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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敢给先生脸色看?”钱清坐到雷虎对面,好奇的问道。
雷虎看着钱清的美貌,心中立刻就开心起来。便是这样曾经让他非常不开心的事情也变得能接受了呢,更不说雷虎其实已经明白了自己没有不开心的理由。
“钱司令,俺可没有不开心。俺那时候只是不高兴。”雷虎解释道。
钱清可没有放过雷虎的意思,“先生心胸大得很,当然不会计较你。不过我不能当看不到。雷虎,你当时咋想的?”
雷虎摇摇头,“主要是路上死了人,伤了不少。俺听先生说是有意不派人帮着运东西,当时就恼了。现在俺才明白,俺生气的其实是俺自己没用,所以没脸见那些死伤兄弟的家人。其实和先生没啥关系。”
钱清听到这里,稍稍垂下目光,然后又抬起视线,盯着雷虎说道:“雷虎,俺们这些跟着先生的人,都是把先生当主心骨。先生下了令,俺们有做不到,可没有恼过先生。你要是再恼先生,俺就不知道该说啥了。”
雷虎是第一次感受到钱清身上的巨大压力,这简直是一头吃人老虎才有的感觉,既美丽又危险。一时间,雷虎被这感觉弄到有些混乱。
钱清没有多说,起身离开了雷虎这里,去见霍崇了。“先生,这次又召集了一万多人,加上长信道长送来的两千多人,咱们能用的人有两万四千多。”
“不,我宁肯认为,是两万战斗部队以及起码二十万的运输人员。”霍崇倒是非常高兴。
钱清也已经知道了蒙阴县这边搞出来的壮举,第一次能有目的的动员百姓提供运输服务。这可真的是让部队行军如同肋生双翅。
听霍崇表达了满意,钱清问道:“先生,这雷虎当时给你脸色看,不少人都说要收拾他。”
“你觉得呢?”
“我觉得雷虎也太狂了,不收拾他一下,也不是办法。”
“我其实能理解,而且我也当时说了。所以雷虎得敲打。”
“先生,大伙恼他是他心里面没有把先生当主心骨。要不是这样,他当时直接躺地上大哭,说先生你骗他,说先生你为难他。大家也不会真的当回事。老六不就干过么。”
听钱清这大姐把老六万茜的旧事拉出来重提,霍崇心中就是好笑。如果此时万茜在身边,听到大姐钱清这么翻她的糗事,大概得扑上来捶打钱清……不过万茜是真的打不过啊。
叹口气,霍崇只能说道:“此事先这样。我知道雷虎这等人的心思,他们和你们不一样。其实啊,清儿,要是你遇到我的时候再大两岁,你差不多和雷虎一样呢。”
钱清听到这话,并没有反驳。最后她只是叹口气,“唉,先生,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帮雷虎一把。”
霍崇这边在为内部问题忙活,济南府也已经抓到了‘从济宁城内逃出来的可疑人等’,审问出了一些事情。
山东巡抚塞楞额发现事情超出他想象之外,只能暂时把下狱的那些失职官员放出来,并且写了诏书送往朝廷。
雍正一看这份诏书,气的又是杀心大起。已经自尽的济宁知州和其他一些官员都是为了偿还欠银,而选择了对二十万两税银动手。借着霍崇的名头,他们勾结人抢了税银。
最神奇的是,这帮人的手段真的很贼,非常的贼。他们也知道不可能真的硬抢,便是抢走了也运不走。起码会留下许多的痕迹。
所以这些狗官们先玩了一个障眼法,先把银子弄出来,然后将很大一部分偷梁换柱,调换成其他箱子。
这样,当袭击那帮没用的押运官的时候,这些贼人只用把那些装了石头的箱子打开,石头倒掉,箱子扔进运河里就行。
这设计的非常巧妙,真的是死无对证。甚至连塞楞额在奏折内都表示,‘上面的事情是奴才经过严刑拷问才问出来的,是不是真的,已经无法证明’。
雍正下旨,“着那些欠了银子的,赶紧还银子。各地官员都要对自己治下的此等官员严加看守……”
下令再次折磨这帮官员之后,雍正还觉得不开心。突然想起了几个人,随即下了新的旨意。
这边的天牢里,前山东巡抚陈世倌看到家人送来的厚厚的礼物,叹了口气。旁边的狱友已经拿过礼物,片刻就有了喜色,“陈兄,这可是宋版书!你家可是真的……厉害!”
前山东巡抚陈世倌知道自己的狱友这话比较客气,说是‘厉害’,不过是不想说有钱。因为在大清,有钱的人基本都是靠搜刮民脂民膏才富裕起来的。陈世倌家无疑就是这里面的一员,还是颇为生猛的一员呢。
看着狱友拿起书就看,完全沉浸在读书的快乐中,陈世倌不禁叹道:“李兄,你这肝胆,真的是铁铸的。”
被陈世倌赞了,这位狱友也没有在意,只是摆摆手,“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看书,看书。”
狱中的日子就是这样,如果想过的久些,当然会度日如年。如果想过得快,那也可以白驹过隙。有了狱友做榜样,又加上天气逐渐变暖。陈世倌也慢慢能沉下心读书,少年时代就已经有的感觉,距今过去了太久。
那开卷有益,读书时候弄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欣喜若狂的感受真的被遗忘了太久。读着读着,陈世倌突然放下书本,抬起脏兮兮的衣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这种回归少年的感动真的是令人不自觉的流泪。
感动了没多久,就听到好多人一起走进天牢发出的脚步声。陈世倌连忙放下书,却见狱友还是拿着书看的津津有味,完全不在意天牢里发生了什么。
那些人最终在陈世倌的牢门前停下,为首的拿出一份公文,大声念道:“前北直隶总督李绂,勾结朋党……”
陈世倌越听越是心惊。这份公文里面全都是指责陈世倌的狱友,前直隶总督李绂的种种。
在凶恶的指责最后,是对李绂斩首的宣判。陈世倌手一抖,书本啪的掉落地上。
倒是李绂,只是抬起视线,看了看些门外的官员,问了一句,“是明天么?”
得到确定回答之后,李绂低下头继续看书。再不有什么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