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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就这,就这啊?”
看到这第一批琉璃制品,赵明赫眉头微微一皱,退至众人身后,只听“啪”的一声,就把手中的琉璃耳坠摔碎了。
众人吓了一跳,知道这是少爷不满意,纷纷不敢言语,只有刘六紧张地想要解释两句,不过赵明赫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身为‘宋光武帝’,当然不会满足于眼前的产品,但早先已有心理准备的赵明赫接受了这个结果,为了不增加众人的心理压力,于是补充道:
“挺脆,声音还行。下一炉开始了吧,两成半的铅含量,如果能成,一定会提升好几个档次。
不用心急,如果不成,就稍微少放些铅,我们只需要造出比所有市场上的都好一个档次的净水琉璃,就可以大卖。”
听到少爷没有责备的意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赵健立刻顺着赵明赫的话拍马屁:
“还是少爷的眼光高,依我看,这些琉璃已经比得上市面上的最好的那一批了,您看这晶莹剔透的水净瓶,没有一丝瑕疵,就是卖五两银子,它也有人要啊。”
赵健也是机灵,挑出的水净瓶里边做工最好的一个,赵明赫接过来仔细瞧一瞧,有些欣慰的说:
“质量不错,倒是和我卧房里用来插花的那个洋瓶子差不多,若是都能达到这种程度,倒是可以批量生产。
对了老六,我接的那二十五家订单先不要做,若是这第二炉成功,我料定,最次也能达到这瓶子的程度。毕竟是少爷我的第一笔生意,也算是元老级的客户了,自然得供好货。”
“得嘞少爷,您放心,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说完刘六‘唰’的一下就离开了,这种效率让赵明赫十分满意。
“少爷,那这些?”
至于这一批货,赵明赫当然不打算卖,总不能刚开张就拿这质量的东西糊弄吧,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嘛,于是,他吩咐道:
“这个水净瓶给怡和钱庄的计泰梅送去,要是这生意能长久,将来拉他做个投资人。让家里的下人们都挑一两件自己喜欢的吧,剩下的垃圾都给我砸了。这些天累了,少爷我回家睡去。”
说完,从桌上拿了一对耳坠,龙行虎步地离开了。
赵健跟在后面,心里越发的佩服少爷了,尤其是‘砸了’二字,听起来真是荡气回肠,一股王霸之气。
至于第二炉的成果,明天自会有人禀报。
其实如果加班的话,一天可以烧三炉,但是赵明赫作为有良心的领袖,不想通过压榨员工们的体力来追求利润,于是基本上一天两炉。
赵明赫奉行的是狼吃肉,狗吃屎的企业文化。
他给匠人们开的工钱算是一等一的,如此一来,员工的积极性十分高昂,忠诚度和认真程度也高,效率上去了,产品合格率也高。
回到家中,有些疲惫的赵明赫感觉有必要搞一个官身,不是‘宋光武帝’这种虚的,而是能让自己做轿子的那种,毕竟骑驴实在掉面。
至于说为什么不骑马,谁规定穿越者就会骑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骑驴。
本意想着跟老爹和二叔分享自己的成功,奈何二人都不在,赵明赫顿感无趣,白话形容就是,事成而不能装逼,文艺点,就是锦衣夜行。
只得回去逗一逗小怜香,见到少爷回来,怜香很是惊喜,尤其是少爷居然送给自己一对琉璃耳坠,一看就是市面上的好货,怜香直接脸红到耳朵根了。
小时候母亲告诉他,一个男人会对喜欢的人送礼物,难道少爷他?
想到这,怜香的眼眶竟有些湿润,多年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
这可误会赵明赫了,在那个舔狗横行的时代,送礼真的是家常便饭,而且许多人明知会竹篮打水,还是会心甘情愿地送。
所以他只当是寻常,看到怜香紧紧地握着耳坠,一副娇羞的样子,赵明赫玩心大起:
“小怜香,多日不见,你又长大了,要不要让少爷我给你按摩一下。”
边说边伸手向前,赵明赫本以为对方会害羞得躲开,毕竟自己是一个嘴上流氓,但身体十分绅士的人。
谁知怜香竟然扭头闭眼,微微挺胸,然后一动不动,根本不躲,然后赵明赫的手就搭在上面。
我是被动咸猪手啊,真的,警察叔叔你要信我啊!赵明赫心中呐喊。
时空就这样静止了几秒,赵明赫努力地想着该如何不失礼貌地化解。而怜香已经想好了:男的就叫大宝,女的就叫小雯。
...............
那边的事按下不表。
这时赵得柱兄弟二人,正在酒楼雅间里迎接来自安徽江浙一带的东家掌柜。
这还只是第一批,之后都会陆陆续续的来到广州。
“张兄、李兄、王兄、司马兄,招待不周,这杯酒就当我赔不是了。”赵得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称赞,姓王的掌柜站起身来:
“哎呀!赵兄好酒量,这桌酒菜破费了,那里是招待不周,分明应该我们请你们二位才是。”
其他行当,都是上游商家求着下游买自己的货,可是这洋货,在内地紧俏,根本不愁卖,能参与进来稳赚不赔,于是下游商人基本都看上游的脸色。
也就是赵家预感自己可能遇到危机,才会来稳住这些人,攀一攀交情,将来真的出事了,不至于落井下石。
“哈哈,来来来,吃菜,吃菜,李兄,你别光喝酒啊。”
“还不是你们的酒好啊,得,我吃,我这就吃。”
雅间窗外一个偷听许久的小仆悄悄地走开了,来到另一处雅间,向里边的众人汇报了情况。
然后,潘家的管事半眯着眼,举起茶杯淬了一口,摇头晃脑地说道:
“诸位看到了吧,赵家老爷亲自来接待那些交好家族了,若不是他家真的遇上了大麻烦,用得着这样吗,但凡他们能拿出洋货来,该是谁求着谁,不用我说,想必诸位心知肚明。”
在座的都是在赵家下了洋琉璃订单的下游商人,当初赵家预售的时候,他们可是上赶着下的订单,毕竟是眼瞅着挣钱的买卖。
一开始潘家说赵家交不出货,他们还不信,可看到赵家居然反常地宴请下游商人,他们也纷纷动摇了。
其实宴请交好的家族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这些因为洋琉璃聚集一起的商人难免往那方面想,再加上这潘家管家明里暗里往那方面引导,众人渐渐变得深信不疑。
这时,潘家安排在众人之中的演员就站了出来,代表众人说出心声:
“那可怎么办?到时候赵家一句退了订金了事,可我们忙活这么久,搭进去不少钱,还有,这浪费的时间精力可怎么办?”
其实本来大家已经打算吃下这亏了。
毕竟洋货的生意本来就是有则做,无则不做,就算赵家真拿不出货,他们退了订金,自个也就乖乖认着,说不准留下好印象,人家下次有生意还能想到自己。
至于吵着要赔偿,得罪人家,人家一辈子不跟自己做生意,那可就是哑巴吃黄连了。
可是听到这话后,众人心里多少起了情绪,毕竟这次拿不到货,自己是实实在在的吃亏了。
眼见气氛差不多了,那潘家管家说道:
“诸位放心,我家老爷和南海知县老爷是亲家,粤海关也是潘家的座上宾,到时候赵家拿不出货来,只要你们联合起来上诉,一定会给诸位一个公道。实话告诉诸位,此次之后,洋行再无赵家。事成之后,诸位都可以和潘家做生意。”
那名演员再次开口:“我等全凭潘老爷作主。”
众人沉默,算是默认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