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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汶特不为所动,轻轻一哂:“那又怎么样呢?闯入就闯入了,反正我也没办法告你闯空门。至于我的私事,你知道了,或许可以说你感同身受,那又如何。”
原本站在墙边保持静观的卢西弗,略带嘲弄地摊开双手,但说词毫无调侃意味:“所言甚是,那本来就是你的生命,也只是你的生命,没有任何他者能够为你的苦恼或伤残做出什么事后赔偿的动作吧。”
听到这种回应,刹汶特被始料未及的讶异激怒:“你们这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特选阶级,那里知道大多数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尤其是你。”
她指着利奥拉:“看你的样子,一副联邦贵族的德性,却有兴致扮演悲天悯人的骑士。你只是一个自以为了解一切,实际上根本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家伙。”
她怒气冲冲地滔滔不绝:“你感受到我的痛苦就如此难受,如果你就是我呢?
“我的幼年时期,的确充满苦难,但是比起世袭的奴隶身份,那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们被剥夺的,除了食物和衣服,还有最起码的自尊。在那些执鞭者的手中,我只是一部劳动机器,一枚号码。”
她的面容更加扭曲,神色凄厉:“我一点都不惋惜我的右臂,因为奴隶的烙印就镶在那里。我们像牛羊般地被电钻器刺上编号,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我应该乖乖认同的吗?
“对于一个拥有奴工的领主而言,肉体只是物品的代称,必须被压榨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当我十五岁那年,我的父亲劳累而死。可悲的是他不但没有被埋葬??他们焚化他的尸骨,将剩下的灰烬撒在尼可欧公爵大人的花园,因为骨灰含有磷质,可以使土壤肥沃。”
她恐怖地笑一笑:“就像一头基因工程大量产制的生体,苦役一生之后皮肉还要被切割吞食。从我知道父亲下场的那一刻,我以自己的血起誓,我要以同样的手法对待那些将我的生命扭曲成这般不堪的权位者。”
她狠狠地注视着卢西弗:“到了这田地,你还能风凉轻易地说,这是我的生命吗?当生命已不像生命时,你还能够无动于衷吗?”
卢西弗似乎厌倦又莞尔地笑起来:“真是的,每次我的好意八成都被解释成风凉话。早知道就真的没良心点,那倒还不枉费你热烈的教诲。总之,因为这些无法简化为个人生命的糟糕事件,你加入黑暗星缘的雅玛迅战士集团『铁十字』,象征性的替天行道?”
刹汶特一震:“你怎么知道,我是『铁十字』的成员? ”
卢西弗的笑意极为鲜烈,也极为不耐:“看你额上发带的黑十字记号就明白啰,而且我还知道,你就是赫赫有名的『独臂黑天使』,罗楚同志。不同于被你指着鼻子大骂的生手骑士,我可不是什么不通世事的良善贵族:我是太古世代会称为邪恶皇帝的权能。只不过,应该是驾驶着先进交通器具的你,怎么会孤零零地搭乘陈旧的宇宙飞船,和那种无所事事的联邦贵族没两样地胡乱漂流?”
刹汶特不太自在地将头转到一边,突然利奥拉清晰有力的声音令她一震:“『铁十字』定然起了什么内讧,要不然,就是这位黑天使想独自从事某一项不算是任务的任务。”
罗楚看着神色冷静的利奥拉,被他突而其来的架势给吃了一惊。
此时利奥拉的目光十分悠然且冷漠,完全不同于刚才的他。刹汶特?罗楚的心底泛过一阵奇异的疑惧,她开始觉得自己面对的,并不只是一对游戏宇宙的超异能力者。
“你们是谁?或者我该问,你们是什么?”
布托齐拉看看手腕上的小型记事仪,歉然地说:“阁下,我必须告辞了,再过二十分钟后有个约会。”
直到他高挑的影子走出大门外,克里蒙强装出的微笑终于破裂。他抚着上唇与鼻尖之间的那方部位,如同刚冒出的胡渣一般,他的心情也是搔痒难安。
“怎么把了这么一个纯情浪漫的小弟弟呢?他实在是不怎么牢靠噎。”
雷加啜口冰冷的熏香甜橙茶,漫不经心地说:“他十分崇拜本党的理想规划,又是个迷惑于民权自主信念的年轻学者。对于这个角色需要的能耐而言,布托齐拉就够了。放心,我绝对能够牢牢套住那些对于美丽口号有崇拜欲的政治狂热者。”
克里蒙小心地问:“他的政治信念如何?”
雷加轻笑:“天真又善良的左派份子,温和的社会改革者,主张不流血的全民革1命。”
克里蒙目光一闪,近乎得意的警语冲口而出:“喔,那你可要非常小心,千万不可以让他知道你和星团边境的游击军有所『合作』啊。”
雷加的笑容骤然消失,表情从娇美的幼狐转化为獠牙毕露的豺狼。他森冷地说:“你为什么说,我和游击队勾结呢?这可是个严重的指控呢。”
克里蒙没料到雷加竟会说翻脸就翻脸,心底猛打个突,及时讷讷地补偿自己的失言:“我只是开开玩笑,请别在意,柏斯林。”
雷加的脸上又出现笑意,只不过这种微笑令他像条择人而噬的优雅毒蛇:“我相信你,克里蒙。你的职衔仅在我之下。要是我发生意外,你可要好好保重。”
克里蒙的心中打了个突,含含糊糊地漫应着,压根不敢与雷加的视线接触。
梵欧琳?雷安自从听到死讯的那一刻,就没有掉过一滴泪水,甚至没有任何哀伤的表示。直到此刻,她才有勇气打开紧防得几乎崩溃的感情门闸。
她倚在蓝瑟琪的怀里,感到彼此的心跳从参差不齐到和谐一致。她感到哀伤流动得如此狂肆,令她全身发颤,就像她第一次面对冷酷得像是化石的梅提斯。
“你拥有十分优异的禀赋,但是情感太过外露。以这种前提去进入他人的心灵,就像是脚底绑着石块去游泳,根本就是自杀任务。”
当时的她年纪还小,但是对于半蹲着、眼光和她平视的梅提斯就不禁兴起强烈的亲近感。在她学习的时光,她一直期待梅提斯能够响应她的情感,至少对她真正地微笑。
梅提斯总是淡淡地赞美她,从来没有对她敞开过封死的念场。
她察觉到自己的泪水将蓝瑟琪的衣服浸湿一大片,可是仍然抑止不住伤痛的走势。追悔的情意一旦出笼,根本没有回收的余裕。
“告诉我,小蓝,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为什么我们的生命中总有一些无可消弭的遗憾?是因为我不够仔细吗?还是我们对她不够关切?我只是希望她能够打开过去的死结,自以为是地闯入她的世界,却造成她义无反顾的自灭。直至如今,我无法不恼恨嘉西亚,恼恨他带走我的老师,我最重要的老师??都是我,一厢情愿地爱着她,却又爱得如此拙劣??”
蓝瑟琪抬起她泪痕斑斑的脸,肯定又柔和地说:“不,一点也不拙劣。你为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你所能够表达爱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