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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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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澜担任定远军骁骑校尉第二天,苏子霄就坐不住了。

    他从小的理想就是加入定远军,定远侯回京后又和他说上了话,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如今顾小侯爷都有了官职,他怎能落后呢。

    于是,苏子霄先斩后奏,直接给吏部发了辞呈,也不等回执,就将禁军令牌交还给了统领,快速成为一介白身。

    这件事,还是做吏部风宪的妙嫣接到了辞书,她以为苏子霄只是单纯不想干了,亦或者,是苏丞相想为他安排别的官职,也就没有在意。

    等苏子霄他爹知道后,苏子霄已经辞职三天。

    苏老丞相儿子很多,却没有几个成器的,只有孙子辈的苏子霄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在禁军中表现的也很不错,深得苏丞相看重。

    所以,苏子霄他爹管不了他,就将事情告诉了苏老丞相。

    苏家和顾家不熟,苏老丞相一点都看不上顾承昭这种领兵打仗,粗俗不堪的丘八,自己儿子还被顾承昭揍过,两家是有些仇怨在的。

    谁承想,唯一争气的嫡孙,忽然要跑去加入定远军?

    他苏文钟的嫡孙,居然更崇拜顾承昭?

    苏老丞相气的半死,把苏子霄家法揍了一顿,又将他丢到了祖宗祠堂思过,总之是不同意此事。

    永华宫。

    “用此药方一日两剂,再连续服用十日,改成一日一剂,然后只要不情绪激动,或者饮食有异,心疾就算是控制住了。”

    容珩再次给苏栀雪把完脉,平静的收回了手。

    此时,皇后的寝宫内只有苏栀雪和容妙嫣在,宫女紫苏守在门口,防止有人忽然前来。

    “多谢......五皇子。”苏栀雪躺在塌上,轻声说道。

    她望着容珩冰冷而俊朗的脸庞,眼前的少年和容玦是兄弟,眉眼之间,依稀有几分相似。

    苏栀雪不禁转过头,将眼泪忍下,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道道清澈而温柔的声音。

    “栀雪,这是我新做的一首诗,送给你啦。”

    “让我瞧瞧,大燕第一才子,又写了什么歪诗呀。”

    “栀雪,等你及笄,我就求父皇赐婚。”

    “栀雪,等我。”

    “苏栀雪......你为何不能等等我。”

    “苏栀雪,我从来没有后悔爱上你,来世,等等我可好。”

    ......

    容珩垂下眼眸,他猜出了苏皇后在想谁,这也是他此前给苏皇后救治,都戴面具的原因。

    不过,上次暴露身份后,容妙嫣肯定已经告诉了苏皇后自己是容珩,他也就没有了戴面具的必要。

    “不必谢我,我只是为了三皇兄。”容珩淡淡地说。

    苏栀雪忙擦了擦眼泪,苦涩一笑,道:“还是要谢的。”

    容妙嫣红唇微抿,仿佛看不见母亲的眼泪,起身与容珩走出了寝宫。

    等到了苏皇后看不见的地方,容妙嫣紧绷的身体骤然一软,红着眼睛道:“多谢小五叔救治母后。”

    她作势要跪下。

    容珩站在原地,不说话地盯着她看。

    “......呃。”容妙嫣膝盖不由一直,容珩不应该做出要把自己扶起来的样子吗。

    容珩面无表情的说:“你跪啊。”

    容妙嫣抽了抽嘴角,心里的哀伤顿时消散大半:“不好意思,忽然就跪不下去了。”

    容珩:“呵呵,我就知道。”

    容妙嫣定了定神,翻了个白眼,道:“小五叔除了第一次跟顾澜一起来给母后治病,之后,都是让人传信,就没有亲自来过,今天为何来了永华宫?”

    容珩一脸淡定:“宁安公主有话直说。”

    容妙嫣的额角突突跳动,咬着牙道:

    “此话,应该是本宫问你吧,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小侯爷担任了定远军骁骑校尉,看来,容五公子是坐不住啦?”

    容珩反问:“五日前乾元殿内商议贡布如何处置,朝中从三品以上官员皆在列,宁安公主作为吏部风宪,行六部监察之权,却没有被通知前往......是不想去吗?”

    他会坐不住?容妙嫣更坐不住。

    容妙嫣呼吸一窒:“......”

    容珩简直是她的克星,是不想吗?呵呵呵,她要是能去怎会不想去,是因为父皇认为她是女子,根本没通知她好吗。

    看着容妙嫣被气得半死的模样,一丝笑意,从容珩眼中转瞬即逝。

    顾澜说的有道理,有时候仗着辈分高欺负侄子侄女们,的确挺有意思的。

    他的手抵在唇边,语气是肯定句:

    “羌戎大王子多吉,被册封为忠成伯的诏书和封伯之礼,是你负责,对吧。”

    容妙嫣的双眸一凝,眼角的泪痣映衬得她明媚优雅:“原来容五公子的目的是这个,诏书和典礼是本宫跟礼部一起负责,难道你看不惯多吉,想让本宫在诏书上羞辱他一番?”

    容珩摇了摇头,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中划过一丝冷意:

    “忠成伯的封伯之礼事关重大,你要办好......我只要,你在诏书上加一句话。”

    “还不是羞辱他?”

    “不,是夸赞。”

    容妙嫣疑惑的皱起了眉:“夸赞?什么意思,容珩,忠成伯被册封的事情,是顾澜推动的,你不会想算计她吧?”

    刚刚还增添风情的泪痣,随着容妙嫣眼神一凛,为她平添几分锋芒与严肃。

    顾澜,是她最绝望无助时候的寄托。

    或许对顾澜来说,自己只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姑娘,可是在她心里,顾澜就是她的支柱,是她心中最温柔的少年。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容珩微微一怔,看着容妙嫣的眼神多了几分得意,还有几分无奈。

    怪只怪,顾小侯爷魅力太大,他不但要提防谢王八,还得和自己侄女做情敌。

    容珩最终还是解释了一句:“容妙嫣,我和你没有什么不同。”

    他和容妙嫣,都是想要保护顾澜的人。

    容妙嫣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几分。

    没什么不同?这么说容珩承认了,容妙嫣咬紧牙关质问:“容珩,你真的喜欢顾澜,说好了把她当弟弟呢!你们,你们可都是男子啊!”

    容珩眼神平静无波,声音却多了一丝炫耀:“我的事与你无关,而且,澜澜喜欢的就是男子。”

    “......”容妙嫣的胸口中了一刀,“容珩,你搞清楚,现在是你在求本宫。”

    容珩转身离开:“那算了,当我没说。”

    容妙嫣看着他飘然的背影,气的想吐血,低吼道:“你要我在诏书上夸什么?”

    “卑以自牧,含章可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