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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高僧也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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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6章 高僧也困难

    木风身不能动,耳中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只是叫苦:“适才我若和兄弟一起走,如何会有此刻一刀之厄?我一死之后,还有甚么兴复的指望?”

    他只想叫出声来,愿意离开,不再和吐番王子争做第一,苦在难以发声,而鸠智的眼光却向他望也不望,便想以眼色求饶,也是不能。

    吐番武士接过木风,其中一人拔出弯刀,便要向他颈中砍去。

    鸠智忽道:“且慢!我和这小子的师傅昔日相识,且容他留个全尸。你们将他投入这口枯井之中,快去抬几块大石来,压住井口,免得他阴魂不散,爬出井来!”

    吐番武士应道:“是!”将木风投入枯井,四下一望,不见有大岩石,当即快步奔向山后去寻觅大石。

    鸠智站在井畔,不住喘气,烦恶难当。

    当即停步调息,却觉内力运行艰难,不禁暗惊:“看来确实走火入魔,我本末倒置,大难便在旦夕之间。莫非......莫非这,当真应验了?”

    当下找个山洞,静坐休息,只须不运内功,体内热焰便慢慢平伏,可是略一使劲,丹田中便即热焰上腾,有如火焚。

    挨到傍晚,听得无人,从洞里下来,这才缓缓归。途中和吐番传递讯息的探子接上了头。得悉吐番国王已派遣小王子前往归化城。

    那探子言道,小王子此行带同大批高手武士、金银珠宝、珍异玩物、名马宝刀。名马宝刀进呈给种花家皇帝,珍异玩物送给六部大臣。金银珠宝用以后妃太监、大小臣工。

    鸠智是吐番人,与闻军政大计,虽然身上有病,但成败有关吐番国运,当即前赴,主持全局。

    派遣高手武士对付各地前来竞为的敌手。在八月初十前后,吐番国的武士已将数百名闻风前来的科举武人都逐了回去。来者虽众,却人人存了自私之心,临敌之际,互相决不援手,自是敌不过吐番国武士的围攻。

    鸠智来到河套草原,觅地静养,体内如火之炙的煎熬渐渐平伏,但心情略一动荡,四肢百骸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得到后来,即令心定神闲,手指、眉毛、口角、肩头仍是不住牵动,永无止息。他自不愿旁人看到这等丑态,平日离群索居,极少和人见面。

    这一日得到手下武士禀报,说木风等人来,他们又打死打伤了好几个吐番武士。鸠智心想木家容貌英俊,文武双全,实是当世武学少年中一等一的人才,若不将他打发走了,小王子定会给他比了下去,自忖手下诸武士无人是他之敌,非自己出马不可。

    又想自己武功之高,木风早就深知,多半不用动手,便能将他吓退,这才寻到宾馆之中。

    他赶到时,木风从井里出来。宾馆四周有吐番武士埋伏监视,鸠智问明方向,追将下来。

    他赶到林中时,一场争斗,虽给他擒住,鸠智却也是内息如潮,在各处经脉穴道中冲突盘旋,似是要突体而出,却无一个宣泄的口子,当真是难过无比。

    他伸手乱抓胸口,内息不住膨胀,似乎脑袋、胸膛、肚皮都在向外胀大,立时便要将全身炸得粉碎。他低头察看胸腹,一如平时,绝无丝毫胀大,然而周身所觉,却似身子已胀成了一个大皮球,内息还在源源涌出。

    鸠智惊惶之极,伸右手在左肩、左腿、右腿三处各戳一指,刺出三洞,要导引内息从三洞孔中泄出,三个洞孔中血流如注,内息却无法宣泄。

    乱七八糟的声音不断在耳中鸣响,这时早知此言非虚,自己贪多务得,误练绝技,本末倒置,大祸已然临头。

    他心下惶惧,但究竟多年修为,尤其于佛家的禅定功夫甚是深厚,当下神智却不错乱,蓦地里脑海中灵光一闪:为甚么只练数种,师傅却将绝技的秘诀都送了给我?我和他,就算言语投机,师徒情深,却又如何有这般大的交情?

    鸠智这时都遭逢危难,猛然间明白了相赠的用意。当日以秘诀相赠,他原是疑窦丛生,猜想对方不怀好意,但展阅密诀,每一门绝技都是精妙难言,以他见识之高,自是真假立判,再详试秘笈,纸页上并无任何毒药,这才疑心尽去,自此刻苦修习,每练成一项,对师傅便增一分感激之情。

    直到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始明白用心之恶毒:“那一日他与我邂逅相遇。他对我武功才略心存忌意,便将这些绝技秘诀送了给我。一来是要我试上一试,且看尽练之后有何后患。”

    他适才擒住木风,不免想到他师傅相增武学秘笈之德,是以明知他是心腹大患,却也不将他立时斩首,只是投入枯井,让他得留全尸。

    此刻一明白师傅赠书的用意,不怀好意,心想自己苦受这般煎熬,全是此人所种的恶果,不由得怒发如狂,俯身井口,向下连击三掌。

    三掌击下,井中声息全无,显然此井极深,掌力无法及底。鸠智狂怒之下,猛力又击出一拳。这一拳打出,内息更是奔腾鼓荡,似乎要从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中冲将出来,偏生处处碰壁,冲突不出。

    正自又惊又怒,突然间胸口一动,衣襟中一物掉下,落入井中。鸠智伸手一抄,已自不及,急忙运起“擒龙手”凌空抓落,若在平时,定能将此物抓了回来,但这时内劲不受使唤,只是向外膨胀,却运不到掌心之中,只听得拍的一声响,那物落入了井底。鸠智暗叫:“不好!”伸手怀中一探,落入井中的果然便是自己在西域行走的腰牌。

    他知道自己内息运错,全是从绝学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此祸患,自非从西域中钻研不可。这是关涉他生死的要物,任何可以失落?当下便不加思索,纵身便向井底跳了下去。

    他生恐井底有甚么尖石硬枝之类刺痛足掌,又恐木风有朋友,伺伏偷袭,双足未曾落地,右手便向下拍出两掌,减低下落之势,左掌使一招“回风落叶”,护住周身要害。

    殊不知内息即生重大变化,招数虽精,力道使出来时却散漫歪斜,全无准绳。这两下掌击非但没减低落下时的冲力,反而将他身子一推,砰的一声,脑袋重重撞上了井圈内缘的砖头。

    以他本来功力,虽不能说已练成铜筋铁骨之身,但脑袋这般撞上砖头,自身决无损伤,砖头必成粉碎,可是此刻百哀齐全,但觉眼前金星直冒,一阵天旋地转,俯地跌在井底。

    这口井废置已久,落叶败草,堆积腐烂,都化成了软泥,数十年下来,井底软泥高积。鸠智这一摔下,口鼻登时都埋在泥中,只觉身子慢慢沉落,要待挣扎着站起,手脚却用不出半点力道。正惊惶间,忽听上面有人叫道:“大师傅!”正是那名吐番武士。

    鸠智道:“我在这里!”

    他一说话,烂泥立即涌入口中,哪里还发得出声来?却隐约听得井边那吐番武士的话声。一人道:“不在这里,不知哪里去了?”

    另一个人道:“想是不耐烦久等,他老人家吩咐咱们用大石压住井口,那便遵命办理好了。”又一人道:“正是!”

    鸠智大叫:“我在这里,快救我出来!”越是慌乱,烂泥入口越多,一个不留神,竟连吞了两口,腐臭难当,那也不用说了。只听得砰嘭、轰隆之声大作,吐番武士将一块块大石压上井口。

    这些人对鸠智敬若天神,今天大师傅有命,实不亚于国王的谕旨,拣石唯恐不巨,堆叠唯恐不实,片刻之间,将井口牢牢封死,百来斤的大石足足堆了十二三块。

    耳听得那武士堆好了大石,呼啸而去。鸠智心想数千斤的大石压住了井口,别说此刻武功丧失,便在昔日,也不易在下面掀开大石出来,此身势必毙命于这口枯井之中。

    他武功佛学,智计才略,莫不雄长西域,冠冕当时,怎知竟会葬身于污泥之中。人孰无死?

    然如此死法,实在太不光彩。佛家观此身犹如臭皮囊,色无常,我常是苦,此身非我,须当厌离,这些最基本的佛学道理,鸠摩智登坛说法之时,自然妙慧明辨,说来头头是道,听者无不欢喜赞叹。

    但此刻身入枯井,顶压巨岩,口含烂泥,与法坛上檀香高烧、舌灿莲花的情境毕竟大不相同,甚么涅磐后的常乐我净、自在无碍,尽数抛到了受想行识之外,但觉五蕴皆实,心有挂碍,生大恐怖,揭谛揭谛,波罗僧揭谛,不得渡此泥井之苦厄矣。

    想到悲伤之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满身泥泞,早已脏得不成模样,但习惯成自然,还是伸手去拭抹眼泪,左手一抬,忽在污泥中摸到一物,顺手抓来,正是那个自己必须拿到的腰牌。

    霎时之间,不禁啼笑皆非,是找回了,可是此刻更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