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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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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柱人已在房里,房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桌子和四张椅子,桌上有一盏茶。这茶当然是许大茂的。何雨柱的茶已在手里了,棒梗尝了一小口便向门外招呼许大茂进来。

    许大茂进了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看到何雨柱明亮纯洁的眸子望向棒梗来。像有月光慢慢撒过来。许大茂生怕这光照到自己身上。

    棒梗妄自菲薄,只好拿起茶杯装模作样饮了一口。心想起师傅吩咐的正事,便又壮了胆子,清了嗓子,微微仰头向何雨柱道,前辈,这次我来运气主要是来替我师傅下战书

    下战书。

    本该是像对仇人一样强硬,况且许大茂本也不是温柔的人。棒梗努力让自己记忆起自己的狠毒,在与师弟练剑时棒梗从不手下留情;棒梗的剑饮过每一个师弟的血。

    但偏偏棒梗说出这句话就那么温柔,像是对一个女子表达爱慕。

    这战书倒像喜帖般。

    许大茂又在下一瞬间想到了棒梗听到战书这两个字的一千种反应。狂笑或者不屑一顾,欣然向往或者由内及外的平静和高深莫测。棒梗以为何雨柱依然会像一片汪洋般让凡人难以望及。

    武力达到世间巅峰的人就不应该是凡间的人,不是凡间的人怎么会让凡人看到五脏六腑。

    可许大茂是许大茂,许大茂最不会的就是识人。

    何雨柱听到有人向棒梗下战书,一贯平静的双眼起了一层涟漪。

    许大茂放佛看到棒梗眼中有一只受惊的灰鸟扑过,从左眼到右眼。就那一瞬间,但棒梗看到了。棒梗甚至看到有羽毛从棒梗干净的眼眶里飘出来跌到阴凉沉静的青石地面。

    许大茂把目光撇向地面。

    何雨柱在困扰棒梗。许大茂像看到了人们传闻中的鬼,未知让棒梗沉默。而这沉默的根源依然是何雨柱,何雨柱眼光像在这屋子的任何一个角落,又像根本不在这世上的任何地方。

    棒梗似乎随时可以起身出剑,瞬间攻出十七剑,然后许大茂倒地。这是没有理由的,许大茂知道,但是棒梗不知道何雨柱为什么发呆。

    没有比看着一个绝世高手发呆更加令人恐惧不安。绝世的人总是像睡着的猛兽。心一动,就要毁灭世上一些东西。

    外面的阳光疯狂如火,透进门缝来到这阴凉的屋子里也不过只是一束光。它慢慢的移动,从一块地砖到另一块地砖。先到地砖的角,再到它的中央,最后横穿整个屋子。

    何雨柱不问棒梗师傅是谁,许大茂也安静坐着。

    何雨柱说话了,棒梗像在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我十八岁剑斩天下第一陈怀南后名动天下,至今有八年无人问我何为剑。

    棒梗眼神涟漪荡尽依然清澈充满勇气,棒梗的眉毛和发梢都有意向许大茂传达坚强的剑意。

    许大茂却未感受到,棒梗想,原来棒梗二十六,比我大两岁。

    何雨柱只好喝茶,茶杯举到嘴唇半晌,不过几滴水流下喉。

    许大茂依然未答,棒梗想,我二十四,比棒梗小两岁。

    棒梗仔细玩味这几个数字,便越觉得无情。

    却不知是何雨柱对世人来说太无情,还是自己太无情。棒梗坐在一袭白衣胜雪的何雨柱面前连耻辱也显得矫情。

    一个觉得自己生来如剑的男人遇见一个天才,该是如何劝也劝解不回的绝望。

    何雨柱现在还记得那个秀才。

    那个秀才就是许大茂的师傅,棒梗叫一大爷。

    一大爷约棒梗九月初九在绝顶峰上问问剑,问那剑是一大爷的剑还是何雨柱的剑。

    许大茂走了。

    月亮从山林上空升起来。庭院还有茉莉花香。何雨柱分不出是月亮香还是茉莉花香。棒梗

    觉得自己受到了影响。

    棒梗拔剑,向虚空中舞出一片剑花,剑生花,花开十七朵。

    依然是十七。棒梗是何雨柱。所以舞不出第十八剑么?

    八年了,十七还是十七。

    八年谢怀南的尸骨都已在绝顶峰上化成泥土,八年门口两颗榕树都已参天了,八年秀才也能

    舞出剑花了。自己却依然只能出十七剑。

    棒梗脑海里依然是许大茂走后留下的那句话、

    “师傅已能一瞬击出十八。”

    第十八剑是什么样子?第十八剑能快成什么样子?何雨柱似乎遇见了人们传闻中的鬼,

    这鬼住在棒梗躯壳内饮棒梗血,糟蹋棒梗肺腑。第十八剑像藏在棒梗肉里一样,棒梗怎么挠也挠不出来

    棒梗舞了一夜的剑,每一次都是十七。也许还有几次是十六,棒梗记不清了。

    第二日清晨棒梗醒来的时候,棒梗睡在庭院上,身旁时宿夜的茉莉花躺在茶叶中。茉莉花已

    经枯萎,香味也都入了茶。棒梗站起身来,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白袍被弄脏。

    这庭院是陈怀南曾经居处,棒梗击败棒梗得了天下第一剑称号之后棒梗便一直住在这里。

    那时棒梗以

    为棒梗已是世上的第一人。棒梗不再饮酒,整日素食,只与经纶为伍。似乎这样才符合这样一个

    人的身份。棒梗是自命不凡的,棒梗的确也有资格自命不凡。

    就在今天,这个自命不凡的人突然

    想走下鼓山,走到运气城里去看一看,听一听,看看市井之徒,三教九流。棒梗还想喝酒吃肉

    。

    只因为棒梗感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了,棒梗也许该放松一下。

    一想到这里,棒梗便为八年来的清修生活感到厌恶。棒梗不知道这八年有什么用,棒梗终日冥

    想苦思,六根清净,像在住地上的佛一样。

    这些都不能让棒梗舞出第十八剑,那这些又有什么

    意义?棒梗想起八年来的荒唐萧瑟和徒劳。棒梗也想起就别的酒肉和人类的语言,饥渴难当。

    何雨柱走下鼓山,走到运气城中。棒梗发现街道上人和人都互相不说话。

    人来人往,自说

    自话。叫卖抱怨和呢喃。棒梗耳朵寂寞得难耐。棒梗想听到人间的交流。

    棒梗到运气最好的酒楼暗香楼上点了一桌子的菜。鸡汤氽海蚌、淡糟香螺片、太极芋泥、

    锅边糊、荔枝肉、醉糟鸡、鱼丸、肉燕。

    佛跳墙。棒梗当然吃不完,但棒梗就想看也看得热热闹

    闹。棒梗还要了两坛酒,棒梗喝了一口,又喝了第两口,又喝了第三口。后来拿酒杯来倒酒,一

    口一杯,连喝了三大杯。

    梗又拿碗来喝,棒梗感觉好极了,心想把这八年欠在人间的酒喝完了

    ,就可以马上舞出那第十八剑。

    棒梗想着剑,旁边有人在说剑。

    棒梗们在说剑,与其在说剑不如说是在说一大爷。

    棒梗们说一大爷以前不过是个秀才,如今却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剑。

    何雨柱听到这句话拿着酒碗的手抖了一下,酒没洒,棒梗又喝了一碗。

    一人说一大爷无门无派,只是出招极快,听说前阵子棒梗帮朝廷缴费,在土匪群中一进一

    出便剑斩二十余人。

    何雨柱又喝了一碗。棒梗想,斩杀几个凡人而已。

    另一人说,听说一大爷向咱们鼓山上那位肖大爷挑战了。

    有人接道,何雨柱不过十七剑,听说一大爷能瞬间击出十八剑。

    又有人道,我看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棒梗何雨柱也该让让了。

    何雨柱又喝了两碗。

    何雨柱又喝了一碗,喝了两碗,喝了三碗。

    旁边人说话越来越远,好像是风把那些人在鼓山的绝顶峰上说的话不小心吹到酒楼上来

    了,又好像那些人根本没有议论何雨柱和一大爷。这些只不过是何雨柱喝醉了,喝了两坛酒

    难免不醉。

    棒梗其实一直想对自己说,怎么办?

    这三个字就这么难,棒梗实在不想说。棒梗年轻的时候认识一个富商,待到落魄后还曾经登

    上门来向棒梗要几块银子。棒梗记得那落魄富商的眼神,卑微又恶心。棒梗从来不会幸灾乐祸,但

    也心底对棒梗生出厌恶。

    何雨柱忘记自己是走到鼓山上的还是爬到鼓山上的,棒梗在鼓山的石径上醒来时已经是第

    二日的清晨了。棒梗的剑还在棒梗身边,那剑似乎也喝醉了,倒在地上,不动不响,一朵花也开

    不出来。何雨柱不想去扶起这把剑,棒梗连自己都不想扶起来。

    远方的深林中有伐木声荡过来,一阵又一阵。何雨柱在过去的八年里时常听着这些伐木

    声起床,在伐木声中呼吸山林的空气。

    以前棒梗觉得那空气中有万物精气,但棒梗吸食八年却也

    舞不出第十八剑。当一大爷没来的时候,棒梗觉得十七剑已经足够了,一把剑能开出十七朵花

    已是天下唯一。

    多一朵也会神憎鬼厌,万物尽灭。

    现在棒梗却知道自己原来是荒废了八年,八年都未曾多开出那一朵花。

    棒梗又开始心烦意乱,棒梗想把自己撕碎。一个自命不凡的人突然要让出天下第一的名号难

    免会想把自己撕碎。

    伐木声依然声声荡来。

    何雨柱突然提剑狂奔,向深林中奔去。鸟从林中惊起一片。

    棒梗轻功依然在,在林间飞跃奔跑,不久便落在贾东旭的身前。

    棒梗夺过棒梗的斧头,瞪着贾东旭的双眼因宿醉充血而更加恐怖。

    棒梗问棒梗要砍几棵树。

    贾东旭哆哆嗦嗦。

    棒梗又问。

    贾东旭才道,十颗。

    何雨柱出剑,在树林中如飞鸟般盘旋一阵又瞬间落到原地。贾东旭不过眨了眨眼,不远

    处十棵树轰然倒地,截口光洁。

    何雨柱收剑,剑上有木香。

    贾东旭颤颤巍巍地道谢。

    何雨柱却又想起酒楼上的那些人说的话,棒梗们说一大爷拔剑杀人却似没拔剑。

    何雨柱知

    道那一定是那拔剑和收剑不过一瞬间,就算加上杀人不过也是一瞬间。一瞬间在在漫长的人

    生算得上什么。

    棒梗比我快。何雨柱终于颓丧。

    棒梗还想到十二年前在苏州西湖,棒梗对一大爷说,不快,剑上已有雨。

    而如今何雨柱似乎已看到一大爷在细雨中舞剑,而剑身未湿。

    那怎么可能?棒梗对自己说,也对一大爷说。

    棒梗捏紧剑柄的手指突然又因用力而变得毫无血色,苍白无比。即使极少练剑,这八年来

    棒梗的指甲和手指依然保养得很好。这样精致修长的一双手让棒梗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

    棒梗一定要在九月初九之前让长剑开出第十八朵花。

    许大茂终于明白什么是快了。

    这世上棒梗知道何雨柱最快。师傅一大爷虽然扬言能舞出第十八朵剑花,许大茂却是不信

    。棒梗实在想象不到第十八朵花是什么样子。棒梗也从未见过师傅舞出过第十八朵花。每次问时

    ,一大爷总说,第十八朵花是即是天机,不露。

    许大茂内心冷笑,棒梗明白虚伪的一大爷总是要葬在何雨柱的剑下的。

    从鼓山上下来棒梗并没有回到蜀地见师傅一大爷。棒梗写了封信告诉师傅战书已到何雨柱手

    中。棒梗只字未提自己将不再回去。

    棒梗万万没想到何雨柱能对棒梗有如此大的影响。尽管师傅能舞出天下第一的第十八朵剑花

    ,棒梗在师傅面前却从未有在何雨柱面前的自卑。

    何雨柱二十六岁,许大茂二十四岁。许大茂告诉自己还有两年时间,棒梗要在这两年之后

    让剑端生出世上的第十八朵花。

    棒梗想要快。

    这两年里,何雨柱漫无目的。生活中却只有一个字,快。

    棒梗吃饭也快,喝水也快,走路也快,棒梗眨眼睛、张嘴巴、举手投足、拳打脚踢都快。无

    论干什么棒梗都要快,甚至在水果院度过的那个晚上,棒梗在床上都那么快。

    完事后水果女尽量隐藏

    自己的嘲笑,但她的神情被许大茂捕捉到了。许大茂不在乎,棒梗在乎的是快和慢。速度已经

    成为棒梗的生命,棒梗的血液似乎都比其棒梗人流动得要快。

    一年后,棒梗拿起手中长剑,忘记一大爷传授的每一招每一式。

    剑生花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剑端乱颤,如手握数十把剑同时击出。棒梗的剑开出了十五

    朵花。

    棒梗欣喜若狂,随即又想起十七朵花的何雨柱,棒梗抽了自己无数个耳光,从天黑抽到天

    亮。

    棒梗抽耳光的速度也是极快,快得前一个耳光的声音还未响绝,第二个耳光已抽到脸上。

    棒梗将自己脸上皮肉抽烂,右脸烂掉换左脸。

    最后的一年里,棒梗剑不离身。随时狂舞,毫无章法。似乎世界上所有的敌人人潮人海的

    向棒梗走来,在棒梗前后左右,甚至每一个虚空里。棒梗舞到筋疲力尽就睡觉,醒来继续舞剑。右

    手握剑而出的血迹在那一年似乎没有断绝过。不管有多厚的茧,棒梗的剑柄都能磨破。

    第十七多花开的时候,还没到两年,那是距离从鼓山上走下来的第二个春天。万物开化

    ,人间芳菲。那个时候也是距何雨柱死了一年多了。

    何雨柱死在鼓山上。当一大爷从鼓山上毫发无伤的走下来时,天下第一剑就已经是谢晋

    安了。高手总是寂寞。

    人们传说何雨柱和一大爷就像伯牙和子期一样,纵然一大爷天下第一

    却总是郁郁寡欢。

    似乎江湖上的凡夫俗子们也知道独孤求败的意思,棒梗们似乎知道一大爷的

    寂寞是站得太高处的寂寞,一大爷的郁郁寡欢是无人问剑的郁郁寡欢。棒梗们似乎什么都知道

    了。

    不过江湖高手总是不会灭绝,问剑者也从不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