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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城本来并不是孙国的边境,在他前面,还有另外一段防线,将他牢牢的保护在里面。不过很不凑巧的是,之前的那条防线惹到了楚平,被楚平一怒之下,用指东打西的战术,直接给阴了过来。
没错,那段防线,就是江城。
江城防线范围有三百多里,乃是一条跨度非常大的防线。被楚平阴了过来之后,孙国根本就不敢继续保留那段防线,直接让紧邻着江城的其他两座边境城市将防线隔断,在里面配合着费城重新建立了一条新的防线。
费城原本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城市,与孙国的内部繁荣程度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眼下成了防线,城池里一下子走了不少人。
楚平三人行走在费城的街道上,道路两边显得有些萧条。原本应该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显得有些清静,路旁走很远,才会发现一些穷苦人家在变卖着东西,一些乞丐更是一副随时丧命的样子,躺在一个太阳晒不到的街角上,等着死亡的来临。
武融看着这场景,只感觉说不出的难受,忍不住冲楚平怒道:“你看看,都是你们发动的战争,把这里变得民不聊生。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的心思吗?”
愧疚的心思,楚平心里当然有,不过不会再武融面前表现出来罢了。而且……
楚平冷笑道:“武融师兄,要说愧疚的心思,我想你怎么也应该比我多啊。这件事可是你们玄军派先挑起来的,最先民不聊生的地方,可是我的家里啊。试问,就此事而言,发展到这种地步,武融师兄难道不应该羞愧的自杀吗?”
武融喉咙一噎,而后愤愤的哼了一声,不再和楚平探讨这个问题。
他自问自己口才的确是不好,但楚平这随随便便两句话就围绕到死亡这个问题上,也让他太难为情吧。
杨飞云在一旁嘿嘿一笑,暗暗冲楚平竖了一个大拇指。
“死丫头,去哪跑?给我回来。”
道路旁突然冲出来一个半人多高,衣衫褴褛的八九岁小女孩,一把抱住楚平的大腿,大哭着哀求楚平救命。在小女孩背后不远处,一个厨子打扮的胖大中年,手里拿着勺子就冲了出来,蒲扇一般的大手伸手就要往小女孩的脖子上抓。
“臭丫头,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偷东西吃。你偷吃什么不行,居然把老子辛辛苦苦熬了一晚上才熬好的猪骨浓汤弄撒了小半,跟掉进泥巴似的,你找死啊。”
楚平看了这个胖大中年一眼,随手一推。刚刚伸出手来的胖大中年就被楚平推的后退三五步,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然后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把它拉到自己面前。
武融看了这个小女孩一眼,颇有些不耐烦的道:“师弟,你管这个小丫头干什么,年纪轻轻就偷东西,长大了还不一定变成什么样。”
楚平轻笑了一声,不根本不理会武融的话。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蹲下身子,轻轻的对小女孩问道:“乖孩子,你父母呢?”
很怪的,楚平的脸色明明很和善,可小女孩看到楚平的面容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死了,爹爹也死了。奶奶也快死了,袅袅好饿。我不是故意偷骨头汤的,是乞丐爷爷说,奶奶要喝点肉汤补身体,袅袅才去偷东西的。袅袅不想让奶奶死,袅袅不想变孤儿。哇~”
小女孩嘶声力竭的大声哭着,似乎要将心里最害怕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她希望有人可以帮助她。双眼在哭泣的时候闭的死死地,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流出来。
这当然不是装的,人在非常伤心的时候,眼泪往往是完全不受任何阻挡的。
她将楚平当成了他唯一可以寻求帮助的人。
小女孩的哭声让楚平心里很是不忍,柔声安慰道:“袅袅乖,不哭了,奶奶不会死的,袅袅也不会成为孤儿。袅袅是不是很饿,叔叔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楚平的声音很轻柔,仿佛怕吓到本就十分脆弱的小女孩。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袅袅听到楚平的话,哭声真的有些减弱了,努力抬起头来,睁开一点眼皮,微微大着胆子看了一眼楚平。
“哼!”
武融很是不合时宜的哼了一声,小女孩似乎被吓了一跳,又开始哭了起来。
楚平翻了一个白眼,扭过头对武融很是不客气的道:“武融师兄,麻烦您那张吓人的脸就不要露出来了。看您这副尊容,不经意的看一眼,不要说小孩子,就是大姑娘都得亲切的称呼您为流氓。”
“就是,师弟说得对啊。我也不得不说一声,武融师兄,您这年纪也该找个姑娘给家里传宗接代了。虽然这很困难,但好歹也要做做样子吧。就算是不做样子,起码把脸上的表情换换,别见人就一副欠你二五八万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便秘了呢。”
杨飞云摇头晃脑,话说的比楚平还多,听的武融在旁边差点气炸了肺。
武融很是委屈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就是哼了一声吗,有必要这么对我吗?”
在小女孩的哭声中,武融很是不爽的把头转过去,说道:“有完没完,楚平,你要是真好心,就带着人家小姑娘大吃一顿去。”
楚平歪着头看了一眼武融,笑了一声,转过头来安慰小姑娘道:“袅袅乖,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女孩哭声立马停止,脸上带着泪痕,嘴里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袅袅想吃饼子。”
“饼子?”楚平抬头看了一眼从开始被楚平推到,到现在站起来始终不敢说话的那个胖大中年,问道:“饼子是什么?”
在推倒胖大中年的时候,楚平特意用眼神看了一眼他。楚平的眼神岂是那么容易承受住的,胖大中年顿时就被吓得脑海一片空白。即便是站起来之后,也是呆愣愣的不敢说话。
直到楚平问他一声,胖大中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这饼子就是普通农家里吃的杂粮饼,我们这一般是穷苦人家用苞米磨碎了配合面粉烙成的,吃起来很难下咽。”
楚平嗯了一声,道:“给我拿十个,另外,把你那剩下的骨头汤也端过来,这是定金,快去。”
随手扔给这个胖大青年一锭金子,约有二两重。
胖大中年看着手里的金子,呆滞了一下,连忙点头道:“客观,我们小店根本没有那杂粮饼子,不过上好的白面馒头有不少,搭配上自家腌制的咸菜,吃起来很是爽口。还有热乎的小米粥,蛋花汤,更有蒸的香滑的上好蒸肉,吃起来滋味很不错,而且配合馒头什么的,更是解饿。要不要都来一点。”
这胖大中年完全一副小二迎客的模样,让楚平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每样准备一点,装好了跟我走一趟。”
“好嘞,客观稍待,胖子马上准备。”胖大中年转身拿着银子就往不远的一个客栈里跑,而后客栈里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自从战乱开始,他们小店已经很久没有盈利了。这二两金子,可算一块巨大的肥肉啊。
很快的,胖大中年从客栈里冲出来,两手空空。身后跟着三五个小二,每人手里都提着两大食盒。
一阵清淡的蛋花汤香气从里面飘出来,味道很是不错。
胖大中年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张的发面饼,中间切开,里面塞满了一些青菜和肉末,送到小女孩手里,转头笑呵呵的对楚平说道:“客观,东西都准备好了。”
“那你们跟着她走一趟,把这些吃的都散出去。”楚平摸了摸狼吞虎咽的小女孩的脑袋,说道:“袅袅慢点吃,带叔叔去看看你奶奶好不好。叔叔是郎中,可以给你奶奶治病的。”
“真的?可是袅袅没有钱。”袅袅连肉饼都忘了吃,不断的在身上翻找,最后,在衣服的夹层里,找到一枚已经断裂的铜钱。
楚平微笑着把断裂的铜钱从袅袅手里拿过来,亲切的道:“袅袅,这枚铜钱给叔叔做诊费好不好?”
袅袅用力的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好像生怕楚平改变主意。
楚平微笑着道:“袅袅带着他们回去给你奶奶填肚子,叔叔跟在后面。”
袅袅用力的咽下嘴里的肉饼,嘴里说了一句“谢谢叔叔”,拉起胖大中年就往街道的尽头跑,那些小二连忙跟在后面,两手的食盒端的稳稳当当,看起来相当的熟练。
楚平站起身来,笑着对武融道:“武融师兄,你看,我不仅带着人家大吃一顿,还出钱出力。武融师兄,你是不是也表示表示。”
武融很是不赞同的指着杨飞云,“你怎么不找他要表示?”
楚平很合理的道:“我替他付了啊?”
武融很是埋怨的看着楚平,道:“你先给我垫上,回头还你。真是的,不就是二两金子吗,老子平时拿着把玩的铁核桃都比这个值钱。看你那抠门样,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