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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一句‘合着就盛安然能治你’在脑子里激荡。
“只有盛安然,打破了你所有的底线,改变了你的原则,甚至让你陷入自我怀疑,她是你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灰色地带。”
高湛心情渐渐平复,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冷眼盯着郁南城,“承认吧,你已经离不开她了,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郁南城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被人抽丝剥茧的分析自己的性格特征说到底不是那么的舒服,所以他瞪了高湛一眼,冷冷的丢下一句,
“在我的公司待够了就赶紧滚回自己的老窝去。”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高湛摸着下巴笑的戏谑,死要面子活受罪。
郁南城三十多年的人生就是过得太过顺风顺水了,甚至连家庭的不美满对他也没造成太大的缺憾,他生来就比同龄人凉薄,父亲去世之后掐断了他内心关于童年时代唯一的柔软。
葬礼上,那个背着画板往外一跑就是大半年的母亲似乎终于浪子回头,决定不再追逐所谓的梦想与自由,说想好好照顾他。
他却比谁都冷静,当着整个郁家人的面告诉她,“要多少钱直接到财务开账,拿完钱以后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样一个六亲都不认的人,在盛安然面前,底线一次次退让。
高湛旁观者清,看的比他自己清楚。
“喂?静静。”
温和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上次跟你说的露营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东西都准备好了,最近天气不错。”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冷静中带着几分不安,
“再等等吧,安然最近恐怕没这个心情。”
“怎么了?”嗅到不对劲的气氛,高湛坐直身子追问。
那头沉默几秒,
“盛家出事了。”
盛安然的父亲盛青山早上忽然病重,已经进了手术室抢救,至今还没出来。
谈书静和盛安然两个人原本在商场逛街,正要找个地方吃午饭的时候,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得亏是之前盛安然去过疗养院,特意给主治大夫留了联系方式,让他有什么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这才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赶过去。
去医院的路上,盛安然的手都在抖。
外人都以为她和盛青山的关系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疏离,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么多年来父亲是她唯一的依靠,只不过是因为她早就知道当年母亲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所以赌着一口气刻意疏远。
盛青山是爱她的,对她的宠爱比起盛安瑶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卧室是整个盛家除了主卧之外最大的房间,她每年的生日礼物都是当时国内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甚至是她被盛安瑶骗去地下拳击场被带到警察局,盛青山都没跟她说过一句重话,她提出要收养邵司,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甚至还很高兴的说那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提要求。
所有的这一切是盛安瑶母女对她嫉恨的来源,但她都理解,如果她是盛安瑶的话,也会嫉妒家里有这么一个妹妹,被父亲无条件的宠爱着,谁都越不过去。
“安然,你别着急,医生不是说了么,是暂时性的休克,还在抢救呢,不会有事的。”
谈书静陪着盛安然在手术室门口坐着,其实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而从来了医院开始,盛安然就没说过话,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面色都是苍白的。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看久了有红色的光晕一圈圈的晕染开来,让人头晕。
走廊上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十分应景但是也让人心烦的哭哭啼啼的声音,谈书静朝着远处看了一眼,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盛安瑶母女俩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于素心几乎要哭晕过去,一只手在空中抖个不停,跟得了帕金森似的,“老盛,老盛,你怎么会突然就这样……”
一旁盛安瑶扶着她,也是泪眼婆娑,“妈,您别这样,我爸不会有事的,您别难受了,别哭了。”
“我就劝你爸早点住院他不听,好在这次是住院的,还有专人看护,不然晕倒在家里可怎么得了?老盛啊……你不能走,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妈……”
我的天!谈书静扶着额头都快听吐了,压低声音在盛安然耳边道,
“你这后妈和后姐可真行,这拍电视剧说台词呢?说给谁听啊?”
盛安然的目光从手术室灯光上敛了回来,冷冷的扫向一边,“这里是医院,你们安静点。”
盛安瑶母女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才发现盛安然也在似的,两个人双双瞬间沉下脸来。
“你怎么在这儿?”
盛安瑶看着她,完全不是刚刚那副柔弱的样子。
“我是盛家的长女,我不觉得我在这儿有什么问题。”
一句‘长女’听得盛安瑶母女脸色都青了。
于素心不满道,“安然,你可不能这样,你爸这才刚倒下你就想不认我和安瑶吗?你说你是长女,那你把瑶瑶放在什么位置?”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盛安然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眼中尽是冷冽寒光,“当初我妈妈生我的时候,你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在盛家十几年,即便是讨厌盛安瑶母女,表面上她还是做得礼貌客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未像今天这样半点情面都不留。
盛安瑶当场就翻了脸,声音尖利刻薄,
“你什么意思啊?盛安然,你以为爸死了你就在盛家称王称霸了是不是?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当初跟男人鬼混,怀了野种怕爸被你气死,一个屁都没放就跑了,现在爸身体不好了你倒是回来了?”
她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不少病人护士聚集过来,
“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想干什么?别跟我打什么感情道德牌,你以为自己算什么好东西?”
盛安然站了起来,苍白的面色因为恼怒而泛起异样的颜色,一字一顿道,
“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神经病吧你……”
“啪”盛安瑶话没说完,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于素心尖叫了一声,扶住了被打的歪在一边的女儿,哭诉道,“你疯了?你凭什么打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