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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那天早上,杨南把手头上的工作交代了一下,就开着车离开了龙华。
他要到宝安去接路芸。出来之前他就已经联系好了路芸,路芸说好在都知都酒店门口的广场口等他。
不久,杨南到了路芸等他的地方,老远就看见路芸站在路边,婷婷玉立的样子。
虽然已是少妇的年纪,但是路芸的形象依然靓丽,并且今天她穿着的是时尚的铅笔裤和紧身体恤,和那时候跟着陈宏伟的样子不同,如今的她显得更加惹眼。
路芸的手上除了一个女人用的包包外,还拿着一个资料袋,杨南估计着那就是她要用来和陈宏伟离婚的材料。
杨南把车停在路芸的身边,放下副驾驶座的车窗玻璃,歪着头喊她上车。
路芸愣了一下,看见是杨南,才恍然地拉开车门上了车,她显然是没有想到杨南会开着这样的车过来。
“等久了吧?”
“没......没多久!”
路芸的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打量着这款崭新的奥迪A6,问道:“你的车?”
“冉月的。我哪会买得起这样的车?”
“那不一样吗?也相当于是你的。”
“不一样!”
说完这几句话,车里安静了下来,两人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打开正式的话匣子。
“那个......路芸,你想好了一定要离婚吗?”
“对,我早就想好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就因为宏伟进了监狱?”
“这还不够吗?”
面对路芸的冷漠无情,杨南有些愤然,说道:“其实,你现在能坐在车上和我聊天,是因为宏伟护着你,他把所有的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其实这件事情当初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你也是参与其中的。”
听到这话,路芸立即反驳道:“杨南,你别乱说,这件事情至始至终都是他陈宏伟的主意,我一个女人家,能左右得了他的主意吗?”
杨南不想和她争论,目视前方,认真地开着车。他想,人要是不要脸,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更何况只是否认一个已经没有意义的事实。
车很快到了坪山监狱,杨南带着路芸去办理了相关手续,接着就去探视区等着陈宏伟出来。
穿着囚服的陈宏伟面带喜色匆匆跑来,看见坐在位置上的路芸,急忙拿起话筒说话:“老婆,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不来看我了呢!”
“我不是来看你的。”路芸冷冷地说道。
“你不是来看我的?那你是来干嘛的?”陈宏伟疑惑地问道。
“我是来和你离婚的。”
“离婚?”陈宏伟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日思夜想盼来的妻子,居然是来和他谈离婚的。虽然出事之后路芸也跟他闹过,但是他没想到路芸会真的在他被关进监狱后提出离婚。
陈宏伟捏紧话筒,说道:“老婆,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做错什么了你要和我离婚?”
“你没错,是我错了!”路芸还是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呀?”陈宏伟激动起来。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嫁给你,如果我当初没有嫁给你,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那会是什么样子呢?”
“身边的人,个个都有模有样的,就只有我们像狗一样的活着!这还不够吗?”路芸渐渐激动起来。
“那是因为我们走错了,我们两个都太急功近利,想一夜暴富,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就因为我们太急了,所以才犯这么大的错误!”陈宏伟说道。
“不是急不急的问题,是命!跟着你,我永远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我们还是离了吧!”
“不!老婆,你耐心地等着我出去,我出去后一定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咨询过律师了,我们这种情况,因为你在服刑,只好通过诉讼来离婚,你等着法院的消息就可以了。”
路芸说完,把手里的话筒往座子上一挂,转身离开了探视区,留陈宏伟在那儿拍打着玻璃。
杨南见状,坐到路芸刚才的位置上去,拿起话筒对陈宏伟说道:“宏伟,你不要太激动,遇到事情想开些,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将来没有女人吗?”
“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无情,我之前犯错误,不就是想让她过上好日子吗?如今她却这样对我......”陈宏伟用几乎咆哮的语调说道,手依然不停地拍打着面前的玻璃。
狱警见陈宏伟情绪太激动,把他拉回了监仓。
杨南缓缓地把话筒挂上座子,慢慢走出了探视区。
路芸站在监狱办公大楼门口,一动不动,很显然是在等杨南出来。
杨南走到她的身边,问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走离婚诉讼程序。我等会儿就去法院办理这件事情。”
“你真的不再好好考虑一下吗?”
“不用了,都说了我早就考虑好了。”
正说着,路芸的手机响了,她从包里取出手机接听,对方应该是问路芸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只听见她对着手机说“刚才见到他了,我马上就去法院起诉离婚”。
杨南猜想着对方可能是个男的,听路芸和他说话的口气,应该是她的新相好。
路芸打完电话,对杨南说道:“谢谢你带我来这边,接下来我就不耽误你了。你回去吧,我在这边办事,估计会在坪山待一段时间,事情办完了我就回江西。”
杨南看着路芸的样子,心情十分复杂。他和陈宏伟是最好的朋友,说到友情,和路芸也是有一份的。大家曾经在一起嬉笑过、打闹过,甚至开过无数次huang段子的玩笑。
还记得刚来深圳的时候,杨南和他们夫妻同处一屋,有时候大家聊天到深夜,依然不觉得疲倦,三个人出剪刀石头布,看谁输了就下楼去买宵夜......
如今,一个关在身后的监狱里,一个就要回到故乡,杨南的心里真不是滋味。他忍不住再一次问路芸:“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路芸回答道:“不用了,你回去吧。谢谢!”
杨南只好走到停车位置上,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轻轻启动车子离开了坪山监狱。
一路上,杨南默默地开着车,时不时地点上一支烟,消遣着心中的苦闷。
没有过婚姻经历的杨南,觉得离婚其实跟谈恋爱说分手是一样的。像陈宏伟和路芸这样的婚姻,因为没有孩子,感情再好,也是经不起折腾的,说离也就离了。
杨南想,如果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还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离婚呢?
都说孩子是婚姻的纽带,这条纽带拴在两个人的身上,到底是幸福还是痛苦,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