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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复式公寓的落地窗前,盛安然给顾泽泡了一杯花茶,
“家里的事情太乱了,所以这两天一直把小星星托给别人照顾了,看你哪天有空,我把她接上请你吃饭。”
“我哪天都有空。”
烟灰色的布艺沙发上,男人戴着眼镜的样子格外温和,他有属于这个年纪应有的沉稳与自信,言谈举止都给人一种安全感,
“吃不吃饭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亲去世这件事,你觉得就这么结束了么?”
“人死不能复生,顾泽,你知道我不喜欢在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上过多纠缠。”盛安然神色疲惫,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这两天她都没能睡好一个整觉。
父亲去世有疑点,她不是没有任何的怀疑,可是时至今日自己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再做过多的事情,否则的话难免要被人指责自己是因为父亲遗产分配不公而引发不满故意寻性滋事,她是无所谓,可是她不想小星星被人说三道四。
“盛家的家产你理应有一半的继承权。”
“这个对我真的不重要。”
顾泽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无奈,“你就是懒得给自己找麻烦,不逼你到一定程度,你真的是动都不想动一下。”
“也没什么不好,我希望我的生活简单一点。”
“现在简单吗?”
顾泽的语气幽深了几分,“郁家这样的大家族,门庭争斗中的事情,不会简单的。”
闻言,盛安然愣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想不知道都难。”
顾泽神色淡淡,“亚洲财经新闻头条的宠儿,边边角角的新闻里,你和他的关系似乎已经不是秘密了。”
盛安然将身体完全依靠在沙发上,笑了笑,“这么确定?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书静之前告诉你的吧。”
顾泽不置可否。
谈书静向来乐于给顾泽传递各种消息,盛安然当初在美国刚和谈书静认识的时候,她和顾泽已经领证结婚了,那个时候的顾泽创业的瓶颈期刚过,处于稳步上升的状态,对于当时在进修设计而经济困窘的谈书静多有资助。
所以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想到谈书静,顾泽也皱了皱眉,
“谈书静的状态不太好,我建议还是让她入院治疗,那个叫高湛的,未必有这个精力把她照顾好。”
“你放心吧,人家感情好着呢。”
盛安然一摆手,一副顾泽杞人忧天的样子。
顾泽缓缓吐出一口气,娓娓道来,
“感情好是一回事,能照顾好一个抑郁症患者又是另外一回事,除了专业的看护之外,谁也不可能全天候的守着病人,总有要出门的时候,一旦他出门,如果发生什么,谁能负责?家里的保姆么?”
这一说,倒是让盛安然又没底了,“那我改天找高湛说说看。”
“嗯,医院我也联系了美国那边最好的抑郁治疗康复中心,要是为了谈书静好,我建议让她过去。”
“美国?”
盛安然愣了一下,“高湛应该很难同意吧。”
毕竟远隔重洋和时差,要是真让谈书静走了的话,高湛不得疯啊。
“那就看他是为了自己还是真心为了谈书静好了。”
顾泽理智的过分,俨然半点没考虑到人家感情的问题。
不过这一点盛安然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又不认识高湛,一切都是从谈书静的角度出发的,哪能管得了那么多。
“行,我会跟高湛说清楚的。”
盛安然皱着眉应下来,说是这么说,到时候开口又是一番难事。
聊得深了,送走顾泽的时候外面已经夜幕重重,莉莉安在夜色中跟盛安然吧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
盛安然点点头,裹紧了身上的披肩转身,开门的时候穿堂风穿过,刹那间暴雨倾盆,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只觉得天气有些凉了。
电梯楼层在跳跃式上升。
“叮”的一声后,缓缓打开,盛安然低着头朝着自己家走去,按密码的声音在走廊上显得格外清晰,推开门,屋子里花茶的香味还弥漫着。
她走到厨房给自己重新烧了热水,正盯着热水壶的时候,身后骤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
“在想什么?”
她惊呼了一声,捂着胸口回过头,便看到高高大大的声音在客厅白炽灯的照射下拉出一个长长的阴影,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可以辨认。
是郁南城。
“吓死我了。”
盛安然按着普通乱跳的心,“我的妈呀,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在沪上么?”
郁南城面无表情道,
“项目结束,听到你爸出事的消息就回来了。”
沪上这两天大雨,航班全都延迟,高速出了多起事故,路都封了,足足拖到今天早上才有航班起飞。
盛安然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手都还在抖,她扶着大理石的桌面,大喘气个不停,“不是,你回来也打声招呼啊,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出现在我家里,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我真是后悔把家门密码给你了。”
其实也就是发牢骚而已,却不知道这话落在郁南城的耳中,成了另外一番滋味。
“你后悔的,还不只是这一件事吧。”
郁南城一步步靠近,水滴在地板上,汇聚的水渍带着几分浑浊。
盛安然这才发现他浑身都湿透了,
“你怎么了?怎么淋雨了?周助理呢?”
郁南城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似的,隔着一张大理石的厨房操作台,阴恻恻的盯着盛安然,声音冷到了极致,
“那个男人呢?已经送走了是吗?”
他不敢相信,已经在这个时候了,盛安然还可以若无其事的面对他,她竟然可以在这个屋子里送走了另一个男人之后,如此坦荡的面对他。
郁南城的问话让盛安然心中咯噔一下沉了几分,
“什么男人?”
反问是脱口而出的,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郁南城或许是看到顾泽了。
“你问我?”郁南城觉得可笑,眼神中的冷漠染上几分自嘲与轻蔑,失望透顶一般盯着盛安然,
“是不是除非我亲口说出来我见到了什么,你都准备对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情绝口不提?”
“我跟顾泽只是朋友,你误会了。”
盛安然扶了扶额,终于知道郁南城为什么突然这么情绪激动了。
“朋友?”偌大的屋子里,冷笑声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