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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名叫波多野的男子大口喘息着,缓缓张开眼,向左右望去。他站直身体,整个人的高度超过了两米,他大踏步走路,姿态龙行虎步,无比威严,和其他人比起来,俨然是个巨人。
“赤井?是你!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我相信你一定遇到了很大阻力,卡萨有很多人不想救我,想让我去死。”波多野低头说道:“你先出去,带着你的人,在外面的双头狮区域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进来。对了,把老头给我留下。”
看着赤井离开,波多野也一手抓起克劳福德七世,把他拎到一处空白区域,远离那三个盲人。波多野弯下腰,双手轻轻抠动,把七世头上的头盔解除掉,扔到了旁边。
克劳福德七世双眼渐渐有了目光,他眨了眨眼,左右观望,说道:“这是哪里?咦,这里是37区的地牢深处?怎么是你?波多野,你被人释放了!”
他又看了看远处的头盔,马上明白了,口中感慨道:“都是我!老天!我都干了些什么!”
波多野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他坐了下来,仔细打量着老头,问道:“老人家,您的身体怎么样?您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但身体还算健朗。对了,您的心脏病是否有好转,发作起来疼痛还那么剧烈吗?”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您真的老了,不过精神还是很矍铄。想不到啊,好多年没见,你我再重逢的时候,居然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克劳福德七世闭上了眼睛,下巴不停抖动,显得非常激动。他开口痛骂:“我真是个蠢货!超级蠢货!当初不该一时心软,放过了你。我应该不顾一切,割舍自己的感情,一枪杀了你,一了百了。”
“向你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你背叛自己的国家和人民,背叛自己成长的家庭,背叛了我的信任,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害死许多人。你造成的苦难,实在是罄竹难书!”
波多野不停摇头,说道:“伯父!我没有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我!你看着我长大,这么多年我对你出生入死,立功无数,但你却一直都不不肯真正信任我,到现在还说出这样的话。”
他冷哼了一声:“可能因为我是被收养的吧,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你一直都不待见我,不肯真正给予我权力和资源。比你那个儿子克劳福德八世来,我明明才智更高,体力更强,能力更为优秀,呼声也更高。但你却一直对我限制使用,不肯真正栽培我。我后来也看开了,不求当上总督,只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认可。但你,却连一个肯定都不肯给我!”
老头一脸严肃,撇了撇嘴:“我给你的肯定和忠告不少,但你听进去了吗。你太过争强好胜,信奉暴力,这将导致一切失控。你又比较自私,刚愎自用,这样你的周围将不会有人辅佐。最可怕的,是你的内心深处藏着黑暗,容易堕入深渊。我给你的权力越多,就会带来越可怕的后果。”
“所以在挑选总督时,我宁愿选择你的堂哥,他的确没有你有才干,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他比较憨直,做事有分寸,家族荣誉感强。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我的选择没错。”
波多野笑了笑:“也是,谁让他是你亲儿子呢。”他抬起头来,看着黑漆漆的空中,看着地牢里的高大建筑,轻轻说道:“后来,我自己想明白了,总督之位没什么意思,得到之后又怎样呢,还不是一代代的守着西北这块土地,中立不打仗,那也不是个什么有意思的事。”
“直到我后来和卡萨人接触后,我才看到了一个新世界。我觉得,卡萨人才是个优秀的民族,一个值得长期存在于宇宙中的民族。他们个个上进、互相团结、善于学习、懂得反省,脚踏实地。比这些品质更重要的,是卡萨人有信仰,对于神的坚定信仰。”
“只有受到神祝福的民族,才能屹立于文明之巅。没有力量能够对抗神!哈普人不信奉神,迟早会灭亡!所以,我接受了他们的招募,我要用我的全部力量,在哈普散播神的光芒。”
“哼,你就是被卡萨人的邪教给蒙蔽了。早知道那个卡萨女人把你迷得晕头转向,我就该第一时间杀了她,这样你也不会酿成大祸。”
“因为那个女人,我最看重的侄子竟然彻底变质,开始痛恨自己是哈普人,以自己的种族为耻。我告诉你,哈普人虽然有很多问题,但却不会被所谓的神论迷惑,哈普虽然乱,但绝对比卡萨人存活得更久。”
波多野闭上眼,说道:“在你处死她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不是哈普人了。我心甘情愿加入卡萨人的组织,变成他们的内应。我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民族,找到了侍奉神的教友,我的内心从此充实。”
七世忿忿说道:“所以你在什么‘卫道’项目中,引入了渡边这个间谍,打探哈普的各类情报。你自己,利用可以接近我的便利,同时借用我的影响力,探测到了哈普的能源秘密,获得了哈普能量罩的模型数据。”
“除此之外,你更是盗走了哈普最古老的神器。那才是对整个星球、整个民族犯下灭绝之罪。”老头越说越激动,吐了一口吐沫:“你还在冈卡森执行过一个可怕的计划,幸亏被我及时制止。否则,我们的家族数千年的名誉,也弥补不了你犯下的这个罪行。”
“我抓住了你,在杀你和不杀你之间犹豫了一个月。我想起你在幼儿时期的样子,想起你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最终心软,把你关押了起来,希望你能悔过自新。没想到,这群卡萨人居然又把你放出来了。我真的后悔,当时不该心软,应该把你一枪打死。”
波多野嗤了一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伯父,你真的老了。用激光枪能够打死我吗?你难道忘了我真正的种族是什么吗?”
“上次的卫道项目在最后关头被你破坏了,所以这次他们又重启了一个新计划,我相信这次我们不会再失败。天佑卡萨!”
波多野说完,猛然瞪着克劳福德七世,双目如电。他站立起来,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不断升高,一副要托起天空的样子。
在他的双手附近,开始出现了一些黄色的光芒。在远处的赤井等人的激光枪不断变换着角度,全部变成枪口朝上。空气中,持续有黄色的流状光芒出现,如同液体一般,从激光枪的枪口中流出,在空中流动着,汇聚在一起,变成两束明亮的黄色光芒,钻入波多野的双手手心之内,消失不见。
与之对应的,波多野的身体也似乎变得挺拔,站得更直,身体更为魁梧,眼中的光芒更甚。
波多野右手握紧拳头,对着克劳福德七世,说道:“伯父,谢谢你做出的最后的贡献!”说完,他松开右手拳头,摊开右掌。
一道金色光芒自波多野手中绽放,如同一道光柱一般,明亮夺目。光柱穿过老头的身体,将克劳福德七世串起,其身体在金光之中,被托到半空,悬浮着不动。
“轰”的一声响,一股剧烈爆炸自老头的身体内发生。爆炸之后,克劳福德七世尸骨无存,只有无数的血肉四散射在在空中,带着血污掉落到地面。
不远处的波多野,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巨人,周身散发金光。在他的周围,一层层人形的空气开始凝聚,那些空气逐步向内流动着,变为淡紫、紫色、深紫色等同一色系的颜色。
而波多野本人,则双脚逐步离地,悬浮于空。随着距离的增加,他已经来到了十米的高空,在不需要任何机甲和外力的情况下,凭空悬浮着。
波多野双臂张开,身体开始自由飞行。先是向前移动,之后又向后极速移动,离开了地牢深处,来到了赤井等人所在的猛兽区。他在空中以高速往返飞行,随后如同闪电一般,瞬间来回。速度之快,看起来如同在一个时刻同时在多个空间位置中。
与此同时,呲呲呲呲的电流声不断传出,那些闪烁的电流遍布波多野的周身,看得赤井等人目瞪口呆。
在众人的嗔目结舌和惊叹中,波多野缓缓落地,屹立在一片空白的钢铁地面上。他向外伸出双手,同时,他拿出一个银色金属环,将其套在右手手臂上的上方。
那个金属环嗡嗡的响着,发出微小的震动,吸附着一缕缕黄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全部来自赤井等人的武器,以及他们随身携带的能量块。这个类似充电的过程持续了大约三分钟,很快金属环开始变成红色,一闪一闪的,发出红光。
波多野对着赤井说道:“等我一会儿,我去查看目标和地点,确保万无一失。”说完,他把左手按上了金属环。
金属环的红光向外一圈一圈的发送着,之后红光向内流动,消失。在金属环的四周,出现了一个大约有三米高的椭圆的黑色空间,内部一片黑色,看起来深不见底。而波多野则被这个黑洞吞噬,进入其中,瞬间便消失在黑洞里。紧接着,黑洞也快速消失,只留下透明的空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过了三十秒,在原来的空中,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咕咕声,黑色椭圆再次显现。波多野也再次现身于空气中。他对着赤井点点头:“我刚才已经把自己传送到了目的地,我看见了那个地方,也看到了那个东西。一切正常,我们可以按照计划行动。”
说完,波多野腾空而起,他右手射出一根光柱,击破地牢上方的层层建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井,然后飞出那个天井,消失在空中。
在他身后,赤井、麻妃也先后穿起机甲,率领着手下,一个一个腾空飞行,来到地面。之后又连续扔下手雷,离开了这片遍地起火、一片狼藉、四处血迹、尸体遍布的37号基地。
“快点,都跟上!”波多野一边飞行,一边催促其他人:“我们的速度要加快。现在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大家必须在十分钟内赶往下一个地点,否则夜长梦多,计划会遭遇很大风险。”说完,一个加速,消失在空中。
五分钟后,37号基地上空,一艘飞船呼啸而来,稳稳的停在了一处空地上。潜龙号飞船的舱门缓缓打开,陈游疾、芮千双、聂浩然、林妍妍等人手持武器,先后走出,打量着四周。
他们分开行动,四处巡查,用了十分钟时间,确认37号基地里已经没有了活口。之后,四人沿着波多野炸开的缺口,一路下到地牢的深处。在那里,他们看见了主管的尸体,看见了十八头双头狮子的尸体,也通过独特的丝绸衣服,确认了克劳福德七世的残骸。
“看来,克劳福德七世已经死了。我们再次来晚了。赤井这帮人真的是神出鬼没,难以追寻。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他们。下一次,我们一定会提前行动,将他们全部斩首!”陈游疾看着地牢里的惨状,咬牙切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