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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七日,巳时。
旭日高照,碧空如洗,阳光裂成千万条金线,把辽阔的天际缝合成一幅锦绣无比的苍穹图卷。
西北军事重镇,西京大同府。
乃东瀚五京十九路中的五京之一。与上京会宁府、东京辽阳府、南京开封府、北京大定府、还有中都大兴府,共同构建成帝国的五京。
拱卫着帝国的兴衰荣辱。
西京大同府,是关中地区通往北部的必经要塞之地,墙高河深,坚如铁壁,巍巍挺立于西北边陲,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有“北方锁钥”之称。
镇国侯梅廷傲坐镇西京二十年。
其间,在东瀚七十五年,北契、西羌合兵犯境,被梅廷傲打的望风披靡、一溃千里。从此“追命十三剑”梅廷傲威名远慑北契、西羌。
自此一役后,十二年来,周边无战事,南来北往的商贾云集大同府,城市繁荣昌盛、百姓生活富庶,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此时的西京大同府,留守司府邸。
一张雕花木椅上,坐着一个年过五旬的紫袍老者,面容清矍,白面柳须,手中正拿着一叠黄色卷册缓缓翻开。
此人正是东瀚四柱国之一,镇国侯梅廷傲。一双虎目注视卷册良久,梅廷傲抬起头来,悠悠道:
“当今皇上,还是按耐不住,准备明年重开战端,南征雍国,让我回中都商讨南征事宜,正亭,你如何看待此事?”
旁边站立着一个昂藏青年,一袭白衣,大约二十五岁年纪,浑身洋溢着英武之气,此人正是长期跟随梅廷傲戍守边关的长子梅正亭。
梅正亭微微一惊,沉声道:“陛下有此雄阔之心,可喜可贺,只是那南雍也并非不堪一击。”
梅廷傲眼神一亮,道:“说下去!”说话的间隙,端起茶几上的一盏山西极品毛尖,抿了一口到嘴里,口感纯正、醇厚绵长。
梅正亭凛然道:“两国之战,其实就是国力之战,而国力的两大支柱,就是军力和财力。”
梅长亭微微颔首。
梅正亭继续道:“南雍偏安江南一隅,看似羸弱,每年的科举取仕、西湖论剑扩充了军武人才,海上贸易的蒸蒸日上也让财力得到补充,国力不可小觑。”
梅廷傲眼神中露出赞许的目光,微笑道:“正亭啊,你现在看问题,视野比较开阔。看来,这几年在我身边没有白呆,你说说看,如果我东瀚南征,在军事上你可有好的意见?”
梅正亭剑眉一扬,昂然道:“南雍有了军力和财力的支撑,构建的军事防御体系,虽说不上固若金汤、但要撕开口子,也绝非难事,父亲且随我来。”
梅正亭指了指旁边悬挂于墙上的军事地图,走了过去。
梅廷傲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挺壮如山,有股杀伐果决的威武雄壮之气。
这是一幅六国并立于世的军事地图,比之天庸剑院段玉书悬挂于墙的更为详尽。
除了东瀚、北契、南雍、西羌四国疆域边界、山川河流详细勾勒、清晰可见之外,就连吐蕃诸部、大理的地形地貌也是周密细致的展现出来。
梅正亭指着东瀚和南雍的边界道:
“父亲且看,东瀚和南雍以秦岭、淮河、大散关为界,南北对峙,南雍的军事防御体系从西到东,以长江天险为屏障,建立起了川陕战区、荆襄战区、江淮战区三大布防体系。”
梅廷傲悠悠道:“遥想当年,我东瀚第一猛将完颜璟弼兵分两路从和州、黄州渡江南征雍国,就是在荆襄战区遇到了南雍的一代战神袁鼎天,溃败北撤。”说完,满脸惆怅之感。
梅正亭素有大志,自小崇拜父亲,对东瀚第一猛将完颜璟弼也是颇为仰慕,此时刚毅的脸上,洋溢着昂然之气。
梅廷傲对这个儿子也是非常喜爱,所以长期带在身边,加以磨砺和锤炼,这让“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的梅正亭视野逐渐开阔,见识颇为不凡。
看到父亲眉宇间的一丝隐忧,梅正亭凛然道:“如果我猜想的不错,陛下这次计划从川陕前线进攻南雍,试图撕开一道口子,以图后举!”
梅廷傲微微颔首,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正如你所料,陛下打算从川陕撕开一道口子,进攻南雍,此次陛下诏书让我回京商讨国事,我打算自动请缨到京兆府任职。”
梅廷傲顿了顿,继续道:“你且随为父回京,正好几天后的五月十日,长亭、婉亭要参加天庸剑院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赛,我们也正好去看看。”
梅正亭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兴奋道:
“婉亭天生力大,武功高绝,连长亭都打不过她。我倒要看看这天庸剑院是否有人可以胜过她。”
梅廷傲悠悠道:“我这个女儿脾气火爆,倒是个男子性格,总想和我上阵杀敌,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许诺她如果夺得了天庸剑院的冠军,就依她的,让她从军。”
梅正亭朗声道:“婉亭武功那么高,我看她夺得天庸剑院的冠军,也不意外。”
梅廷傲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女儿从小被我宠坏了,同意她舞刀弄枪的,我又常年戍守边疆,疏于管教,哎!今年十九岁了,早已到了婚配年龄,中都城这些个男子都不敢上门提亲呀。”
梅正亭笑意吟吟道:“父亲不用担心,婉亭曾经说过,谁要娶她,首先要打败她。连二弟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中都城年青一代中,当然就没人敢上门提亲。”
梅廷傲虽然忧愁女儿的婚姻大事,但也对女儿的武功引以为傲,听到这里,紧蹙的眉宇舒展开来。
梅正亭继续道:“我听说今年‘特招令’一出,有不少天下的青年才俊来到了天庸剑院,这里面一定卧虎藏龙。”
梅廷傲微微颔首,道:“是啊,我们也正好选拔一些人才扩充我们的军力。”
梅正亭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道:“我有一种预感,有人会打败婉亭。说不定,妹妹的姻缘会在这次比武大赛上出现!”
梅廷傲捋了捋颌下柳须。
有吗?
能打败婉亭的青年才俊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