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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脸的敌意,女子看在眼中。
但她并无任何异色,依旧直视着柳轻絮,仿佛目光蘸了胶水。
面对柳轻絮的问话,她也罔若未闻。
女子的古怪让吕芷泉也很是不耐,忍不住开口,“姑娘,你若是来求医的,那就拿出求人的姿态,若是别有居心,这瑧王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换言之,随时都能请她出去!
别看吕芷泉长着一张娃娃脸,但到底是在后宫中浸染了多年的人,架势端起来,那气势也是很显威严的。
女子这才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美目微微眯起,“你是?”
吕芷泉冷漠道,“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管道出你来此的目的!”
女子突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柳轻絮和吕芷泉都有认真观察,她咳嗽的时候很费力,仿佛有什么堵在喉咙口让她提不起气,同时她呼吸也变得急促,脸上的面纱随着呼吸颤抖,有种随时都会被吸进鼻孔的感觉。
她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皆认可女子不是在装病。
等她稍微缓过气来,柳轻絮才又开口,“姑娘,我们瑧王府不留外客,何况你要找的人此时不在府中,劳烦你另选他时再来。”
要是皮外伤啥的她还能帮些,反正府里疗伤的药也多,但像这种咳法的病,她可不会。
既然不会,那就别耽误时间。
免得人在他们府上出事,她怕是有理都说不清楚了!
“我……是药王让我来此找人的。”女子见她下了逐客令,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秀姑得到暗示,上前将信接下,然后转交给柳轻絮。
柳轻絮拆开信看了看。
她不认识药王,所以辨不出真伪。但信上的字迹游龙走凤,其苍劲的力道也能看出落笔之人颇有几分与众不同。
不过最让她提神的还是信上的内容,没头没尾不说,也不像是写给江九的。
‘救她,恩怨尽消。’
她眸光暗转,心下暗暗猜测,难道是写给她家巳爷的?
她听巳爷讲过,他与药王曾达成过协议,要帮药王救三人,且他已经帮药王救过两人了,只差一人了。
这女子……
她微微抬头,眸光复杂的睨了对方一眼。
能请得动药王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而且这女子形态娇柔,举止捏兰,穿着打扮皆上品,很有贵族气韵,在面对她和吕芷泉的不耐烦时,也不见其有任何紧张慌乱,反而坦然自若、应付裕如,甚至很明显的没把她们放眼中。
应该是背景不浅!
“姑娘,你要找的人此刻不在府中。”她又说了一遍,但改了逐客的态度,“你若想见他,需等他回来才行。”
“无妨,我等便是。”女子缓慢又不失优雅的坐回软垫上。
吕芷泉不知道柳轻絮为何改变态度,可瞧着女子的模样,她是极为不满。
都知道这是瑧王府了,居然还有人不把瑧王妃放在眼中!
“姑娘,既然来了瑧王府,那就请遵守瑧王府的规矩,如若不然,本宫也可替瑧王妃赶你出去!”
她这声‘本宫’气势逼人,让女子不由得抬起头,看她的眼神明显多了一丝惊讶。
她再顺便看了一眼柳轻絮,语气也微微低柔了几分,“我是来求医的,不是来生事的。”
“如此便好!”吕芷泉冷哼。
随即她给秀姑使了使眼色,然后拉着柳轻絮往厅堂外去。
两个到了花园。
吕芷泉提议道,“轻絮,要不差人把王爷叫回来吧?这女子来头不简单,听说大门外还有她不少手下,我瞧着她先前看你的样子,真怕她会不安好心!”
“小嫂子,没事,府里人多着呢,不用怕。”柳轻絮笑着安慰她,“就算她不安好心,把她的那些手下放进来,咱也有天罗地网对付他们。”
“话虽如此,可我始终觉得那女子不像个好人。”吕芷泉柳眉拧得紧紧的。
柳轻絮也理解她的担心,因为她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个叫楚中菱的女子对她并无多少善意。特别是提到她母亲穆琴的时候,那眼神还带着几分藐视的傲气,好像她母亲在她心中有多低贱似的。
正说着话,秀姑突然从厅堂里跑出来。
“王妃,那姑娘晕倒了!”
听到秀姑惊喊,柳轻絮和吕芷泉脸色都变了。
……
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柳轻絮她们怕惹上麻烦,所以没敢乱动她,而是把她的手下从门外叫了进来。
然后又派人去通知燕巳渊。
得知府里来了陌生人求医,燕巳渊带着江九很快回了府。
在看过药王的那封信后,燕巳渊没说什么,只让江九好生替那女子诊断,看其究竟得了什么病。
而在江九替女子诊断病情时,吕芷泉忍不住在燕巳渊面前说道,“那女子怪得很,明明是来求医的,却无一点求人的姿态。看到轻絮时,眼都不眨,好像认识轻絮似的,特别是她还叫出轻絮母亲的名讳,一点都不知敬重。”
不怪她在背后抱怨,实则是这位叫楚中菱的女子在她们面前太清高了。先不说柳轻絮如今的身份,就是柳夫人那也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妻,岂是人随便能亵渎的?
燕巳渊听她说完,菱角分明的俊脸突然绷得异常冷硬。
“余辉!”
“王爷?”余辉赶紧从侧面跑出来。
“在府外搭顶帐篷,将那位小姐请去帐篷里!告诉门房,没本王的允许,不许任何外客进府!”
“……”余辉嘴角狠狠一抽。他朝不远处的屋子看去,眼中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活该!
既然敢到瑧王府来,也不去打听打听,这府里谁最大!
他领命跑进了屋子。
没多久,就见一名中年女子从屋子里出来,跑到燕巳渊面前说道,“瑧王殿下,我们是药王引荐来的,您怎能如此对待我们公……小姐?”
燕巳渊负手而立,半眯着眸子冷冷地睇着她,“药王引荐,就能藐视我瑧王府?既不把我瑧王府看在眼中,那便出去,我们可以救人,但恕不招待!”
中年女子脸色立马阴了起来,还朝柳轻絮的方向看了看。
而她这犀利的眼神一出,燕巳渊的眸光也倏然变得锋利,抬脚一步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视线。
对上他如刀芒般的眸子,中年女子赶紧低下头,然后蹲下膝求道,“瑧王殿下,我家小姐中毒许久,还请您看在我们远道而来的份上,让我家小姐借贵府暂住几日。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燕巳渊唇角一斜,“没人告诉你,瑧王府谁当家吗?”
闻言,中年女子惊愕的抬起头,然后偏了几分身子,往他身后看去。
似是觉得她这样也挺费劲,燕巳渊不着痕迹的让开了身。
中年女子如同她主子那般,直勾勾的盯着柳轻絮看了又看后,才略显卑微的开口,“瑧王妃,我们无意冒犯,还请您借一处宅院让我家小姐休养身子。大恩大德,我们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柳轻絮笑了笑,“铭不铭记在心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瑧王府不是医馆,也并非善堂,你们虽是药王引荐而来,但谁能保证你们是单纯来求医的?”
中年女子脸都僵了。
可当朝瑧王在此,且满身威严不容人冒犯,加之她主子又需要医治,她纵是再有身份背景也不敢造次。
下一刻,只见她冲柳轻絮跪下,磕头求道,“请瑧王与王妃赐个方便,待我家小姐身子好转后,我们立即离开,绝不过多打扰。”
柳轻絮朝自家巳爷看去。
巳爷面上毫无波澜,仿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知道他的用意,遂假装思考片刻后,与中年女子说道,“救人,我们是看在药王的份上,除此外,我们对你们没有照顾的义务。不过如果你们愿意出租金,本王妃可以看在你家主子的病情上拨一处院子给你们暂时居住。”
中年女子又一次惊愕地望着她。
租金……
堂堂的亲王妃,居然如此贪财?
但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小人替主子谢过瑧王妃。”迫于瑧王的威严,她又规规矩矩磕了一头。
“既然你同意了,那本王妃先让景总管带你们下去,至于租赁费以及府上的规矩,景总管会告诉你们的。”柳轻絮也不再为难她。
不等中年女子起身,燕巳渊就牵起了柳轻絮的手,一改先前的冷酷和阴沉,满眼柔光,温声道,“以后再有这些烦人的事,交给景胜和秀姑去做便是,他们若做不好,本王自会惩罚。”
柳轻絮眼角余光瞥到那中年女子,见她起身后还杵在那里,像是没见过别人两口子说话似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还是吕芷泉不耐烦地开口,“还不去照顾你家主子?没事别来打扰王爷和王妃!”
柳轻絮冲她笑了笑。
这小嫂子脾气上来忒可爱了!
中年女子这才回了不远处的屋子。
没多久,江九从屋子里出来,见他们都在花园里,忙上前禀报情况。
“王爷,属下已经诊断清楚了。那楚小姐中过两种毒,许是解毒之人有所误判,只解了其中一种毒,而另一种慢性毒药留在体内伤及了肺脏。因为耽误了医治,寻常药物根本无用,所以她才找去了师父那。”
“这次又需要很多血吗?”柳轻絮皱眉问道,主要是心疼自家男人。
“回王妃,用不了多少,小半碗足以。”江九如实回道,“只是那楚小姐伤了肺脏,就算解了毒也需要调养许久,若是调理不当,许会落下病根。”
“意思是我们要负责到她痊愈为止?”
“王妃多虑了,王爷只答应师父帮人解毒,病患是死是活,与王爷无关。”江九笑了笑,“解完毒,等那楚小姐苏醒后,便可打发他们离去。”
“嗯。”
……
景胜挑了一处稍偏的华云阁给楚中菱和她的一帮手下。
安置好他们后,燕巳渊他们才前往华云阁。
楚中菱早已苏醒了,只是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见到他们夫妻进来,她视线先投向柳轻絮,最后才落到燕巳渊身上,并且在燕巳渊身上打量了许久,然后才柔弱的开口,“早就听闻瑧王殿下大名,今日一见,瑧王殿下当真是器宇不凡。小女的身子,还得仰仗瑧王殿下,让瑧王殿下费心了。”
燕巳渊眸光冷然,从她脸上的面纱上扫过后,再没多看她一眼。
只对身侧的江九道,“去准备。尽早为楚小姐解毒,好送楚小姐早些离去。”
床上的楚中菱先是一愣,随即露在面纱外的双眼溢满了怒气。
她主动示好,这瑧王不但无视她,居然当着面迫不及待的要赶她走?!
“瑧王殿下,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人情?”燕巳渊看向她,眸底除了冷漠外,冰冷一片,“本王只欠药王人情,与你何干?”
“你可知本宫是何人?”楚中菱撑着床坐起,很是不满的瞪着他们。
“不就是大湘国长公主么?”
听着自家巳爷的话,柳轻絮惊讶的睁大眼。
她就是大湘国长公主?据说要来和亲的那位?
难怪,姿态端得那么清傲!
楚中菱美目中闪过一丝难堪,怎么都没想到这瑧王居然没把自己放在眼中!
“你既然知道本宫的身份,还敢如此怠慢本宫?”
燕巳渊直接转身,牵着柳轻絮的手往外走。
见状,楚中菱更是气急不已。
而她这一气,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江九鄙弃的看着她,“公主殿下可得当心,我家王爷只负责解毒,不负责您的死活。您要是有什么好歹,可别扯上我家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