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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璟白对着面前易容后的染非拍手叫绝,连连称赞。
“没想到你小子易容术竟这般好。”
“先生过誉了。”染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拱手说道。
“今日你便跟我去一趟周府,往后你得留在周府传信。”吴璟白拍拍染非的肩膀说道。
“王爷已经同我说过,但听先生安排。”
...
周府内
周眠同周婵正坐在一起下棋。
“我又赢了...哈哈,爹爹,你得看这五个棋子连在一起就是赢面,你不能快下到五个了,又去下别的,还有啊,你不能光看横竖,这四面八方你都得看着。”
面前棋局上白字黑子错落有致,分庭抗礼,偏白子下的无甚章程,在快连成五子时,便又转过矛头对准其他棋子。
周眠其实早就会了,不过看周婵赢的这么开心就一再出错,骗周婵一遍一遍教自己,被周婵吐槽自己笨时,也乐在其中笑不言语。
“婵儿,这叫什么棋,很是有趣。”
“这叫五子棋,五字连在一起便是赢面。”
“哦哦,那我得好好看看,下次可不能再输给你了。”周眠说着俯身看棋局。
“爹爹,我今日同你说的事情?”
“什么事?”
“爹爹...”周婵放下棋子撒娇说道。
“爹记着呢,记着呢。”
“那爹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婵儿,爹爹完全可以另找几个小厮,你为何非要麻烦吴先生呢?”周眠也放下手中棋子,轻啜一口茶笑眯眯说道。
“咱们自己找的小厮怎么能与皇太孙府上的相比呢?吴先生带来的肯定都是高手,往后我去月岁山温泉爹爹也就不必担心了。”周婵托腮笑着说道。
“婵儿,你,是不是...”
“什么?爹爹,你不要这么严肃,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爹爹只是想说,我们家与皇太孙府上差距太甚,爹是怕婵儿你到时会空欢喜一场,白白伤心。”
周婵闻言砸吧着嘴,思虑着周眠此话的目的,半晌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便咯咯笑了起来。
周眠看到笑的开心的周婵,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或许早就应该看清周婵的心中所想,眼下周婵只有一年半载的寿命,只要她开心便也罢了。只是,这皇太孙可不是周家这类人家可以肖想的,也不知道这个傻丫头...。
“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想着吴先生医术不错,他推荐的人,说不定也会懂一点医术,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
周眠不再说话,罢了,一个护卫而已,婵儿开心比什么都重要,想到此,便宠溺的对着周婵点头笑了起来。
...
晌午吃完饭后,吴璟白便带着染非去了周府。
再替周婵把完脉后,嘱咐一些桑落、槐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便将染非介绍给周婵与周眠。
周眠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再三致谢后,送吴璟白出了府。
“你叫染非?”周眠一出去,周婵便对着染非问道。
“...”这家的小姐看来真的是有病,刚刚明明介绍过,怎的又要用疑问句问自己的名字,真是奇奇怪怪。哎,也不知道王爷到底看上她什么。
噗嗤,周婵一下笑出声音,染非连忙躬身说道:“是,小的叫染非。”
“你不用自称小的,你既是皇太孙的人,我也该对你客气。在外面咱们是主仆,在这里你不用拘束。”周婵笑着说道。
“...”莫名其妙,得完了问问吴先生这小姐的病还有没有得治。
周婵看着染非又哈哈大笑起来,染非被笑的莫名其妙,再看桑落和槐望也是瘪嘴忍着笑,莫不是自己有什么举动不妥?想着染非便皱起了眉头。
却没想到他这一皱眉,周婵便不顾形象的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
桑落和槐望也笑出声来,染非有点害怕,这怕不是个疯人院?
“染非侍卫,你的眉,眉毛...掉了....”桑落说完便又笑起来。
染非连忙摸了一把眉头,左右试探一番,惊慌道:“小的先出去,小姐有什么事再叫小的。”说完便捂着眉毛跑出了房间,真的是,丢死人了。
染非又惊又急,这可怎么办?眉毛,眉毛怎么会掉呢?吴先生?肯定是吴先生。
吴璟白出门后,摇着扇子上了马车,整理衣装时,才发现袖子上沾着一条毛毛虫,他拿起来看了半晌,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袖子上会沾染上这玩意,便揉搓了几下,随手扔掉了。
染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弄了条眉毛贴上,定了定神,复又神气活现的往外面走去,只是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男子本不得入内宅,但周眠心疼周婵,以至于周婵提出的任何问题他都会答应,便将染非的住的地方挪到了周婵院子外围。
...
秋兰园内
安岚清将面前的茶碗重重摔在地上,铁青着脸,半晌说不出话。
“夫人,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气大伤身,切莫伤了自己的身体。”旁边嬷嬷小心说道。
“当年父亲一意孤行将我嫁进周家,这么多年,无论我做什么,周眠都不会高兴,就因着他觉得是我害死了他的发妻。”
“可他却忘了,我也是他的妻子。”
“为了讨好他,我抛弃了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可他依然觉得我是一个毒妇,周婵也视我为眼中钉,我只有强势,不近人情,才能得到片刻心安。”安岚清说着大笑起来。
“如今,父亲又要我从中撮合将周婵嫁进安家,嫁给武元,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嬷嬷你可知道,没有出阁前,我在安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以为父亲与其他家族的父亲都不一样,我以为他待我不同,会很爱我,直到他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嫁给周眠,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不过也只是安家的一枚棋子。”
“为家族荣耀,为家族铺路的棋子罢了。”
“多么可笑...”
安岚清笑着笑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一直到今天我都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将我嫁给周眠,他只是一个县令。以父亲和兄长的盘算,是不会将我嫁给于家族无利之人。”
“可是,老爷又有什么可值得图谋的呢?”
“他们图谋的不是老爷。”
嬷嬷扶着安岚清的肩膀,开口问道:“那是?”
“是周婵。”
安岚清说出口后,嘴角上扬,此前的阴霾不消片刻便在眉梢间一扫而光。
嬷嬷不可置信的望着安岚清,只听安岚清又缓缓开口说道:“既是父亲兄长开口,我也该帮他们不是。”
“可是,老爷那里?”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周眠会不会同我父亲一般为了前程家族舍弃女儿,如果他肯为周婵相抗,那我的柔儿便不会走我的老路。刚好,我也可以看看父亲这盘棋下了这么久,究竟要作何用处。”
晚风拂过黑夜,吹进秋兰园,吹得外面枝影晃动,安岚清站在窗前,清风拂面,往事浮上心头如葡萄一般酸甜,只是这酸甜背后便是望不尽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