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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言锡离京流放,意味着宫门外刺杀事件告一段落,风平浪静地连着过了几日,宋沅湘与子桑绾见面,还忍不住感叹:“真是没想到,商言锡竟然为了商墨羽和端王府认罪自首了,都说帝王家没有亲情,这倒是个例外。”
子桑绾弯起唇,不置可否:“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林清芷和商墨羽良心能安否?”
毕竟事情是她们一手促成的,林清芷出了这么个主意,商墨羽又那么巧出来生事,若不然她还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个证人呢!
听她这么说,宋沅湘偏头道:“你说,商墨羽坏了林清芷这么大的事,若是被她查到了,林清芷会怎么对商墨羽?”
子桑绾拧眉想了一下,道:“这我还真猜不到,商墨羽误打误撞,兴许连她自己都还没想通自己派出来的人怎么就杳无音讯,更不知道自己这回坏了多大的事呢。”
听她这么一说,宋沅湘乐了:“你说得对,就她那蠢样,兴许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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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绾和宋沅湘两人这边兴致勃勃地猜测着,另一边,林清芷已经将选妃宴当晚发生的事能查出来的都查了个水落石出。
木莲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一边小心道:“长姑娘或许是对盛卿侯夫人还心存怨气,那日偷听了您的计划,才借此生了此事,至今她都还在派人调查那波刺客的去向,还不知道这里面都发生了多大的事呢,而且那晚盛卿侯夫人究竟是不是被刺客所伤还有待查证,毕竟那帮刺客至今杳无音讯,兴许是全军覆没了也不一定。”
林清芷将手中的绣帕捏紧,脸色极其难看:“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事到如今,我只要知道是谁坏了我的好事即可!”
木莲心中一惊,有些不确定道:“您不打算放过长姑娘?”
林清芷冷眼瞥过去:“我放过她,好让她下回再生出乱子吗?”
木莲有些犹豫道:“可她好歹是端王府的长姑娘,端王妃自来疼她,如今二公子被流放,只怕她会更护着剩下的一双儿女。”
“那又如何?”林清芷冷笑不止:“宋含旖嚣张至今,不就是仗着宋家大房那点势力吗?如今宋怀信没了,宋家大房后继无人,等同于塌了半边天,宋太尉的名声再好用,终究不能长长久久,如今的宋家大房又能给端王府带来什么?”
说着,她将绣帕随手一扔,面上划过深意:“商其琛庸碌无为,端王却是野心勃勃,你以为,他曾经高居太子之位十多载,到如今能够轻易放下吗?一个人即使再平庸,只要足够有野心也就够了。”
木莲有些讶异道:“您的意思是?”
林清芷淡淡道:“端王被宋家大房和宋含旖压了这么多年,若是宋家长房彻底没了用处,他还会对宋含旖言听计从,对她处处忍让吗?只要有他压住宋含旖,就算我对商墨羽做了什么被宋含旖知道,她又能对我怎么样?!”
木莲心中隐隐猜到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担忧道:“若是端王反倒因此记恨您呢?”
毕竟是他的女儿,真能做到视若无睹吗?
林清芷面色更冷,声音也无尽嘲讽:“没有了宋家长房,他若不想自己和自己儿子都得不到储位,他只能依靠我林家,他又敢对我如何?!你且看看他们为了商言锡放弃商墨羽便知,商墨羽又怎么比得上权势?!”
木莲暗暗心惊,这偌大的端王府,竟是除了被流放的二公子外,无一人将家人当作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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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子桑绾都清闲下来,每日不是与商迟斗斗嘴,就是守着子桑榆完成课业,多余的时候就和宋沅湘在外听听戏喝喝茶,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是日,商迟去了绣衣使处料理庶务,子桑绾便约着宋沅湘出来,趁着湖面结冰之前一起游湖观景。
游湖的地方就在清雅阁背后的凌霄湖,此处景致极佳,湖两岸种满了红梅,红梅之上挂着小小的灯笼,在红梅盛开之前,红灯笼倒是应了这一处的景。
湖面上有好几只华丽游船,船只上歌舞升平,多是淮京城的富家子弟请了歌舞姬在船上表演,远远的还能听见几声爽朗的笑声。
子桑绾和宋沅湘单独在一艘游船上,随着湖面的水流浮浮沉沉,两人坐在船头上对弈。
子桑绾瞧见宋沅湘落下一子,吃掉自己好几颗白子笑:“宋姑娘近来棋艺见长啊!”
宋沅湘难掩得意地翘唇:“那是,我特意央求我哥哥传授了看家本领的!你可要小心咯!”
子桑绾眼中笑意更甚:“好啊,我倒要瞧一瞧宋将军的看家本领有多高超!”
说罢,她抬手落下一字,直逼宋沅湘领地。
宋沅湘神色大惊,嚷嚷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偷换棋子了?!”
子桑绾抬手一拱,很有少年公子翩翩有礼地风范:“宋姑娘,承让了!”
宋沅湘气得重重一哼,将棋盘尽数打乱:“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我哥哥肯定骗我了,这是什么破本领啊!”
子桑绾瞧着她这般发脾气的模样,忍俊不禁:“我猜是宋将军在教你的时候,你在一旁打盹儿?”
宋沅湘顿时急红了脸,辩解道:“才没有!我听得可认真了!”
子桑绾笑了笑,也不执意戳穿她。
两人在船头坐了会儿,星阑和小鹿一人提着蒸糕,一人拿着青梅酒从船舱内走出来,给两人一一摆上。
宋沅湘一见青梅酒就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给自己和子桑绾一人倒了一杯:“自打我生辰后就再也没机会喝了,今日我好不容易央着母亲同意才带了这么一小瓶出来,快尝尝。”
子桑绾看着那酒,心思不自觉就飞回了在宋府设计商迟那回,当时商迟喝的可不就是这酒吗?
后来他死活不从,她实在无法,只能死命灌他,想将他灌醉了做出戏即可,没曾想他还真醉得不省人事了!
想到此,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宋沅湘正喝酒喝得上头,闻声问:“你叹什么气啊?”
子桑绾往船尾看去一眼,星阑和小鹿两个丫头已经溜过去了,这才压低声音道:“其实吧,我和商迟一直还没圆房呢。”
“噗......咳咳咳!”
宋沅湘被她语出惊人的一句,刺激得险些被青梅酒呛住。
“你,你说什么?!”
子桑绾忍不住烧红了脸,小声道:“你都听见了还问。”
宋沅湘还忍不住继续咳嗽了几声,压下方才的激动,整个人往前送了送,压低了嗓子问:“真,真没圆房?”
子桑绾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宋沅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们都成婚这么久了,难不成是商迟有什么问题?”
子桑绾顿时满脸黑线:“你想什么呢?没有的事。”
宋沅湘嘿嘿一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你突然跟我说这事儿,是想我给你出出主意?”
子桑绾摇头道:“我就是一直心存疑惑,所以想问问你。”
“什么疑惑?”
子桑绾道:“商迟之前说,我们并非两情相悦,所以他不动我,但我觉得,我们都成婚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宋沅湘差点又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不,不是两情相悦?”
子桑绾点头:“成婚当晚说的。”
宋沅湘挤了挤眼睛:“成婚到现在都多久了,那个时候不是两情相悦,那现在还不是?”
子桑绾微微愣了一下,想起商迟等同于默认的心意,若有所思道:“倒也不是,但是我还没弄明白我自己的心意。”
宋沅湘这下听懂了,感情是商迟的心意她知道了,就是还没弄明白自个儿的。
“所以你突然跟我提这一遭,就是想让我帮你分析分析?”
子桑绾点头:“你能帮我分析出来吗?”
宋沅湘摸着下巴上下审视她,意味深长道:“难说,就我看到的,你对商迟半点不上心,上回你们吵架他躲我哥哥那儿去,也没见你着急半分。”
子桑绾有些无奈道:“那不是不想纵着他嘛!你别看商迟在外面一副沉稳冷漠的样子,实际就是小孩子心性,我寻常都看不出来他是在战场磨练了八年之久的人,既小气,还总喜欢无理取闹,我若是什么都依着他,将来他还不得骑我头上作威作福?!”
对她这番言论,宋沅湘直想笑:“人家都说出嫁从夫,感情你还得拘着他,叫他从你不成?”
子桑绾轻轻一哼:“倒也不用事事顺从我,但好歹我们之间该平等对待吧,我不兴什么出嫁从夫这一套,也不要他什么都顺从我,我也不想惯着他那些小脾气,我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他也不用惯着我,如此岂不是很好?”
宋沅湘忍不住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瞧瞧你说得都是什么话,你们是夫妻,是最亲近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子,大问题需要纠正,偶尔使使小性子那是情趣,若是什么都去计较限制,那得多没趣啊?”
子桑绾揉了揉被她敲疼的脑门,不确定问:“是这样的吗?”
宋沅湘抱着手哼了哼:“我看你就是仗着商迟喜欢你,知道他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就可劲儿地收拾他,但人家商迟可不是,上回你受伤我去看你,还听说他抱着你在那丹阳湖站了许久,就为了你一句不想坐着,不想单脚站着,你这些难道就不是使的小性子?怎么就没见你约束约束自己?也没见他说不惯着你?”
被她这一通毫不客气地数落,子桑绾突然有些哑口无言。
她仔细反思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
见她若有所思,宋沅湘趁胜追击道:“据我观察,和我从哥哥那儿了解来的,商迟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八年打磨,他早就不是当年的商迟了,可他在你面前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使性子,那是吃醋,也是在乎你喜欢你的表现,你听我一句劝,不管你现在对商迟是什么样的心思,都对他好一些,把他放在心上,如此你们才能长长久久的!”
说着,她叹息一声:“我虽然没成过婚,可我好待喜欢了尹灵均三年之久,我知道,两个人要长久在一起,只靠一个人的付出是不可能的,只有两个人一起用心,才能天长日久!”
子桑绾轻轻一笑:“你懂得倒还挺多。”
宋沅湘仰了仰眉:“那是,我可是宋沅湘!”
说着,她突然吩咐船夫:“掉头,去千金楼。”
“好嘞!”船夫朗声一应。
子桑绾疑惑:“去千金楼做什么?”
宋沅湘朝她眨了眨眼:“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对商迟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吗?我带你去了就知道了。”
子桑绾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也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