来,沈大将军在夏姑娘面前最好面子,输了多有损大将军形象;二来,她学习辛苦,既然能休息了,那就好好玩耍,他没想过再让她弄这些事情。
夏槿:“……”,这个宴席可真小,一共三个人,两个是她院子里的。
而且,连在府上的几个大将还有刺史大人都忽略了。
不过,他是大佬,他说什么是什么,大家开心就好。
夏槿回头问:“大生哥,左先生爱吃什么?”,既然要设宴,做几道客人爱吃的。
听说寒笙的师父生前和沈信的师父左先生是很好的知己,他们应该经常一起吃饭吧?
寒笙:“不知道!”
寒笙以前是暗卫,后来是亲卫统领。自从从训练营出来,跟着沈信这些年,沈信一直都在四处征战。
他一来没时间看大家吃闲饭,二来,就是有时间他也一直在警戒。
喜欢吃什么?说实话,不是有那个闲工夫能关心的事情。
况且,西北荒凉,望朔更甚,尤其是漠南草原。
不管你喜欢什么,都只有大锅饭。就算沈信有条件开得起小灶,也只有肉食和面,水果蔬菜少的可怜。
夏槿就只能吩咐:“小葵,去外面找几个岁数大的老幕僚,去打听打听左先生爱吃什么?”
夏槿吩咐完,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她带着画好的图纸,去了军营。
等她回来,宴席已经准备上了,小葵拿着菜单给她看,长长的一个菜单,上面全是肉,只有下面不多的几道素食。
夏槿点头:“好,先摆几道点心,温上酒,等左先生到了,再上菜。”
左先生来的时候,晚霞刚升上来,凉风习习,正是晚夏初秋最好的时候。
他拎着一坛子酒,溜溜哒哒就来了,往廊下摆好的桌子上一放,说道:
“上好的秋露白,找遍了荣城,这是最好的一家,还是最久的一坛,足有三十年,今晚就喝它。”
寒笙在一侧问:“您不是最不爱喝秋露白?”
寒笙不记得左先生爱吃什么,但唯独记得他不爱喝秋露白,因为极少的几次在师父广禄公子身边还没出徒的时候当过差,都是左先生喊着,怎么又是秋露白,笙小子去打几壶别的来。
左先生说:“那是你师父的最爱。”
人在的时候,他天天吵着把秋露白撤下去,一口都不喝,现在人不在了,他自己开始喝秋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