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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安府自出事以来实在是太安静了。
得到了李延年的默许,李及安当晚就下了命令。引军平时就是隐藏在定康各处的,各有身份,如今也只是传个话便能监视定康大部分地方的一些动静。
至于监视什么,那自然是徐广的踪迹。
李及安猜测他还在城里,凭的只是那封信报所带给她的丁点儿想法。
她在赌。赌徐广对他的母亲有多在乎。她并不是十分有把握,人在危难时刻,什么都做得出,什么都抛得下。
八枝带走徐母那晚在屋中留了封信,只说不会伤害老人,必要时会联系他。
此时重中之重便是徐广的家了,那里也是她派去巡视的人最多的地方。
李及安安排完这些,打起精神准备去拜访一个人。片刻后她出现在一栋建筑前。
大理寺的白阶高耸,侍卫拿着长枪立在两旁。她飞快回忆着临时打听来的一些消息,以及自己所听说的事。
大理寺卿成于,算是正直的一个人。在朝廷上摸爬滚打,完全刚正不阿倒也不多,成于也如此,但比起大多数,他是有一些原则在的。
毕竟他负责此事,若是能取得一些帮助,在行事上也是好的。
她向传唤的人告明了来由,由小侍卫领着往大殿走去。
殿内多余的摆设并不多,简单明了,但是但凡摆出来的都是贵重的物件。比如柱子旁那架烛台,乍一看看着没什么特别,不像寻常烛台对称工美,反而略微怪异扭曲,但是李及安认出来了,这种形状的烛台,便只有出自大宁第一铸造师之手。
不在多而在稀。
殿旁的侍卫严阵以待,一些官员正在商议什么,有些人争的面红耳赤,场面有些喧闹,他们时不时看向正前方高坐上的人。
李及安也看向他。
背后头顶上方镂空的窗户打进些光亮,那人背着光的身形影影绰绰,但是不难看出身姿高大,此时正端坐在雕漆的铜椅上如塑像一动不动。
那铜椅跟烛台当出于同一人之手。
下面争执的官员见他这架势有些急了,转而将矛头指向他。
“成大人!这烧粮草之案你还要拖到何时?”
“是啊是啊,明显就是李家看不惯绥远军故意使诈,还不快下令处置了那李及辰!”
高座上的人懒洋洋看着他们吵的不可开交,仍然没什么动静,也用不着等他有所反应,就有旁的官员上前扯了一把先前说话的人,指着对方的脸怒瞪着双眼:“你说这是李家设计?你有什么证据!满口胡言!如此着急治李家的罪,我看是你有问题!”
“那火,怕不就是你们放的!”
先前口口声声要处罚李及辰的人回瞪回去,手指颤抖:“你简直血口喷人!什么叫我放的!”
“那你着急什么?欲盖弥彰!哼!”
“你!”
……
原本准备让成于开口说话的,结果刚刚好一些就又立刻争吵起来。
李及安默默看在眼里,终于知道他们今日一直争吵什么了。倒是不必如此激烈,她心想。
她来得好像不是时候啊。
那人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好似一个旁观者,这案件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李及安微微眯了眯眼,终于是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双平静的黑眸正注视着她,只一眼她便有种感觉:这双死水一样的眼睛泛不起任何涟漪。
看来不是她来错了时候,而是无论她什么时候来,都会看到这幅场面。
那他想告诉她些什么信息呢?告诉她这些人想的是什么,告诉她这件事他没法帮,好让她知难而退?
李及安很快摆脱了这种想法。那双眼睛的主人,该不会这么无趣。
底下众人也终于注意到成于一直在看向大殿门口的方向,一个个转过身来,表情由疑惑逐渐变为惊讶,再变为或愤怒或平静。
她将各人表情尽收眼底,面上不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道:“成大人。”
高座上的人终于有了些微的动静,唇角带了些笑,却依旧没说话。
两人之间隔着一众小官和微暗的大殿对视,谁都不再开口。
“我没看错吧,这不是……”
“就是她,我去拜访李延年见过她一次。”
“真是李延年的女儿?”
“对,叫什么来着……叫……李及安!”
“她来这儿做什么?”
“肯定是为了她哥哥的事求情呗。”
“嗤,这事哪是求情就能办成的。”
“一介女流,能翻出什么风浪?”
叽叽喳喳的响成一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她听到。只是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众人的猜测揣度和议论中泰然自若。
成于这时突然笑了一下,李及安以眼神回敬过去。
“李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