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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轻声细语哄着江洛,想让她笑一笑,话音极尽温柔。
江洛靠在他胸前,能感受到春日薄袍下肌肉起伏。他的身材很好,身体很不错,她一直知道。所以她才会疑惑,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任上早逝
她其实并不希望他死。更没有盼着他死过。
新年时见到封氏,她就在想,就算英莲能找回来,若没了林家的庇护,薛家再欺上门来,封氏母女能怎么办魏丹烟和她就算曾是林如海的妾,面对强权,又有多少办法
她只是让自己不要经常想这些,告诉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再怎么样,能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她当然也动过“是不是争取一下”的心。可每次她都会自己否定。林如海不就是喜欢她的知情识趣、不争抢、“做自己”吗争,未必能得到什么,不争,起码可以维持现状。
现在,她将得到比预计中多很多的东西。
必然清白的出身,或许靠得住的新“娘家”,诰命
林如海已是三品大员,身在两淮巡盐任上。成为他的正室夫人,只要他向朝廷请封,便几乎不可能得不到诰命。但新的娘家是他额外给的,扶正妾室并不必要这么做。
江洛仍然不认为,这是因为他深深爱上了她。
应该是他考虑到,他的新夫人,需要一个合适的娘家。
江洛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把心里的高兴劲儿抿成一个笑,问“那我不在家的时候,老爷会好好吃饭吗”
他为贾敏伤心,一年多来愈见消瘦,越发显出神清骨癯,风姿落落。
比他年轻几岁时更有韵味。
但她也听陈嬷嬷说了,医嘱是,他再不爱惜身体就要减寿了。
以前她不劝他保养,一是因他是为贾敏的去世伤心,她劝他减少悲痛真的不太合适。二是因为,有原著在,她也不认为自己的几句劝谏能改变什么,所以不如不做。
而现在,“林如海没续弦”都要改变了,那“林如海会死在任上”,也不是不可能变啊
她的新“娘家”还只存在于林如海的描述中。若他在正式和她结婚之前这段时间出事
江洛觉得自己应该能承受住这巨大的落差,但最好还是别经历。
这时代得了心脏病又没办法去做开胸手术。
即将成为新妻的女人满面关怀、眼含担忧地软声询问,林如海满口答应“自然会,你别担心。”
他在她耳边轻笑“必不会误了娶你回来。”
说完,他自己先怔住了。
是了,他将不再是孤身只影。
他会娶江洛为妻,再接黛玉回来。他们会一起看黛玉长大。
日子还很长,他还要一年一年走下去。
一直到四月初,林如海都保持着每天来芙蓉院。若他无事或是休沐日,便会一早过来,即使忙碌到连晚饭都
不能来吃,天要二更也会赶来和她睡觉荤觉素觉都有。
他真的忍住了,一直没有用可能会怀孕的方式睡觉。
睡觉外的时间,他把她的看书、练字的功课都停了,从头开始,细细教她一切官场上的事。包括朝中皇子们的派系,大臣们由出身、地域和姻亲、同年、政见而分出亲疏,各派的分歧,甚至谁暗中是哪位皇子的人,各衙门之间不能明说的潜规则甚至是皇帝的后宫事,各王府的内事,牵扯深广的陈年旧案凡他所知道的,无所不教。
他教得格外细心又耐心,态度比从前上课还好,江洛却比从前上他的课还认真了好几倍。
她真的很有压力
担心她学得不好林如海会撤销她的升职只占很小一部分。更多是因为,只要是个尚有良心的人,面对如此倾囊相授,态度又无比温柔耐心的老师,跟不上一点都会愧疚得想撞墙
四月初八,林如海说要出门二三十日。
他笑道“大约端午前回来。这段时日我不在家,你虽然轻省了,也别把这一个月学的都忘了。”
江洛上辈子也能算个学霸,这点要求自然不在话下,笑道正好我自己把这个月学的理顺,等老爷回来再教新的就容易了。”
林如海赞许道“如此甚好。”
他又低声笑说“你有什么想要的快说,只要我能的,都给你带来。”
江洛心道,这要做大老婆了,待遇真是不一样了。以前林如海也没少出差,可从没说过这话。
她想要什么
林如海含笑看她想,还说“要多少都行。”
但江洛只想到了一件很想要很想要的东西。
她期待地问“我能不能要一匹马我我想学骑马”
被圈在院子里快四年,天知道她有多想跑一跑自己跑步不雅观,骑马能跑得更快还很帅
就是不知道,这个要求在林如海这算不算过分了
江洛心中打鼓。
看到她的眼神,林如海又想叹气了。
骑马而已。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他以前真的对她不算好怎么她连这都怕
“这个不算,”他笑说,“咱们家好马不少,再买几匹给你也容易,只是在这里学不大方便,得去城外,有空带你去。你再想几样新的”
他开始考虑,是不是在衙门附近再赁一处宅子初到任时以为也就在此处一两年,敏儿大病未愈,玉儿身体也不好,他放心不下,且衙门后寝又够住,便没再赁宅子。
既然这里不够用了,是该赁新的。
江洛不知他正想什么,只管雀跃地说“那这个不算,我能要一把剑吗”
穿着古装舞剑谁小时候没梦想过呢她虽然不会,但不妨碍拿着看
林如海失笑“你还想习武”
江洛是这么畅想来着
但这个请求比方才的还不“贞静”,她便没说,只说想要一把剑。
“这可不是我说的。”江洛撇清责任。
林如海没说不答应,但也没直接应,只笑道“你且别得陇望蜀,先把骑马学会,再谈别的罢。”
江洛忙问“老爷说真的”
林如海仍是笑“学骑马可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
江洛心道瞧不起谁她上辈子可是一星期两次马术课,连上三年节节不落的人
她问“等我会骑马了,老爷就许我学别的”
她如此认真,林如海便也承诺“只要你能不用人牵着,自己跑两里以上,就给你买剑,许你习武”
江洛抬手要和他击掌“一言为定”
林如海畅快笑了几声,也抬起手,轻轻拍在她嫩白纤长的手掌上。
荣国府两代武将,却偏教导女儿端雅淑静。
若敏儿能自小修习骑射,或许便不会
他的眼中生出些许落寞怅然。
江洛知道他又在怀念谁,低头一笑,且拿起他今日写的教案看。
出门之前,林如海叫来陈嬷嬷吩咐“按正院的例,你且看八个好的丫头出来,不需大肆张扬,只你暗中择选就是,也不必与人说起。”
这一个月,老爷在芙蓉院几乎和以前去太太正院一样,陈嬷嬷心中早有了思量,听得这一句吩咐,更是确定了心中猜想。
她一面回忆这几年有没有得罪过江姨娘,一面心里骂男人,这么大的事,怎不多说几句,说明白再走一面忙领了命“是,老爷只管放心。”又问“请恕奴才多嘴,江姨娘那边”
林如海“且不必对她说。”
陈嬷嬷连忙应声。
林如海还想叫人且拟个嫁妆单子出来,终究江子麟那里还没回信,只得等着。
老爷一走,憋了一个月的张夏萍立刻就蹿来了芙蓉院
姨娘还是和以前一样待她,张夏萍便也放松下来,喝下半杯茶,便忍不住问了“姨娘是不是要做太太了”
虽然林如海没明说让保密,但他每次提及“扶正”相关,都没叫丫头们听见。大领导没发话,江洛也不能给准话,可也不好完全瞒着朋友,就只笑了笑“还没定准呢,且别混说。”
这句话就足以让张夏萍兴奋了
她连念了几声佛,笑道“老爷待姨娘如何,我们早都看在眼里了,有今日是顺理成章我先恭贺姨娘”
突地想到什么,她忙问“现在是不是不好叫姨娘了”
江洛忙道“都说了还没定准,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快别张扬”
张夏萍连应了几声“是”,又忙说“瞧我糊涂的孝期都过了,怎么没带琵琶来正该弹几首好的高兴”
江洛“你就这么兴头着回去,叫人看
了怎么说就和我老老实实呆一会,说说话罢”
张夏萍在芙蓉院吃了晚饭才回去。
兴头了一整天,到走的时候她终于能控制住脸上的笑了,还连声保证“我绝不与旁人说一个字不该说的。”
江洛还算放心她,复习了俩小时睡觉,一醒又是上午六点二十。
她在床上伸个懒腰,浑身舒服,心想现在六点二十起床也算睡“懒觉”了,她居然还觉得很幸福
怕张夏萍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会两天连着来,江洛一起来先复习,这样白天就算没时间也没事。
但她还没吃完早饭,张夏萍没来,是魏丹烟来了。
江洛咬着一只鲜肉虾仁馄饨,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堂屋门开着,魏丹烟远远看见她还没吃完饭,忙高声笑道“姨娘且吃饭,快别起来,我自己进来就是了。”
两人交情也算可以,江洛便安心坐好,把这只馄饨送进嘴里。
魏丹烟进来,自有甘梨冬萱招待伺候。江洛吃完了饭,才问“怎么这么一大早地来了”
魏丹烟一指时辰钟,笑道“都辰时二刻了,还早呢”
她暗暗细看江洛,见她只穿着家常粉白褙子,里面牙黄抹胸,下面银白素裙,一色十分素雅,头发便只简单挽个纂儿,上面一根太太从前赏的碧玉簪子,余下竟没有别的首饰了。
都是要做太太的人了,竟还这么稳得住。
再看她的容貌十五岁进府,到现在四年多,虽然可惜没了诗才,却欲见仙姿玉质,真如芙蓉出水了。
偏她眉眼里还带着刚强从容,这更难得。
也怪不得老爷把她放在心上。
被指出起得晚,江洛一点也不脸红。
七点半吃完早饭已经很勤奋了
她在另一侧榻上坐下,问“是有什么事”
魏丹烟笑问“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江洛瞅着她“咱们之间就别说这些虚的了。”
救命难道以后大家相处都要这么别扭了吗
“是,是”魏丹烟便笑道,“明儿四月十一,正是我的生辰,我想着咱们有日子没松快了,便叫厨上额外弄了一桌好菜,还有一坛好金华酒,想请你那日赏面,也去乐一乐。”
每年姬妾们的生日,林家官中都会按名分发给布料首饰,厨上还会分别送来八或十二个菜的席面,自己吃也可,请人一起来高兴也可。毕竟同居一府,即便有事不去,礼也不会少。
往年林如海、贾敏和黛玉的生日礼物江洛会亲手做,魏丹烟等人的便都是甘梨冬萱代劳了。
今年魏丹烟的生日礼物,甘梨也早已做好。往年去吃杯酒也是常事,江洛自然应下。
到了那日,江洛免不了打扮一番,不能素衣素面去赴宴。
梳完头发,要插簪时,甘梨却停下了。
江洛“怎么了”
甘梨还在犹豫,
冬萱已快言快语问“姨娘还戴这花钗吗”
江洛“为什么不戴”
姨娘眼神清凌凌的,看得冬萱不由往后缩了一下脖子。
甘梨忙道“姨娘,老爷这些日子如何,满府都看在眼里呢。还和以前一样戴这花钗,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江洛问。
姨娘的语气沉了下来,听得甘梨心中一凉,也不敢说话了。
江洛自己捡出那根点翠花钗,往头上比了比“我不管外头的人是怎么说、怎么传的,只你们是我贴身的人,纵外头闹翻了天,你们也不许乱你们最近没在外头得意忘形,说些不该说的吧”
甘梨和冬萱都连声保证绝对没有“姨娘的大事未定,我们怎敢乱说”
江洛心底沉沉叹了口气。
魏丹烟只额外置了桌席面,没安排唱戏唱曲的。江洛喜欢这样。唱戏有时太过吵闹,听得她头疼。
同在一府多年,有些繁琐礼义便没那么讲究了。
看江洛并不在意,魏丹烟便免了轮流安席,大家随意吃酒吃菜,又请张夏萍弹奏一首。
张夏萍憋了一年,早已技痒,连着几首下来,听得满堂喝彩。
魏丹烟忙倒一盅酒,敬她辛苦。江洛也倒了一盅。
张夏萍都仰脖吃了,笑道“我也沾沾姨娘们的福气。”
她嘴上说“姨娘们的福气”,实则是说谁,大家自是心照不宣,一笑而过。
哪知偏有煞风景的。
盛霜菊失意三年,又被老爷厌弃,复宠无望,今日见席上人人花团锦簇,恭奉江洛,心中更是嫉恨。
她本不敢多话,只闷头吃酒。
偏吃得有八分醉了,听得张夏萍这句,不禁咕哝“什么福气真有福气,怎么还和咱们一样只戴花钗就这么得意,迟早栽个”
这声音不算小,恰好让席上的人都听见了。
张夏萍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张口要骂。
许静雨急着捂盛霜菊的嘴
魏丹烟险些把酒壶打了,顾不上生气她毁了自己的生日宴,急看江洛。
江洛面上却不见一点气恼,只轻声笑唤“夏萍,做什么呢这可是魏姨娘的生日。”
张夏萍看看江洛,又看看盛霜菊,气得脸涨红,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也听话坐了回去。
姨娘怎么还是忍着委屈
魏丹烟听懂了江洛话里的意思,心中大为感激,忙命人道“盛姑娘醉了,快送回去静雨,你跟回去看着点她。”
许静雨还捂着盛霜菊的嘴不放,哪里敢管她在手下瞪大眼睛,“唔唔”挣扎,赶着和婆子们把人拽走了。
院里人少了一半。
魏丹烟颓唐叹了一声“本来是想借今日大家乐一乐,我说实话,也的确是有讨好你的意思。想着你是最有涵养的,哪怕谁往日小事上得罪过你,或许以后也不会计较什么
。哪知竟出了这事”
她看向江洛说“这是她自己糊涂,可不关我的事。”
江洛笑道“我知道。我也没怪你呀。”
又说“我还要求你们呢,都是没定准的事,别说得和真的一样。”
现在江洛就算说让她跪下磕头,魏丹烟也不会不磕,何况这一句话连忙应下“你放心,今后不但我,连我院里的人都不会再议论一句。”
江洛便举筷笑道“我还没吃饱。你们饱了要不要给静雨送几道菜辛苦她看着人。”
魏丹烟忙道“我去吩咐人,你坐着。”
一顿饭吃完,三人和平友爱地散了。
魏丹烟自己如何气盛霜菊不提,江洛在路上劝张夏萍“我看她自己被请走之前已经醒了酒了,还不知怎么后悔呢。你别生气了,回去多笑话笑话她,但千万别违了家规”
见竟成了姨娘宽慰她,张夏萍更伤心起来,说“姨娘别在意她那屁话她那是嫉妒姨娘”
江洛是真的不在意。
若她会不会被扶正能由盛霜菊一句话改变,那她还得求盛霜菊多说几句别的,最好把她送回现代,她还得厚礼谢她呢
魏丹烟生日之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张夏萍还是数着日子,三四天来一趟,来勤了生怕姨娘厌烦,来少了又怕姨娘没趣。
江洛真的能把一个月学的东西倒背如流,融会贯通时,端午节前一天晚上,林如海到了家。
他先到书房,见了早几日便从京中回来的柏方,迅速看过回信。
陈嬷嬷也求见,回了几件他不在家时的大事,自然也说了魏姨娘生辰那日。
林如海面色微微一沉“去芙蓉院。”
已是盛夏。即便在夜里,夏风也带不来多少凉意。
走到芙蓉院,林如海出了一身汗,思及回来后他还没沐浴更衣,便觉得不好进去了。
可江洛已经摇着扇子迎了出来,笑意盈盈“老爷回来了”
她轻罗褙子下胭脂红的抹胸在夜色里也分外鲜妍。
林如海本有许多话想与她说,现在却觉得这些都不急。
他避开她要扶过来的手,眸色愈深“还没洗澡。”
浴桶里的水汪了一地。
江洛手酸腿软地坐在妆台前,嗔道“今日端午佳节,花园里摆酒,老爷扶着我过去”
“嗯,扶着你。”林如海一层层打开她的妆匣,看到最下层那支攒珠大凤钗,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不够衬她。
他放下这支钗,叮嘱江洛且别梳头,到外面叫来小厮,吩咐道“快去书房,把放在西边架子上几个黑檀木匣子全都拿来,要快”
小厮一溜烟去了,林如海回到屋内,笑说“先吃饭吧。”
江洛从善如流。
正好她饿得很了。
早饭吃完,几个小厮早捧了东西在门外等着。
林如海令江洛坐到镜前,叫丫头们把东西接进来,他亲手放在江洛面前,一一打开,里面全是各样珠宝首饰。
整间屋子都随着这几个匣子打开逐渐亮了起来。
虽然猜到了他要送什么,可这么多黄金、宝石、珍珠、翡翠、美玉、点翠排在眼前,江洛还是惊住了。
林如海扫视一眼,拿起一支挂珠点翠三尾大凤钗,放在她额前比着,笑问“今日就戴这个,你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