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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城市,渐渐有了些凉意。
贺天元站在医院的楼道口,手机在指端无意识地转着。
明天的会,不会那么轻松。
什么往那儿一站,群雄旋即拜倒的画面想都不要想。
刘建军和许光富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明天肯定还要继续发难。
他刚问了一下母亲,将刘建军和许光富的社会关系简单摸排了一下,然后打了几个电话,顺藤摸瓜,并不困难地找到了刘建军和许光富二人最大的倚仗:
刘建军那个在钢铁厂上班的小舅子升职了,成为了钢铁厂运输部的副主任。
而钢铁厂的运输活儿,就是老贺那个储运公司最大的业务来源。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忽然遇上了自家父亲这样的事情,心动是难免的。
想到这儿,贺天元下意识地生出一丁点后悔,刚才不该告诉那两人自己已经辞职了,说不定还能老实点。
但这点念头旋即就被掐灭,不说木已成舟,消息迟早会传过来,到时候麻烦更多,就说自己明明不喜欢公职生活,却又想凭着公职光环震慑众人,这既要又要的,多少有些贪心了。
好在,他这些天里也并未荒废,从得知父亲出事开始,便强打着精神,做了些准备,眼下正好派上用场。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拿起手机,从通话记录里轻松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贺天元在医院外面的打印店忙活了好一阵,将几份文件装进公文包,回去跟母亲打了个招呼,留够了钱,便坐车回了独江县,径直回了家。
彻彻底底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之后坐在沙发上,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独江县交通焗焗长的电话。
“胡局,你好,我是贺天元。”
“对,我回独江了,晚上我做东,请胡局坐坐。”
“也没啥别的,我父亲这不是出了点小状况嘛,他那个公司跟独江钢铁厂业务比较多,我帮忙处理一下,劳烦胡局帮忙引见一下钢铁厂的齐厂长。”
“好好,那晚上见。”
......
日子又不疾不徐地走过一天,黑夜来了又去,黎明再度降临。
清晨的独江县,自行车的车铃声从小巷响起,渐渐汇聚到主路,又被小面包和摩托车的声音盖下去。
商贩们在摊位上吆喝,热气和香气共同汇聚成生活的烟火气。
这是一个和往常一样的清晨。
贺家的变故,即使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也没有激起太多波澜。
但是,少,不代表没有。
至少在县城西郊的一片平房坝子所在的远途储运公司,就有二三十个密切关注着这事儿的人。
十年前,独江县钢铁厂的员工贺立国从厂里辞职,和朋友顾小蓉创办了远途储运公司,后面刘建军跟许光富先后加入成为股东,远途储运也依靠着钢铁厂的业务渐渐发展壮大,渐渐拥有了不小的规模,也养活了公司上下几十口人。
如今贺立国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一番人心浮动,纠结焦虑总是免不了的。
如果没有个主事的人尽快站出来,局面可能就会迅速崩坏下去。
但如果有好几个想主事的人都站了出来,局面便会更糟。
两个身影肩并着肩,朝着会议室走去,正是前天去蓉城医院探望过二人刘建军和许光富。
刘建军叼着烟,“我找人去打听了,还真的是辞职了。”
“去他妈的,这脑袋咋想的?堂堂交通局副局长都不当了,来抢这么个破公司!”
“也是好事,他要真的还是官儿,我们还要缩手缩脚的,不敢明了得罪,既然他不当官了,我们就正好放开手脚!”
许光富神色有些迟疑,“老刘,要不算了嘛,我忽然觉得国哥现在都那样了,他们孤儿寡母的……”
刘建军面色一变,“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是我们不讲情义,是局势变了!我小舅子已经当上了钢铁厂运输部副主任,公司是靠钢铁厂活着的,今后的业务本来就该是我们说了算,平白无故一年好几万你舍得不要吗?”
“但是......”
许光富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刘建军直接面露狠厉,低吼道:“生死有命,他出事又不是我们动的手,我们只是要拿自己本来就该有的东西!这么多年,大家一起做事,凭啥他都拿大头?后半辈子过什么日子就看今天,不是你我心慈手软的时候!”
在刘建军逼人的目光下,许光富把心一横,“你说得对!老子也不欠他的,就这么办!”
在二人走进会议室五分钟之后,一辆神龙富康出租车停在了远途储运公司的大门口。
身材修长,气质不俗的贺天元提着公文包从车上下来,时隔多年,再一次站在了远途储运公司的大铁门外。
站在了父亲半辈子的心血之前。
他的神色颇为憔悴,有这几天突逢变故劳累所致,也有这两天前后忙活各方事情直到凌晨的原因,但他的双目依旧明亮有神,如星辰般清亮的眸子彰显着信心和坚定。
对于辞职经商,他曾有过许多的设想和打算,从来没有过接班父亲事业这个选项。
这也完全不符合他对人生的设想,这个行业也没办法激起他对未来的联想。
但眼下,他别无选择,只能抛开一切的杂念,接好这个班。
因为那是父亲的半生心血。
哪怕之后自己再交给旁人经营或者干脆关门大吉,也不能被有心人趁机巧取豪夺过去。
就像那句如今还没有问世的台词:我不给,你不能抢。
“你找谁啊?”
当贺天元满怀壮志,准备走进会议室“镇压一干宵小”的时候,却还没进门就被门卫老头儿拦了下来。
“咳咳,我是你们......”
话到嘴边忽然又迟疑了,他的脑海里闪过诸如“少东家”、“大公子”、“太子”之类奇奇怪怪的词汇,竟一时找不到简练而准确的词来表明自己的身份。
“咦?这不是少爷吗?”
就在这时,一个正拿着一个大肉包子朝里走去的干瘦汉子惊疑地看着贺天元,牙齿上还沾着一片黑乎乎的芽菜。
“嘿!还真的是啊!少爷,贺老大咋样了?”
贺天元嘴角抽了抽,点头道:“多谢关心,情况暂时稳定了。我今天过来跟大家见个面,就是说这个事,我们一起进去吧。”
看门大爷一听这两句,立刻就懂了,连声问好然后恭敬地退到一旁。
贺天元抬眼看去,只见一片大大的坝子里停着几辆没有出车的大货车,四周围着一圈平房。
“少爷,这两边的平房都是仓库,正对面的那几间就是办公室跟休息室这些了。”
干瘦汉子似乎是个自来熟,又或者带着些天然对上位者世故的讨好,反正三两口将硕大的包子塞进嘴里,就是跟在贺天元身边主动介绍起来了。
以贺天元在体制内历练出来的手段,在这样的时候,自然不会拒绝这般主动伸来的橄榄枝,笑着从兜里掏出烟盒递了一支过去,“您是跟我爸一起奋斗的兄弟,我就叫一声叔叔,叔叔贵姓呐?”
“当不起当不起!”平日一般就抽七块钱红塔山的汉子一看那四十多块钱一盒的华子,连声谦虚,手上却老实又开心地接过烟捏在手里,“免贵姓贾,少爷喊我老贾就行了。”
贺天元点了点头,主动掏出打火机帮忙点上,笑着道:“一会儿就劳烦老贾叔帮忙介绍一下。”
“客气客气!”
老贾连忙凑过去,吧嗒一口点着了烟,美美地抽了一口,“少爷,走,咱进去说。”
会议室的房门打开着,贺天元迈步走入,一眼扫过,二十来张面孔里,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咳咳,兄弟们,这是贺老大家的少爷!”
老贾懂事地吆喝一嗓子,让不少人都下意识地起身打起了招呼。
贺天元并没有拿捏架子,谦虚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我爸的事情,劳烦各位长辈挂念,今天来就是跟大家通通气,各位快请坐。”
这年头,能跑大货走南闯北的汉子,都不可小觑,贺天元也半点没有打官腔,出众的气质和这番平实的话也引得众人心生好感。
“都说贺老大生了个好儿子,这一看确实可以啊!”
“那还用得着说吗!人家是隔壁县的交通焗焗长!”
“不会吧!他才多大岁数?”
“所以说能干啊!这辈子怕是要当个大官咯!”
“这么说,我们这个公司就算贺老大不在,也还有得搞啊!”
刘建军跟许光富坐在主位上,听着这些议论,眼观鼻鼻观心。
瞧着在主位上安坐不动的两人,在体制内也历练了几年的贺天元只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玄机,对这样拙劣的下马威丝毫不以为然,心头冷笑一声,面上笑容温暖纯真,“各位叔伯,平时我爸都坐哪儿的?”
一道道目光瞬间都看向坐在贺立国平时位置上的刘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