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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乙的目光在霏雨身上迷离了两下,可回头看见那对夫妇的反应,当时就信了。
“格老子的!”
他大骂一声,挎着宽刀,擎着冷冽的表情向夫妇二人走去。
这反应令身后的霏雨和于七安挑起了眉,此时这厮满口骂腔,行为粗鄙,合着这货在自家师父跟前的深沉都是装的?
城里人呐!
“几个意思?”停下身来的花小乙低下头,他的身影在那对夫妇眼中越来越庞大。
“禀……禀官人!”妇人哆嗦着开口,“我说,我都说。”
“奴家福儿他没死,他,他逃去了鬼市。”
“大胆!”花小乙眉头紧竖,腾一脚将那妇人踹翻在地。
包庇犯人还助其出逃,这夫妇二人已是犯了重罪。
花小乙步步逼近了过去,拳头被他握的嘎嘣作响:“胆儿挺肥hang,还不?快点如实招来!”
方才听到那妇人那般回答,他心中下意识便升起几丝不详的预感。
鬼市。
此世间所说的鬼市并非一些黑心商人的糟粕买卖,而是由妖族大能坐镇,在人族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开设的不法黑市。
这里非法拍卖,兜售丹药法器,情报,奴隶,甚至连妓子们的出名度和流量都要插上两腿,总之,只要肯出线,没有什么是他们办不到。
而鬼市的生意牵连甚广,传闻很多窝点都攥着人族官员富商的把柄。而这里又售卖法器和丹药,是人族修炼之人的宝地,诸多修士暗中帮衬着鬼市的运营,这让官府很是难做。
且自古以来,鬼市对人族没造成过什么严重伤害,这里又是修行者的天堂,上面也一直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而寻常人,若想进到鬼市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需要先找到鬼市在每个地域的中间人,拿到信物之后才可前往。
当然,有一点是肯定的,妖族选的中间人,能有什么好鸟?
就比方说茶花镇这个窝点的中间人,是在窑子里。
见花小乙面色凶厉地逼了过来,这妇人紧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跪了下去。
她哆嗦着双手道:“禀,禀官人,我也不知实情,奴家福儿他被官家送回来的时候还蒙着白布,可谁知,官府的人走后,他一下掀开白布坐了起来,奴家,奴家还以为他诈尸了。”
诈死?花小乙眼睛一眯,厉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妇人脑袋缩了起来,似乎羞于说出后面的话。
“后来,我夫妇二人劝他连夜逃到关外蛮地,可他却吵着要去鬼市,他饭都没吃,把自己蒙起来就出门了。”
嘶,花小乙托腮凝重了起来,他没去问这夫妇二人之言是否属实,因为此二人已然落在他手里没跑了,若是再度说谎,那就是罪加一等,坐穿铁牢。
有问题!他眉头紧锁,镇上的画妖时间莫非有鬼市在背后掺和?
“这个事情就难办了,那烟花柳巷之地,我如何去得?”
他收起表情,转过身,喃喃了两句。
这话被凑上来的霏雨捕捉到,于是挑眉问了一句:“这是何意?”
她两只清澈的眸子眨巴眨巴,鬼市和烟花柳巷有什么关系?
花小乙抬眼瞥了一眼这姑娘,沉声道:“霏雨姑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靠!霏雨扭头望向于七安,好奇问道:“他啥意思?”
于七安砸吧砸吧嘴,压低嗓音道:“若进鬼市,那得先去趟暖香阁。”
暖香阁是镇子上唯一一家青楼。
他继续道:“那暖香阁的红袖姑娘难缠的很,他一个罗雀门的副堂主,长得凶又不会言语,怕是不擅此道。”
他晃了晃自己那一头帅帅的卷发:“不像我…”
……
日渐西沉。
霏雨果断拒绝了花小乙的再度宴请,因为往常这个时候,自家师父还等着自己下面给他吃。
“你师弟怎么没回来?”陆鸣夹着碗中的面条问道。
霏雨瞥了一眼洞外:“他心情不好,去浪了。”
“呵!”陆鸣心中嗤之以鼻,为了自己,回头必须给他多烤几个羊腰子。
他继续问道:“案子可有进展?”
他倒不希望这案子有什么进展,因为现在自己修为不足,出去掺和很可能将自己的实情抖搂出去。
“嗯!”霏雨点了点头,“花副堂主他们查到了鬼市。”
鬼市?陆鸣微微眯眼,率先想到了一个极妙的去处。
霏雨转过头:“但是花副堂主有点为难。”
“嗯?”陆鸣停下筷子,大概猜到了一种可能,瞧花小乙那身架子,怕是个阮小二。
“可是信物不好拿?”陆鸣问道。
“嗯!”霏雨点点头,“我问了好些个男人,他们说那信物在红袖楼红袖姑娘的怀里戴着。”
“这样……”陆鸣埋下头,呲溜两口,继续吃面,这徒弟嫩的,也就你不好奇这些死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脑海里下意识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身影,他停下筷子摇了摇头,喃喃两句:“这个事情就难办了。”
“嗯?”霏雨转过头,眼中闪过一抹好奇,怎么自家师父也是同样的话语?
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师父,莫非你也不擅长此道?”
师弟说长得凶,不会说话的人才与此事无缘,可师傅仪表堂堂,说话唱歌都好听……
“噗!”
陆鸣被这话直接呛了一口,这屁话一定是于七安那个憨憨教的。
果然,名字里带“七安”俩字的货都不是什么好鸟。
我一个985一本的种子选手,三观正的可怕,你跟我扯这些?
啪一声,陆鸣手中筷子重重摔在桌上,怒喊一声:“拿戒尺去!”
霏雨顿时六神无主……
……
戌正时分,天边已经擦黑,一抹亮光马上就要消散。
霏雨从房间里出来,直奔陆鸣的房间,她手中捧着一本手札。
上边是抄写好十遍的《一个正经姑娘的自我修养》。
这是饭后师父让她抄的,可直至抄写到第八遍的时候,她才隐隐知晓了师父的真正用意。
师父这是要让自己与自家师弟保持距离啊!
“师父?”她掀开门帘,将脑袋探了进去。
然而,却看见床是空的,马桶是空的,地上那个肉肉的蒲团也是空的,平日里穿的道袍倒是在衣钩上挂着。
“师父呢?”她好奇自语了一句,莫非师弟回来了,师父拿着戒尺抽他去了?
她抽起身子,快走几步,闯进了于七安的房间。
空的!
“嗯?”
她跑去洞外,依然没有自家师父的身影。
抬头望着山下镇里的灯火,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