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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辞三让虽然有点蠢,却是传统。霍崇好歹走完了流程,正式登基。负责此事的高庞就办的很不错,各地庆贺活动全部打掉,替代以礼部的宣传活动。
原本礼部是被普通的华夏朝廷人员,也就是工农兵视为一个高端人才能加入的。此次得知了霍崇也是礼部一员,更是得知礼部人数没什么限制,只是对加入礼部有选拔。而礼部要吸收的成员,就是工农兵。
自己能与皇上在同一个组织,还是人人平等的组织。华夏朝掀起了对礼部的巨大兴趣。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西安。弘昼只是嘲讽了一句‘果然是个贼匠人,死性不改。’并没有对此事做什么过度评价。倒是满清这边的文官们开始对霍崇开始了大肆抨击。
背叛皇恩,身为官员却扬起叛旗。这些早就说过无数次。连官员都觉得不新鲜。然而看到霍崇这边建立的礼部,满清官员们的大作围绕着‘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个轴心一篇篇的喷薄而出。
然而这话却只能在他们的层面流传,毕竟么,老爷们看不起的庶人是不认字的。
最后,官员们从他们的皇帝弘昼这里找到了灵感,他们发现‘贼匠人’这话倒是能让普通人听明白。
既然华夏朝廷称呼满清为‘贼清’,那么满清称呼华夏朝廷的皇帝霍崇为贼匠人也是应有之意。
江宁战区司令雷虎并不知道满清怎么做,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既然霍崇不搞什么排场,没有规模宏大的群臣庆贺,雷虎就直接返回江宁,以逃离徐州这个伤心地。
九月十日,雷虎回到了江宁。面对江宁城内的兴奋欢喜的华夏军将士,雷虎并没有与大家一起沉浸在欢喜之中。身为司令,要做的事情太多。也就是说,有太多事情可以让雷虎用以逃避内心的悲伤。
面前在芜湖的敌人就是最好的逃避场所,雷虎开始全力谋划如何将这帮家伙们**。也就在此时,于浅又与不少军中的礼部成员到了江宁,加强江宁战区的组织力量。
雷虎看到霍崇最小的弟子,心中就有些不是味道。不过雷虎仰慕的是钱清,却不等于对霍崇就有什么怨恨。虽然心中的确非常不舒服,雷虎也知道这件事并非是霍崇针对雷虎个人。
从霍崇这里学了这么久逻辑学导论,哪怕是再简单的一个逻辑形式都可以证明这点。
所以心中不爽不过是睹物思人触景生情。雷虎并没有因此对于浅做什么工作之外的刁难。相反,雷虎很想尽快借用大家的智慧与力量歼灭芜湖清军,从而挥军向西。至少雷虎觉得,能够离钱清远一点,难过的心情好像也会少一点。
于浅此时全心同样全心投入到战争之中,为了自己敬爱的老师与大师姐……师母,尽快击破芜湖清军是必须的。然而清军的主将傅清又十分狡猾,探马禀报,自从霍崇称帝的消息传到富察·傅清那边,傅清就开始谨慎的收缩人马。看来他也清楚,华夏军必将掀起进攻的怒潮。
从芜湖到梁山的防御,傅清应该准备的很充分了。
参谋长提出了一个看法,“如果派遣一支人马,绕到芜湖呢?这样就可以前后夹击傅清。”
于浅没有参与这个想法,而是提出了根本性问题,“我们是要击败傅清,还是歼灭傅清?”
华夏军最近一直是歼灭战,参谋长当即表示,“一定要歼灭!”
于浅摇摇头,“如果击溃了傅清,傅清的人马一路逃散,退回汉口,岂不是为咱们做了宣传么。”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参谋长用上了华夏军常见的作战理念。
于浅也曾经向钱清与霍崇请教过这个问题,霍崇的回答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于浅此时按照霍崇所说,坚持着自己的看法,“长江两岸在从芜湖往西,都是处于两岸山的夹缝里面。满清逃走的话不可能四处逃散,也不可能在其他地方重整旗鼓。他们只有一路逃向西边,要么就彻底走散。既然如此,我们撵着清军败退,就不用担心清军搞出什么花样。除非他们逃过这么一长条的通道,退入江西,才有可能沿着鄱阳湖向南败退到南昌区。”
地图上的形势就是如此。长江从芜湖向上,得到了九江口,南岸才有些平原。至于北岸,一直是各种山脉。清军非得逃到黄石那边,才有鄂州平原地区。
在山区,清军的确搞不出来什么花样。不是死战后战死,就是只能逆流而上的一个劲败退。
“可我军从来不这么考虑。”参谋长有些为难的答道。
于浅不再与参谋长说话,而是转向雷虎,“雷司令,此时需要雷司令做决定。”
雷虎迟疑了片刻,他感觉自己虽然很想逃入战争中,却还是没办法如以前那般集中注意力。思忖片刻,雷虎这才发现令众人为难的所在。华夏军从来没有一套撵着敌人走的经验。
曾经最长的追击也不过是当年撵着败兵巴赛,从山东北部一路向南,穿过了山东境内,撵到了江苏北部。
想明白了关节,雷虎问道:“于浅,这么干,是不是太托大了。再说,歼灭了这些清军又有什么不好。”
于浅硬着心肠说道:“满清只会祸害百姓,这么撵下去,满清定然会做坏事。他们把坏事做了,我军的正面就能被百姓知道。”
雷虎被于浅的话惊的精神都集中了。参谋长以及参与会议的不少人同样被吓到了,都盯着于浅看。
于浅硬着心肠问道:“诸位同志,如果是我华夏军,遇到困境之时,会祸害百姓么?如果大家想不明白,我就问大家一个问题,若是面前的清军抓了十几万百姓,然后告诉我们,若是我们不投降,他们就要杀了这些百姓。我们要投降么?”
这个问题问的大伙愣住了。虽然愣住了,但是大伙都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如果为了十几万被抓的百姓不被杀,大家可以暂时退兵,之后换个方式去消灭敌人。但是让华夏军搞起了割肉饲鹰以身饲虎的事情,华夏军也绝不会做。
“满清暴虐百姓是他们的本质。从逻辑上,本质决定他们会做什么,至于他们什么时候做,只是触发条件有没有被触发。是的,我军的确是为了解放人民。然而不等于我们有了这样的理念,就变得无所不能。更不会因为我们有了这样的理念,全天下的人立刻都明白了我们的理念。只有摧毁这个吃人的世界,把满清这率兽食人的贼党全部消灭,才是我们解放人民的手段。满清作恶,只是迟早。不会不作恶。我们决不能自大到因为我们坚持正义,就把敌人的责任背到我们身上!”
于浅侃侃而谈。这个疑问并非是在江宁战区有战士先提出来的,反倒是于浅在江浙的时候听一些文人提出来的。最初的时候,也让于浅很是困扰。这次前去参加登基的时候,于浅向礼部里的同志提起,由龚宇向于浅做了分析。这才让于浅如梦方醒。
雷虎虽然受到了不小的震动,却很快认同了于浅的说法。的确,满清为恶是满清的本质。就如雷虎的痛苦也是雷虎自己的感受。譬如于浅,对于钱清嫁给霍崇这件事,大概只有欢喜。
既然分辨清楚事情的本质,雷虎果断支持了于浅的看法。其他人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于浅的比喻依旧打动了大家。如果满清抓了十几万百姓,说如果华夏军不投降,不以命换命。这十几万百姓的死就是华夏军的罪孽。这当然不可能被华夏军认同。
杀人的是清军而不是华夏军,为什么要让没有杀人的华夏军承担清军造的罪孽。
至于把清军与华夏军的战争当成了百姓被杀的原因,也是无稽之谈。华夏军所到之处,人民只会得到解放,获得安全。消灭杀人者的解放者,根本没有理由被当成与杀人者是一伙人。
有了这样的思想建设,华夏军江宁战区司令部迅速调整了战略。从全歼改成了击溃。
同时,之前已经与华夏军合作一年多的长江上的船老大们也被赋予了责任。
雷虎把定出来名单上能找来的船老大都叫到面前,“之前你们说过,若是我们有事找你们,你们就会竭尽全力,对么?”
船老大们无一人敢回答,光是这阵势,就让船老大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以前为了生活,为了找到航运差事,惠而不费的场面话当然要说,还得拍着胸脯说。到了真得冒风险的时候,谁还敢拍胸脯!躲都来不及好么。
雷虎当然能理解这样的想法,霍崇在培训的时候专门讲过这门心理学课程。那次还是钱清给雷虎解释了好些疑问……
压制住心中的隐隐作痛,雷虎按照自己学到的东西对众船老大说道:“你们家人大多都在上游。我华夏军奉陛下之命西进讨伐清军,清军定然战败。他们打了败仗之后就要逃走。到时候长江上游的城池就被会清军祸害。叫你们来,就是赶紧去上游各城,告诉他们要小心。赶紧准备避祸。”
船老大们全都惊了。当即就有人询问华夏军何时出兵。雷虎也不隐瞒,就把十月初一出兵的计划讲给船老大们。
正如雷虎所知,船老大们家人基本都在上游。如果不是家人在上游的,雷虎也不让列入到名单里。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长江两岸山区附近的地区非常贫困,大家只能靠这条长江航运谋生活。能跑水路的还算是有钱的,长江沿岸有许多纤夫,他们平日里的营生就是靠拉着船逆流而上这样无比辛苦的谋生方式。
无需雷虎刻意强调,船老大们当即表示立刻赶回上游去。这里面当然有人会向满清通风报信,甚至通风报信的人是谁,情报部门都有调查出个大概名单。不过雷虎一点都不在意,打草惊蛇这件事向来是十分好的手段。再说,以清军的侦查布置,华夏军大兵出动也瞒不住。
果然,船老大当中离开江宁,就直奔清军营寨,将消息告知给满清江宁将军傅清。傅清一听,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清军其他三路的失败已经传到了芜湖。四路大军此时剩下的只有芜湖这一路,华夏军不进攻反倒奇怪。
然而傅清又格外恼火。华夏军的安排着实恶毒。倒不是傅清觉得华夏军恶意造谣,而是华夏军所说的是真的。清军一旦战败,逃往上游。沿途上必然掠夺地方上的粮草钱财。
如果只是抢点粮食倒也罢了。傅清很清楚清军的尿性,这一年多,芜湖到梁山驻地附近的普通家庭逃散了近半。清军们在营地里待到无聊之时,总得出去放风吧。就算是不无聊,也总得出去练兵,训练攻防。
每次出去,没有不出事的。抢掠点东西都是小事。**妇女,杀戮百姓,司空见惯。
傅清每次都只能怒骂将令,却也不能真的做啥。靠杀人立威,那只能是偶然为之。若是部下**妇女,祸害百姓就杀头。那傅清每天都得杀清军。这么做只会让傅清与部下之间结下深仇大恨。利用整顿军纪清除异己是可以的,然而为了百姓而杀戮清军,绝不可行。
所以傅清心中对华夏军的宣传手段恨的牙根痒痒,却没办法应对。傅清甚至很不理解,为哈华夏军就能长年累月的对违反军纪的实施严惩。这样的严惩不仅没有让华夏军将士离心离德,反倒让华夏军越来越能打仗。难道华夏军掌握了什么邪术,能够控制士兵的心智不成?
就在双方这样心知肚明的局面下,清军与华夏军都进入了战争准备阶段。就在十月初一,三艘船只缓慢的逆流而上,航向芜湖地区。
清军这边也有水军,木船看到逆流而上的大船,就知道是华夏军的船只。船上有喷吐着浓浓烟雾的烟囱,这就是华夏军军船的标志。更别说能靠着那拍打出巨大水花的逆流船只,更是只有华夏军才有。
傅清早就做了准备。当即下令岸边的红衣大炮在船只靠近的时候开始射击。
清军炮手们也信心满满,不管华夏军的船只中用了何等高手匠人造出来的机械,船只就是船只。吃了红衣大炮的炮弹,别说木头船板。就算是山石也能被打得四分五裂。船只还是挡不住的。
华夏军的大船虽然缓慢,却在江水中毫无停顿,明轮拍打出大量水花,努力向上游进发。
清军等三艘船到了射击范围内,就开火了。炮弹在江水里打出不小的水花,有些水花甚至迸溅到了船上。华夏军的军船上出现了不少小小的黑色洞口,接着粗大的炮管从洞口内推了出来。
这时候清军才有些惊愕。以清军的经验,一艘船上能放几门炮就已经够吓人了。光是隐约可见的炮管,就有起码十几门。
清军炮兵统领心中打打不解。这么排放火炮,就不怕被火炮的后劲晃翻船只不成?
就在这位统领不解之时,那些火炮从第一门开始,喷出火焰与浓烟。这些无疑不是空炮,炮弹在江边,落在江岸上。有几发炮弹距离清军炮位很近,吓得炮兵们大声惊呼起来。
“怠惰者斩!”清军炮兵统领当即下达了严令,同时也下达了鼓励的命令,“谁命中贼军船只一炮,赏五十两银子!”
统领很清楚,造这么大的船,得成千上万的钱,五十两银子的赏钱和造船费用相比,真真不算什么。然而一发炮弹就能让船只遭到重创。
可炮手们却没有想这么多。听到有这样的赏钱,炮手们各个都被这笔钱刺激的大声吼叫,同时奋力开始向华夏军的战船开火。
炮声隆隆,双方的炮火你来我往,没有任何一方有退让的意思。
清军早就有所准备,火炮早就布置下来。在猛烈的对射中,果然有一发炮弹命中了华夏军中间的那艘军船。然而炮弹砸在上头,竟然没打进去,而是弹开了。
统领觉得自己明明看到了炮弹命中,连忙揉揉眼睛,这才又举起单筒望远镜看过去。就见棋成深色的华夏军军船上竟然没有任何破口。好像方才根本没有炮弹击中船只。
就在此时,清军炮兵阵地上传来一声巨大的炸响。统领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震动。放下望远镜看过去,却是一个清军炮位被华夏军船上的火炮命中,被崩上了天。炮位一片狼藉,看不到活人。想来炮手也被火炮爆炸给炸飞了。
好在清军都打上了头,与华夏军进行着猛烈的对战。之后又有几发炮弹击中了华夏军战船,这次统领看的清楚明白。炮弹竟然被弹开了,被华夏军军船的船壳弹开了。这样的场面是真的闻所未闻,统领都看傻了眼。
华夏军这边却没有任何停顿,他们的火炮已经掀飞了清军八个炮位。加上清军火炮此时已经过热,完全没办法开炮。清军已经陷入了单方面挨打的局面。
也就在此时,在南边的华夏军步兵们也开始向着清军出发。战斗眼看这就要进入激战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