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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余舟独自一人一身蓝衣男子装束,衣带兜帽,面容如二八年华青年,正阔步行进,准备返回野鹤庭,却见决明早在山下伫立。
便上前把已完成的投书还给决明,问道:“决明大人像是在等我罢,今日王爷是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我做吗?”
决明淡淡笑了笑:“王爷已经离开徽州前往京都,这几日忘尘师太由我负责安排任务,特来告知。”
“京都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忘尘师太不必知晓。不过你要知道,南华山周围能有多少任务?你之所以平日七日闲三,是王爷仁慈不愿你涉险。”
决明拿出手里一张观星台新传来的求书,难度系数比余舟以往的都要高。
“但我以为,忘尘师太应当多磨砺磨砺,也好增进能力。”
见余舟接过他手中素纸查看,又说道:“天色已晚,此事事急,平日王爷为了你随时可以回到南华寺让你上下山,今日你便入住山下鸪野堂罢。”
“决明,王爷向来是不让我在鸪野堂住宿学习,都是在野鹤庭让荷莲或是亲自教导,必有王爷用心。大人如此行事,不怕王爷......”
“不怕,”决明神色严厉,“王爷不在,我便是你的顶头上司,让你做什么都自有考虑。”
余舟迟迟不出声,决明早就看不惯余舟这个给王爷一而再再而三带来麻烦的惹祸精,便又上前暗声道:“王爷是为了淑华公主去的,一时半会回不来。现在,可没人护着你。”
余舟与决明撞肩而过,走向鸪野堂的方向,“是,大人,明日五更我便从鸪野堂出发去执行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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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江闻出现在慈宁宫内。
江闻是足足赶了半夜的路,彻夜未眠,三更天马车就进了京城,宫门却早已关闭,只得又等了好几个时辰。
“臣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对于江闻的到来并不意外,只是让刘姑姑去偏殿问问沈玉醒了没有,有没有好些。
江闻发髻略沾尘土,一看就是根本顾不上收拾一心只想着沈玉安危,风尘仆仆赶来的。
“太后,淑华现在如何了?”
“她人在偏殿,吵着闹着要去储秀宫守灵。叶贵妃薨逝那天她就晕倒在玲玉阁,你说说她这身子骨,要她跪在那冷地上怎么受得了?”
“她晕厥......可有太医看过?”
这时刘姑姑回到了堂里,回话道:“太后,淑华公主已然醒了,还是不肯待在慈宁宫。”
太后唉声:“闻儿,你去说说她罢,没人劝得动。太医看过也说要多休息的,不然则心肺两亏啊。”
“是,太后。刘姑姑,速带本王去偏殿。”
“是,王爷。”
殿内,沈玉卧病在床喘咳不断,苍白的面容上双目憔悴眼神迷惘,似是心神混沌。远远看去眼袋便发青紫,却也应是:亲母亡故,何以安眠?
江闻拦住强把沈玉按在榻上的女官几人,坐在一圆凳上边切脉边问:“姐姐,听我的好不好,别去了。”
沈玉神志不清,见女官散去,只剩下一玄衣人在,抓住他的衣袖定眼仔细看去,知来人,两眼泪花泛:“呆子......”
“姐姐,你脉象不好,不宜走动。”江闻看着沈玉眼角滴滴泪珠落在自己衣袖,一度哽咽不已。
“你怎么回来了,这里是后宫,你一个外臣来我寝室成何体统?让别人知道又该说你不是......”
“管他们呢,太后允了能进来本王便进,若是没人许,本王冲破了宫门也要见姐姐。”
江闻此时隐隐心痛,感觉到一种自己从情所发的莫名压抑感,又劝沈玉道:“姐姐在这好生歇息,本王给你开些药来喝着,陛下南游,吴士渝不在,太医院院士真是一群废物。”
沈玉又不从:“王爷也说不去?他们都是冷血的奴才,不知通融,王爷也要拦我不成。”
太后这时走了进来,说道:“不怪太医院,吴太医的师长,即上任太医院院长隐居山林。太医院失了一位良师,出师的徒弟也少,赵太医已是好的。”
沈玉看着向来宠爱自己的太后,苦苦哀求:“太后,淑华求您了,今日是三月十七,纵使不能七日守灵,这三日而殓太后就让淑华去罢!”
“哀家不是不愿意让你尽孝道,只是你的身子骨实在经受不起呀!”
江闻转头向太后说:“太后,就让淑华公主去罢,明日再让淑华公主回公主府,养病不迟。”
太后无奈:这明明是江闻为沈玉找的借口。只摆摆手回了主宫去。
沈玉感激无比:“多谢王爷。”
“但你只许去半个时辰,本王在凌霄门等着你,接你出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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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午后,南华山北,庆阳城外,竹林小路,两支队伍对峙。
“来者何人?”
“在下鸪野堂忘尘,奉命押送这批货物,早知蹊跷楼有拦路狗,今日我便会会你们这群三等高手!”
余舟身穿一身黑色道服一手持长剑,轻功从马车车顶飞下,疾步冲向拦着鸪野堂车马前空地。
车前足有蹊跷楼十名杀手,身穿灰袍白腰带,手持长剑也来势汹汹。
“上!”
余舟一声令下,随行观星台六名星卫应声拔出弯月刀怒视对面之人。
快步踏土,血光剑影交错,短兵相接之间,刀尖挲地带起一路尘灰,星卫弯月刀如影快移至其背身夺命,一刀见血封喉。
蹊跷三等杀手能伤的出星卫几道血痕就已是不易,他们都根本不是星卫的对手。
余舟手上萱草剑削铁如泥,易容为男子与其首领三个回合交战下来,对方身上腰间衣衫沾血,余舟毫发无损。
二人长剑最后呈十字形对峙,对方大放厥词:“光头小僧,你还是有点功夫的,可惜。”
余舟提前右腿后撤半蹲,利剑插地抗制对方,对方起剑要砍向她的脖颈,余舟仰头拔剑躲过剑来,兜帽被砍破。
等到余舟再向前一步起身时,对方早已在她身后被剑抵住喉咙。
“告诉你们主子,别惹鸪野堂,这个月你们是第三次了,滚吧。”
对方小心翼翼推开萱草剑道:“我记住你了,忘尘僧是吧!在下蹊跷楼二等杀手木伦,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便带着负伤众人仓皇逃走了。
余舟收剑回鞘,看了看自己在打斗最后被他从侧面砍伤的左臂,对几位随行押送的星卫道:“我们走吧。”
足三日,余舟才顺利把这批货物运送到指定地点并返回南华山下鸪野堂。
“决明大人,给您这封投书,事情已经办好了,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决明坐在鸪野堂正堂前一处书桌旁的藤椅上,看着院子里药徒练功识药,心不在焉接过了余舟递过来的素纸,扔到了火炉里焚毁。
“没有,你此行受伤了吗?”
“多谢大人关心,只是左臂小伤。”
“你以为我关心你?”决明心里恨不得立马出现一个绝顶高手与余舟作对,最好杀了她以绝后患。
片刻决明又灵机一动,说道:“忘尘,你去院子里逛逛吧,看看普通药徒们是怎么训练的。”
余舟一夜赶路未睡,此刻只觉全身困乏,强打精神和决明说话,他却得寸进尺。却还是应:“好,大人。”
走在院子里,普通药徒清一色的灰色道袍,只有几位是黑色的,灰衣和青衣的官人来来回回穿梭其间。
忽而,余舟却看见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在门前桃树下摇晃,似是在修剪枝叶,与一众人等格格不入。
余舟只觉熟悉,可想不起来她是谁。便走近此女子想要看看她是什么人,此时余舟并未卸下易容术。
那黄衣女子转身之间,一张与记忆里那个拿着扬琴琴竹的灵巧小脸重合了起来——费琉
她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