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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里被博斯普鲁斯军生擒的同时,他那两名兄弟在亲兵与土库曼加齐们的掩护下,勉强带着数百人逃回了埃尔祖鲁姆。
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经过博斯普鲁斯军的一番夹击绞杀,到当天傍晚后,巴伊布尔特的城外满是密密麻麻的尸体。仔细一瞧,还能发现有不少尸体身上的装备精良出众,吸引不少手脚不甚干净的士卒在深夜随军统计整理尸首时去顺手偷摸一把。
乍一看,这些光鲜的尸体确实以白羊王朝的部族将领们为主,但博斯普鲁斯这边负责检点它们的军官很快就根据发现了一大令他们相当战栗的事实:这些尸身里面的三成多,是他们博斯普鲁斯自己的军官副将。
巴伊布尔特战役结束的次日早晨,已经带兵进驻到城中的曼努埃尔在收到昨天的军报后,不禁蹙眉长叹。
因为根据目前的粗略统计,作为敌方的白羊确实近乎全歼,除掉被俘者和成功逃离的之外,他们在巴伊布尔特的旱地足足留下了近两千五百具尸体。
但与之相比,博斯普鲁斯这边也不容乐观。根据他们亲历的惨烈战况和目前暂得的战报,博斯普鲁斯军大约损失了两千人上下,其中有七八百人还是被视为精锐的农兵与菲拉卡兵士。而去,己方阵亡的军官副将数量也是自近五年来以来最多的一次。
看到这,曼努埃尔直惊得眼皮直跳。不愧是处于上升期的白羊王朝,野战就算打输了还能这样结结实实地创击敌人。这甚至让他有种踢到了钢板的感觉,呃,不对,至今为止除了特拉比松和自家的那支叛军,他遇到的敌人哪块不是结实难啃的硬茬?
不过单就从这战损来看,他发觉继续从西亚美尼亚深入到安纳托利亚内陆并非什么好选择。这几次他们所遇到的都只是白羊王朝的一部分兵力,仅这部分就能打出这种战损……要是遇到白羊的主力,会发生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总而言之,这次对白羊的战事,他打算就到西亚美尼亚的北部地区为止。再继续深入的话,很有可能会跟前世被阿塔图尔克帕夏痛扁的希腊王国一样,连小亚细亚沿海的地都丢掉。
就在曼努埃尔开始思考要如何收手,以进为退,逼和对方时,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翻到了战报的尾页。这时,这上面简要提了一笔的最末那部分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活捉到本次战役的白羊指挥官了,还是疑似白羊宗室的人?”虽然纸上的只是非常慎重地提到这种可能,但曼努埃尔还是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人先好生软禁着吧,等我军在巴伊布尔特休憩完了后,我会去亲自提审这人。”做出了这项决定后,他就把战报合上,转身去跟此战的功臣们洽谈赏罚与接下来的行军计划等事宜。
与此同时,逃回到了埃尔祖鲁姆的哈姆扎和谢赫·哈桑兄弟二人在清点完残余兵力回到宅邸后,四肢直接瘫软了下去,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被基督徒打得如此狼狈。“完了,出发前四千大军,现在回来的就剩下不到七百人了!”哈姆扎哀嚎着低吼。
“对,而且四兄也生死未卜……真的全玩完了。”谢赫也是几近崩溃,语无伦次。
“那现在怎么办?”回过神来,哈姆扎只得像是凌乱地看向他。
“立即派人加急传信给迪亚巴克尔,告诉父亲!”谢赫咬牙,做出了决定,“现在的形势已经不能再隐瞒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还有把我们那个还在埃尔祖鲁姆混吃混喝的表侄亲叫来。唉,偏偏接下来还需要他不可。”
听了他的话,哈姆扎也算是冷静了下来,转身去派人向他们的父亲,也就是白羊苏丹卡拉·优鲁各·奥斯曼告知这期间的战事。当然,那名表侄亲也没落下。
至于他们的那名表侄亲,也就是博斯普鲁斯与白羊敌对的万恶之源亚历山大·科穆宁。此时的亚历山大正在埃尔祖鲁姆城中,惬意地享受亚美尼亚女奴的服侍。
尽管白羊的西亚美尼亚地区军力遭受了如此重创,但埃尔祖鲁姆一带还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比如仍在城郊某处放羊的亚美尼亚奴隶巴格拉特,就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
更准确来说是他这些日子里都把精力投入到学习新知识上,为了掌握它们,他甚至都跟曾经与自己混得熟稔的基督徒奴隶暗暗疏远起来。
当晚,在把羊群驱回来,并战战兢兢地躲过那名该死的库尔德监工后,巴格拉特如往常般悄悄地来到阿纳格诺斯特斯居住的草舍。但他总感觉近来埃尔祖鲁姆的氛围变得有点紧张,是他的错觉吗?
好在今晚也是一如既往,让人安心。在将近半夜,结束了一晚的课程后,阿纳格诺斯特斯熄灭了房间里的一盏烛火,并把动起了纸笔,在几张麻纸上奋笔疾书着什么。
“说起来,老师,这些是什么?”巴格拉特疑惑地指了指阿纳格诺斯特斯正书写着的那些书纸。自从他第一次接受希腊老人的教诲时,那些满布着字形优美、密密麻麻的麻纸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个啊,”阿纳格诺斯特斯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和颜悦色地解释道,“我现在在酝酿的拙作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呃,”巴格拉特更好奇了,“看在圣母玛丽亚的份上,请告诉我吧,老师。我对上帝起誓,保证会保密的。”
“不至于不至于,”阿纳格诺斯特斯有点尴尬地摆了摆手,随后解释了一下这些书纸上的内容,“《论塞萨洛尼基的最后陷落》,我大胆拟仿希罗多德、普罗柯比等史家的小短篇罢了。而去现在只能算是文稿。”
“这样啊,”巴格拉特他现在也掌握了希腊语口语和简单的希腊文书写,对于阿纳格诺斯特斯提到的那些史家也稍有了解。
在又闲聊了一会后,巴格拉特就起身辞别,打算趁库尔德监工和土库曼主子尚未察觉时离去。这时,阿纳格诺斯特斯忽然叫住了他,谨慎地告知了他近期发生的一件大事,“巴格拉特,你听说了吗?埃尔津詹和巴伊布尔特被自黑海以北而来的罗马人攻取了。而且他们还着手给了当地的基督徒们权利与自由。”
“所以老师,”巴格拉特有点惊诧,但不多,“你是觉得他们会来到埃尔祖鲁姆吗?”
阿纳格诺斯特斯犹豫地点了点头。
“老师,”巴格拉特捏了捏拳头,面色平淡但又暗含不甘地说道:“他们恐怕做不到您想的那种地步。土库曼人在当地统治了我们基督徒这么多年,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如果您亲眼见过这些新月教徒是怎么做的话。”言讫,他在阿纳格诺斯特斯还未反应过来时,把自己的身形隐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