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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免一愣,锤子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他看见谷西身上冒出一股钻心透骨的寒气,那股寒气似乎粉碎了他身上的战衣,让他变成凡人,赤身裸体置身于寒冬的室外。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因为他想起了谷西的特殊能力——绝望陷阱。
当他想起谷西那令人谈虎色变的陷阱时,心里就已经开始绝望,巨锤和秋一从他手上掉落,跌在防御罩底上。
“臭娘们!”南免在心里大骂一句,绝望地闭上眼睛。
一秒之后,他睁开了双眼,这时他双眼里的瞳仁变成了灰白色,他的表情是令人胆战心惊的麻木不仁,他的脸色憔悴得就像一段经历千年风雨的朽木,他仿佛三秒之间老了四十岁,从二十多岁的青壮年变成了六十多岁的老年人。
他像一摊烂泥,瘫坐在空中,双手掩面大声哀嚎,凄凉绝望的哭声让听者悲从心生。
“南免,快醒醒,你中了谷西这臭婆娘的恶招了,你什么事都没发生!”许也冲着南免的耳朵大声喊道。
南免移开脸上的双手,茫然地环顾四周,他已经满脸鼻涕和眼泪,他的嘴巴不停地抽动,上下两排牙齿不由自主地磕碰,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他身上战衣发出强烈的光芒,那是他的战衣在修复他崩溃的神经。
好一会,南免才认出许也,记起身在何处。他用颤抖的声音问许也:“过了多久了?”
许也不安地望着南免,说:“只过了几秒钟。”
在战衣的修复作用下,南免渐渐清醒过来,他的瞳仁恢复明亮,他的相貌恢复到精神饱满的二十多岁状态。
“谷西,我要杀了你!”南免终于从错乱的记忆与神经中走出来,目光如电地盯着谷西,咬牙切齿地吼道。
“你想再重复一遍一秒十年的经历,那你就过来。”谷西沉着脸,冷冷地说道。
南免握紧锤子,怒视谷西的双眼喷出火山爆发般浓烈的火焰,他恨不得把谷西生吞活剥,但他却不敢再乱动。目前能保证安全的只有他站立的地方,就是谷西刚刚启动过陷阱的地方,谷西已经启动了他站立之处的陷阱,他站立之处没有了陷阱,但其他地方哪里有陷阱,他不知道,谷西的陷阱哪怕是战衣也探测不到。
一秒十年,南免刚才绝对经历了超过四十年的痛苦,四十年的饥寒交迫,四十年的孤独寂寞。他仿佛回到了穿上战衣前,那时候他的国家非常贫困,每天饿死冻死的人不计其数,他属于最贫困的那一阶层。没有衣服穿,只有一张祖辈流传下来的破布遮住羞处,冬天只能躲进禾秆堆里保暖;没有饭吃,没有任何称得上食物的东西可以充饥,每天都忍饥挨饿,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只能靠吃观音土压下那魔鬼般的饥饿感。
就在他即将被肚子里消化不了的观音土撑死的时候,战衣穿到了他的身上,从此他虽然再也没有感受到饥饿和寒冷,但饥饿和寒冷却是他记忆里无法抹去的最恐怖的东西,哪怕已经过去了几百年时间。
虽然他极度不愿意回忆过去,但偶尔触景生情,过去的某个片段在他脑海一闪而过,他都能恐惧好一阵子。
谷西的陷阱,对他发动了精神攻击,短短的几秒,对他而言却是四十多年的漫长,他在漫长的四十多年里,重新陷入过去的苦难之中,甚至比过去还要让他煎熬。因为四十多年里,除了每分每秒都要忍受的极限饥寒交迫,还有无尽的孤独,还有看不到尽头的绝望。过去的他没有孤独,过去的他可以选择死亡,但在谷西的陷阱里,他死不了,除了自己没有其他物体,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游荡在荒无人烟的冰天雪地里,绝望地忍受没有尽头的绝望。
当他摆脱谷西的陷阱的时候,他已经远离了这个战场独自熬过了四十多年时间,突然再回到战场时,他一时适应不过来。
一秒十年的绝望,谷西的陷阱,魔鬼的惩罚,这对精神的折磨,比对肉体的伤害,还要让人忌惮万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南免如今非常害怕谷西陷阱这条井绳,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过去的苦难,别说四十年,哪怕一天他也不想经历。
“再给他们一下,他们就进入返璞状态。”南免对同伴大喊,但是他的同伴见识他的崩溃之后,也不敢靠近谷西。
“这么短时间,她绝对布置不了几个陷阱,一起上呀!”南免站住不动,依然没有人上。
“还有谁想回忆一下绝望,尽管过来!”谷西冷冷地说道,“把战衣匣子交出来,我让你们离开!”
南免怒视谷西良久,突然冷哼一声:“好!”从身上掏出战衣匣子,尽力向秋一甩去。
他尽力甩出去的匣子,除了战衣,对谁都是致命的武器。
“秋一快躲开!”王彩冲上去阻挡匣子,但匣子速度太快,他的手差几厘米没有抓住。他知道,若疾如闪电的匣子撞上秋一,凡人之躯的秋一必粉身碎骨。
听到喊叫声的秋一,突然张开眼,高高伸起右手。
匣子撞上了秋一伸起来的手,没有发生王彩担心的景象,秋一没有被砸得粉身碎骨。匣子刚碰到秋一的手,就瞬间发出强烈的白光,炸裂成六百多块指甲大小、有凹槽有凸齿的透明小块,小块像拼图玩具的图块,每一块的颜色都不同,每一块的颜色都很淡,每一块的边缘都发着白光。
小块呈爆炸喷射状悬浮着,裹住秋一的右手。
秋一的左手五指随即快速拨动着小块,就像在用拼图小图块拼一个完整的图像。秋一只用了三秒钟,就把小块的位置拨弄好,此时所有的小块已经全部拼接在一起,凸齿扣凹槽,天衣无缝,形成一个手套戴在他的右手上。
“他找回使用战衣匣子的能力了!”谷西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阮秋一左手上戴着的由战衣匣子变成的手套,像玻璃一样透明,像金属一样有光泽,像液体一样柔软,像气体一样若隐若现,又像固体一样有形状,不再是发出强烈的白光,而是发出云雾状白色光芒。
戴上战衣匣子变成的手套之后,秋一左手无名指上的禁宫戒指显现出来,刚刚显现出来的光圈戒指瞬间碎成无数光点,光点绕着秋一的身子快速交替穿梭,拉出无数的细长光线,光线把秋一缠绕成一个光的木乃伊,就像无数看不见的手,捏着针一样的光点在给秋一织毛衣——战衣。
当最后一条光线织完,最后一个光点融入秋一新穿上的衣服里,秋一已经比之前大了1.67倍,他穿上了韩思岱的战衣:白色金属束身护甲,胸前雕刻着线条简单的猛禽图案,一对闪着幽光的白色翅膀,全身发着云雾状白色光芒。
秋一穿上战衣的过程,从左上无名指上的禁宫戒指显现,到战衣发着云雾状白色光芒完整呈现,耗时不到0.1秒。虽然穿戴的过程极短,但是在场的所有战衣和宋迦立,都能清楚详细地看到、看完整个过程的细枝末节,他们,都有着强大的视觉捕捉能力。
“我想起来了,我确实利用过战衣匣子穿戴战衣!”秋一难掩心中的喜悦。
他的记忆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使用战衣匣子的能力。
他记起来,只有能让战衣匣子发光的人,才有资格使用战衣匣子。用战衣匣子脱下或者穿上某套战衣,战衣匣子的图块必须要拼出该套战衣的战衣之光,才能穿戴或者脱下对应的战衣。他虽然是拼图高手和玩魔方高手,但要用战衣匣子的六百二十四块图块,拼出一套战衣的战衣之光,他也觉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战衣匣子有六百二十四块图块,每一块只有形状和颜色不同,都没有编号和图案,它们要在一个呈爆炸形状的近圆球球面上拼接排列。每块图块对应的每套战衣,在球面上的位置都不同,只有六百二十四块图块的位置都正确了,才算成功。拼成功时,战衣匣子会发出对应战衣的战衣之光,且能变成手套戴在手上,戴着战衣匣子手套的手就能穿脱对应的那套战衣;拼不成功时,战衣匣子就一直发着白色光芒,不能形成手套。要完成一套战衣对应的拼图,需要强大的记忆能力和对颜色的识别能力,还需要不错的运气。
他当初为了脱下焦枢宇的战衣,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才把战衣匣子拼出焦枢宇的战衣之光,成功脱下焦枢宇的战衣。也就在那两天两夜不间断的尝试下,他无意中数次拼出了韩思岱的战衣之光,经谷西提醒,他把拼出韩思岱战衣之光的图块位置记牢在心,所以如今他能在三秒内拼出韩思岱的战衣之光。目前为止,他也只会拼出焦枢宇和韩思岱这两套战衣的战衣之光。
成为战衣的阮秋一有一种活在别人身体里的感觉,他又一次对自己的身体和世界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身体轻飘飘的,力量无穷无尽,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清晰、变得脆弱、变得渺小、变得缓慢,金属不再坚硬,天空不再空阔,道路不再遥远,脚下的地球,就像一个巨大的薄壁灯泡,稍不留神,可能就会把它踩破。除此之外,他还能真实地感受到来自附近的一切威胁,战衣的威胁,宋迦立的威胁,他能估计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距。当然,他也能清晰地听到和看到落日山山上、山下的动静。
此时,山上的人全部消失了,只有变成大白狗的狮子在山顶狂吠、变大的钟台坐在原处;山下处于相对平静的状态,军队正在紧张有序地调兵遣将、排列阵型、建筑工事、安放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