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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日常(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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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沐酥可从房间里探头。

    虽然今天她放假,但是昨天晚上,她还是熬夜把作业补完了,就是为了今天能看戏——她听谢鄞贺说唐渊要把白幼带到研究所里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今天在家的成年人好像就她一个,所以她还肩负了要把八卦第一时间传到他们群里的重要责任。

    所以?那三个八卦的中心人物呢?

    隔壁小奚白也从房间里探出脑袋来,她一准备出门拿牛奶就看见她家酥可姐姐在那里鬼鬼祟祟。

    小奚白不理解:“酥可姐姐,你在搞什么呀?”

    沐酥可低头看看小姑娘,思考片刻,决定还是不要带坏她了:“没干什么,你爹地和谢谢嘞?”

    小奚白想了想:“谢谢……”

    小姑娘想到半夜出现在她被窝窝里,甚至现在还在她被窝窝里的谢鄞贺,她兴高采烈地回答:“在睡觉!”

    睡觉?

    沐酥可眼睛转了转,她从房间里出来,把穿着小恐龙睡衣的小姑娘抱起来:“饿了吗?姐姐给你做早饭。”

    “饿了,”小姑娘伸手圈住沐酥可的脖子,“谢谢说他要睡觉,爹地找他之前千万不要喊他!他说他的起床气可严重啦!被吵醒会很生气很生气!”

    沐酥可把她抱下楼:“谢谢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小姑娘又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是——!他说他去看电影了!看鬼片,好多好多鬼片!”

    沐酥可不理解:“啊?”

    “他说哦,爹地抢了他的床,所以他只能看电影到半夜,”小姑娘扒拉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桶有她半个人大的牛奶,抱在怀里,“我半夜被他抱住睡大觉,他现在在我的房间里鸭!”

    小姑娘的前言不搭后语给沐酥可整不明白了,她把小姑娘放下,给她倒了一杯牛奶:“虽然不太理解,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沐酥可开火准备煎个鸡蛋先给小姑娘垫垫肚子:“那你爹地嘞?你知道在哪里吗?”

    小姑娘抱着牛奶吨吨吨,她舔了舔嘴唇边上的奶胡子:“爹地吗?在睡觉鸭!”

    沐酥可手一抖,锅里完整的煎蛋被她戳了一个洞,蛋黄破裂,和蛋白混在了一块儿。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半。

    平常不管是上课,还是不上课,这个点唐渊应该已经吃完饭准备干活了,今天怎么还没起?

    该不会是死了吧?!

    沐酥可大彻大悟,顿时就觉得她发现了什么真相。

    “酥可姐姐!糊了!糊了!”

    “什么东西糊了?”

    两个声音同时出现在了沐酥可耳边,惊得她一愣,然后赶紧关了火。

    锅里原本还算诱人的煎蛋已经彻底焦了,黑黑的,和谢鄞贺煮的茶叶蛋有的一拼。

    沐酥可咂咂嘴,把鸡蛋盛出来,准备等等把没焦的那一小部分给挑出来吃了。

    “小奚白!”

    “优优姐姐!”

    一大一小倒是没有很在乎糊掉的煎蛋,两个人噗嗤一下抱在了一起,奕优抱着小姑娘吧唧了好几口。

    奕优和小姑娘贴贴脸颊:“有没有想我呀?”

    “当然啦,”小奚白兴高采烈地点点头,她张开双臂比划,“有这么想!”

    “这么想啊?嗯,没白疼你,”奕优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她回头看向旁边准备煎另一个荷包蛋的沐酥可,“那酥可宝贝有没有想我?”

    沐酥可敲了敲鸡蛋,准备单手打蛋:“当然想了!……不过你怎么回来了?你前天不是还说你在八桂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笑死,再不回来看戏,我买的股就跌停了,”奕优放下奚白小姑娘,凑过去帮沐酥可煮饭,“我可是特地坐了夜班飞机回来的,到现在啥也没吃,饿死了!”

    “你昨天晚上说要回来,我还以为你和司司一样,是在开玩笑,”沐酥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的蛋,生怕它又糊了。

    奕优给自己烤了两片面包:“谁和你说司司是在开玩笑的?”

    闻言,沐酥可突然不敢相信地看了奕优一眼:“他不会真的把除诡局拆了回来吧?!”

    “别看我,看锅,”奕优也给自己倒了杯奶,“研究所这帮人干啥啥不行,看戏第一名!别人风雨无阻地学习,咱们是日夜兼程地看戏!更何况是从渊哥身上挖料……啊,渊哥,你醒了?”

    沐酥可把鸡蛋盛在盘子里,顺手放在料理台上,一抬眼就看见一只一米八几的大恐龙张着“血盆大口”把小恐龙给啃了。

    沐酥可缓缓打出一个惊天大问号。

    唐渊面无表情地把奚白小姑娘抱在怀里,他估计是刚刚睡醒,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穿了什么,否则也不会这么自在的在这里瞎晃悠。

    “渊哥,”奕优嘴里叼了刚刚烤好的面包,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唐渊的衣服,最终还是没忍住,咧开嘴就笑,“你这身是谢谢的吧?”

    唐渊终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鎏金色的眸子眯了眯,似乎在思考,在反应了两秒之后,他点了点头,哼了一声:“嗯。”

    沐酥可看不懂,但是她大为震撼。

    唐渊昨天晚上喝多了,脑子依旧不是很清醒,他皱了皱眉:“阿贺呢?”

    “我知道!我知道,”小奚白积极举手,“谢谢在我房间里哦!他说爹地抢了他的房间,所以他来我这里睡啦!”

    唐渊抓了小姑娘的手指,轻轻咬住小姑娘的指尖,然后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好,想不起来,于是算了。

    他就记得自己喝了一点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只知道他今天早上是在谢鄞贺房间里醒的。

    “早——沃艹?!”

    谢鄞贺刚打了半个哈欠,另半个就被卡在了嘴里,他古怪地看了一眼唐渊,然后猛地退后了小半步。

    奕优和沐酥可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他的身上。

    唐渊负责开口喊他:“阿贺……”

    谢鄞贺蹿得更远了:“别叫我阿贺,老板,我害怕!”

    这下子连唐渊都懵了。

    沐酥可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了?”

    “你先给我桶牛奶压压惊,”谢鄞贺始终离唐渊三步远。

    “哦,”沐酥可把那剩下的大半桶牛奶都递给他,然后和奕优一起看戏。

    谢鄞贺吨吨吨地灌完了大半桶牛奶,他也舔了舔嘴唇边上的牛奶,然后看向唐渊:“你,老板,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吗?”

    唐渊满脸无辜,他有些不确定地说:“喝酒?”

    谢鄞贺扬声:“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唐渊实诚地摇了摇头。

    谢鄞贺看上去大为震撼:“你都不记得了?!”

    唐渊茫然:“我应该记得吗?”

    谢鄞贺表情诡异:“沃艹?原来你是这样的老板?”

    奕优拍了拍快憋不住笑的沐酥可,虽然她自己同样也快憋不住笑了,但是她还是要义正词严地问:“谢谢啊,你是被酒后乱性了吗?”

    “乱你个他妈头,”谢鄞贺一手提桶,一手抱头,看上去一脸愁苦,“你们是不知道,昨天晚上老板喝醉了,他自己呆在那里跟死了一样就算了……他居然还跑来我房间里,强迫我看鬼片!不看还瞪我!后来他自己睡着了……重点来了!我一关电视他就醒!一关就醒!我特么的被迫看了几十部鬼片……好痛苦……草啊,宁洛寒都没逼我看过鬼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沐酥可和奕优这回是真的没忍住,一通狂笑。

    “让我陪他看鬼片就算了,你们知道他有多狗吗?自己喝酒就算了,不给我喝,我也不和他计较了,但是你们见过有人喝到一半的时候跟鬼一样,瞪着一双大眼盯着别人看的吗?!他看我快睡了,就扒拉我,看我快睡了,就扒拉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两个女孩子一通毫不留情地狂笑。

    唐渊难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谢鄞贺又吨吨吨了小半桶牛奶,继续抱头蹲在地上:“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和他计较,你们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两个女孩子也跟着他一起蹲下来,一脸好奇:“是什么?”

    “他一边喝,一边拽着我的衣领,然后一脸委屈巴巴地对着我说‘我不会娶白幼的,绝对不会!!’。虽然我很高兴他说话有感叹号,带着抑扬顿挫的感情,但是,算我求他了!不要抓着我的衣领对着我保证!!你们知道他重复了多少遍吗?五百二十遍!一边都没有多!沃艹,我当时甚至怀疑他复读机加计数器转世!”

    谢鄞贺的表情看上去极度扭曲且痛苦:“你以为他只要当了复读机就完事了吗?不!这还不够!他硬是要我把身上穿得好好的恐龙睡衣脱给他!一边扒我衣服一边嘀咕说不脱就是不爱他……我哽住了,家人们!”

    虽然,谢鄞贺很痛苦,但是,别人的快乐,建立在了他的痛苦之上。

    两个女孩子笑得实在撑不住了,直接坐在了地上,一边狂笑,一边摆手:“救命,谢谢,你好惨!但是为什么会那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唐渊思考了片刻,他把奚白小姑娘放下,然后在谢鄞贺面前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不起。”

    “没事,”谢鄞贺就差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但是他还是坚强地喝了一口桶里的牛奶,“谁叫你是我老板呢。”

    唐渊在口袋里掏巴掏巴,半天没有掏出东西,他恍然间想起这套恐龙睡衣是谢鄞贺的,于是只能抽回手,又愧疚地摸了摸眼前人的脑袋:“等等带你去吃好吃的。”

    听见等等去好吃的的谢鄞贺抬头瞥了一眼唐渊,随即又慢慢吞吞地低头拒绝:“可是你等等还要约会。”

    “我可以取消,”唐渊回答得义正词严。

    “大可不必,”谢鄞贺思考了一下,觉得要以大局为重,“毕竟是任务需要。”

    “她又不重要,”唐渊这句倒是实话。

    白幼对于他来说真的不重要,反正无论如何都没有眼前这只养了快十一年,现在要自闭的大型犬重要。

    沐酥可和奕优对视了一眼,发出一声窃笑。

    啊,嗑到了!

    可能是现场的情况太奇怪了,以至于一向处变不惊的楚辞司进门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一大一小两只蹲在地上的恐龙,一只看上去就自闭了的阿拉斯加雪橇犬,两个坐在地上傻笑的女孩子。

    ?他刚把除诡局拆了才回来的啊?

    研究所被什么东西攻击了?

    啊,大恐龙抬起头来看他了……

    等等?!这张脸……唐渊?!

    楚辞司表示三观受到了冲击,甚至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拍了好几张照了。

    保存,备份,一气呵成。

    “……你们在干什么?是……”

    楚辞司没忍住,也蹲下来,薅了一把大恐龙垂在地上软趴趴的尾巴,又捏了捏,这才满意地放手:“你们这是被什么奇怪的诡物附体了吗?”

    “没有,”这里唯一看上去还算正常,能答话的成年人表示了自己的肯定,他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嗯,只是阿贺自闭了,我在试图哄他。”

    一看就是昨天晚上的酒精还在脑子里盘旋。

    楚辞司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一手抓着恐龙尾巴,另一只手一巴掌干在了谢鄞贺背上:“你说。”

    谢鄞贺懒懒地抬起眼皮子给了他一个白眼:“老板喝醉了,他十点有约会,我累。”

    楚辞司顿悟:“你被酒后乱性了?”

    谢鄞贺:……

    硬了,拳头硬了。

    “没有,”谢鄞贺一脸妈卖批的表情,“楚辞司,作为医生,脑子没坏的都知道酒后乱性是假的。”

    楚辞司耸了耸肩,算是肯定了谢鄞贺这话的正确性:“所以你是欲求不满?”

    谢鄞贺面无表情:“神经病。”

    楚辞司一脸失望,他拍了拍谢鄞贺的后背:“都是你不够努力,所以我们研究所都有所长夫人了。”

    谢鄞贺忍无可忍,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去你妈的!”

    “我妈死了,”楚辞司一脸坦坦荡荡,“你可以下去找她。”

    “滚!”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蹲在料理台这里说话?”

    墨惜夏突兀地插了句话在蹲着的那一堆人中间,她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餐桌椅,满脸迷惑。

    旁边也没有诡物坐啊?沙发上也没有诡物啊?

    谢鄞贺“凄惨”一笑:“你猜。”

    “我就一天晚上没回家,你怎么混成了这样?谢谢,好狗的样子,”墨惜夏入乡随俗,也蹲了下来,“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快死了,”谢鄞贺抬起头去看眼里都是愧疚的唐渊,“好了好了,原谅你了,快滚去收拾收拾,换个能看的衣服,你十点还有约会。”

    “哦,好,”唐渊拖长了尾音,然后第一个站了起来,从楚辞司手里抢救出自己的尾巴,然后哒哒哒地上楼换衣服去了。

    楚辞司把试图站起来的谢鄞贺按回来,然后几个人自觉的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圈。

    楚辞司一脸探究:“你对渊哥干什么了?他怎么这么听话?”

    “他酒还没醒,”谢鄞贺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然后顺手敲了敲牛奶桶,“唐渊喝完酒就这样的。这货血止不住,酒精代谢速度也慢,别看他现在上楼的样子特别稳,其实酒精还在脑子里……你信不信,他等等能穿件短袖下来?”

    沐酥可不信:“真的假的?”

    “不信?我们可以赌,”谢鄞贺的目光转了一圈,“你们信不信?”

    除了谢鄞贺之外所有人都摇头。

    谢鄞贺冷笑一声:“赌吗?一人十万。”

    “赌,”楚辞司第一个出声。

    “赌,”其他人选择押注。

    终于,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下,唐渊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条黑色牛仔裤下来。

    “……”

    一片沉默。

    谢鄞贺收钱收到手软,心情终于好了一点,他乐呵呵地给其他人解释:“他喝醉了就这样,脑子有点钝,反应会慢很多,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很呆……”

    唐渊面无表情地准备出门。

    “老板,”谢鄞贺思考了一下,觉得研究所的脸还是不能丢的,“上来,我给你搭衣服。”

    “哦,”唐渊又走了回来,乖乖地跟着谢鄞贺上楼了。

    “……我觉得,我的股市没有跌……甚至觉得他们的互动很有爱。嗯,我的股市是牛市,”沐酥可第一个开口。

    “我也觉得,”这是奕优。

    “渊哥那个未婚妻真的没问题吗?这还没进门呢,就打不过谢谢,”墨惜夏开始为她所谓的老板娘担忧。

    “如果连谢鄞贺都干不过,那她也不过如此,我们研究所不需要是废物的人来当所谓的所长夫人,”楚辞司亲了一口软乎乎的小奚白下达结论,“我们还是拭目以待吧,看看渊哥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