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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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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姓魏,大魏的魏——”

    听到元朗这句话,顾澜就已经明白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所以,魏君濯其实是魏国太祖皇帝的后裔?你们元氏篡了人家魏氏的江山,不仅把魏氏太祖皇帝一脉整的就俩人了,还一直拿巫蛊之术催眠魏君濯。怪不得魏氏姐弟要造反,要杀你这个太子。”

    元朗:“......顾小侯爷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顾澜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你说出他的魏是国姓之后,这么狗血的剧情,看过......几本江湖话本的人都能猜得出来。”

    如此说来,魏君濯与魏流羽,只不过是拿回曾经属于自己东西而已。

    他们,就像是在魏国拿了主角剧本的人。

    容珩默默自语,他没猜到,看来,他看的话本还不够多。

    元朗说道:“顾小侯爷猜的很对,魏君濯与魏流羽都是曾经的魏国皇族后裔,如今,他们魏氏就只剩下了他二人。

    太宗......谋位后,大兴丹药术士,曾经的魏氏皇族,就成了为元氏试药的工具,多年过去,也就没人记得,曾经的魏氏,才是大魏国姓。”

    顾澜道:“窃取了人家的江山,拿人家的血脉做工具人,最后把人家搞得一族就剩下俩人,还无后,你们元氏皇族,真是最早的犯罪洗脑集团。”

    元朗面露羞愧,他虽然不懂什么是犯罪洗脑集团,但也明白顾澜的意思:

    “我,我没有学那些巫蛊术,父皇说过,元氏皇族及冠后,才会由专人传授那些术法,借此控制魏君濯,同时,为储君培养忠心于自己的死士。”

    顾澜:“结果你还没及冠,就被送来燕国了,真惨。”

    元朗:“......”

    “总之,魏君濯从小就被训练成了元氏皇族的死士,他少年时展现出惊人的领兵天赋,父皇在确保巫蛊术与丹药能让他保持忠心后,才会将那么多权柄,都交到他手中。”元朗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容珩听到这里,才开口:“药物和蛊术能控制人一时,却不能控制一世。”

    顾澜点了点头附和:“所以,大概是你父皇的控制出了问题,或者是,魏君濯更在乎自己的姐姐。”

    容珩淡淡的补刀:“魏君濯权倾朝野,武功高强,还一直在外领兵,这样的人,你父皇怎么有自信能够控制的?”

    在容珩看来,用药物控制一个人的心神,是最愚蠢的行为。

    能够控制人的丹药,一般来说毒性都很大,食用过多,就会摧残一个人的心智,使其逐渐变成傻子,这样的人做死士或许可以,可是做大将军,如何排兵布阵,领兵打仗?

    元朗:“......可能,是父皇蠢吧。”

    顾澜道:“珩兄你就别补刀了,人家元朗已经很难过了——你觉得魏君濯是怎么摆脱的控制呢?元祯也不像是蠢货啊。”

    元朗:“......”

    容珩冷声道:“抗性。这个词还是你说的,就像卫承渊闭心丹吃多了,也产生了抗药性,就恢复了记忆一样。”

    元朗仍旧跪在地上,他听到闭心丹三个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顾小侯爷,你之前,应该也听到了我跟康王的话,我已经没有了魏国的眼线,我只是想求你帮我探查,母后在汴都的情况如何,母后出身名门望族,虽然她比不上谨妃,有魏君濯那样的弟弟做靠山,但也不是魏君濯能轻易触动的......”元朗沉声说道。

    “父皇放弃了我,皇叔要杀我,燕国则视我如雠敌,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国,也没有了家,只想保护好母后,尽一个为人子的本分。”

    他咬了咬牙,又说:“我在燕国也有一些眼线,这些人,我愿意交待出来,供你驱使。”

    顾澜和容珩对视了一眼,顾小侯爷是无所谓的,容珩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主要是元朗也拿出了自己的诚意,他将自己在燕国的眼线告诉他们,意味着,元朗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会让侯府的眼线,帮你打探你母后的情况,不过,消息千里迢迢来回传递,肯定很慢。”

    “足够了,顾澜,若有一日你有所需求,元朗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元朗琉璃般浅淡的眸子闪烁着泪光,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澜眉头拧成了一团:“......救命,为什么男的也会哭。”

    她立即拽着容珩离开。

    元朗望着两人的背影,许久,才回过神,唤来随身的小太监:

    “将所有银钱都拿都收拾好,宫内上下打点,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小太监没有多问:“奴才明白。”

    元朗喃喃道:“希望母后能够平安......

    在燕国这一年,若是一场梦,多好。”

    天色渐暗,顾澜跟容珩走在皇宫的一处小道上。

    一个宫女路过,见鬼似的看着手拉手的两人。

    宫女震惊的跪倒在地,慌张的唤道:“顾顾咕咕咕——”

    “是我,怎么了?”对于下人一紧张就咕咕咕的问题,顾澜已经习惯了。

    “见过顾小侯爷,容五公子。”宫女行完礼后,慌乱逃窜,临走时还激动的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顾澜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拉着容珩的手,刚刚的宫女,一定以为自己是个断袖小基佬。

    容珩的掌心微凉,但很干燥,她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

    顾澜摇了摇头,把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去掉,她正想要松开,却被容珩反手扯住。

    容珩忽然靠近了顾澜几分,直视着她的澄澈明亮的双眼,问道:“顾澜,你不喜欢人哭吗?”

    一见到元朗哭,她就开溜;

    之前容允浩一哭,她也没辙的掏出大包小包的点心;

    还有顾子衿哭,顾澜恨不得跟她一起哭......

    顾澜想了想:“还行吧,元朗哭挺好看的,我是不喜欢哄。”

    其实她是看不得女孩子哭,美人垂泪又惨又好看,每次周夫人一哭,都会让她脑子一热,什么都答应,被挼成了毛球。

    容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漆嘛黑。

    “咱们大男人有什么委屈当然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真男人从不乱哭,但如果珩兄你哭了,我肯定哄的,我最会哄人了。”

    顾澜立即又补充了一句,顺势,收回自己的手,却揽过了容珩的肩膀。

    容珩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骤然靠近,身体猛地僵硬起来。

    他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没有说话,耳根不易察觉的泛起红。

    还好是晚上,顾澜看不见。

    不过,她拿什么哄?哄什么啊?拿几粒破糖就算最会哄人了?

    “珩兄。”

    “嗯?”

    “你走路......同手同脚?”

    “......!”

    容珩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纠正了自己的走姿,掰开顾澜揽着自己的胳膊,冷冷地说:“失误。”

    不知道为什么,顾澜忽然也有些紧张。

    可能是,她跟珩兄好久没有在宫里散步了,不对,她从来没有和容珩在皇宫散步过。

    一弯月牙,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树梢,月辉洒满人间。

    两人走在路上,夜色寂静,只能听见路边有融化的雪水从屋檐滴落,滴滴答答。

    “元朗虽然从前很软弱,可是这个时候,居然还惦记着他娘的安危,他其实人也不差,只是想过得好一些......”

    顾澜觉得自己和珩兄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便随口找了个话题。

    容珩皱着眉头,并没有搭话。

    提到元朗的母后了,顾澜就下意识问道:

    “珩兄,你还记得你娘吗?”

    说完,她感觉自己好像......把天聊死了。

    下一刻,容珩点了点头:“记得。”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潇湘宫门口,黑夜里,宽阔辉煌的殿宇仿佛一头匍匐在地面的巨兽,能够吞噬这里的一切。

    容珩指着潇湘宫,漆黑的眸子映着月色,好像闪烁着透明的光,让顾澜内心一颤。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哽咽:

    “她就死在这里。”

    顾澜望着容珩,眼前的少年神情漠然冷寂,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他泛红的眼眶,却让她很想哄他。

    顾澜看到其他人哭,只想逃离或者欣赏。

    可是见到容珩难过,就像自己难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