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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伯特在蒙罗非也是有着自己房产的,所以这个时候,他不需要去住酒店。
更幸运的是,他的房产很久没有打扫了,这让他能够有事可干——他总是住在曼托恩大宅里,曾经这些属于他的房产,更多的只是一种身份的标志。
放下行李箱,阿尔伯特撸起袖子,放空大脑。
本来认为这一生都不会出现的奇迹,维持了五年,他该满足了。点滴的水迹落在地板上,立刻被抹布擦干了。
工作大会每年的职务变更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两个曼托恩的情况真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潘兴省的发展极好,其余几个省的省长都曾经在过去的五年间多次拜访潘兴省,学习经验。曾经身为大公的尤利尔·曼托恩,果然有着丰富经验,即使是在不同的行政架构下,他依然游刃有余。
副省长与尼瑞尔市长的阿尔伯特·曼托恩,虽然很容易让人忽略,但有脑子的人都清楚,潘兴省能有现在的发展,阿尔伯特功不可没。尼瑞尔市的好基础就是他打下的,之后尤利尔的成功少不了他的全力辅助。
而且,这两位在从尼瑞尔市出发前,不是还在秀恩爱吗?为什么突然间就分居两地了?尤利尔还跑去远洋渔业局就任局长了?
因为托星上大陆面积的巨大,即使蒙罗非有着广阔的领地,但依然是一个内陆国家。
空间门还能用时,蒙罗非和海洋帝国的联系还稍微亲密一些。随着空间门失效,和海洋帝国的联系也就断了。但昆茨作为蒙罗非无可争议的领袖,既然他一心想重新建立起联系,那当然就得联系起来。
所以,蒙罗非最近两年占领了几个小海岛,在那上面建立了海港。远洋渔业局负责的就是海港依旧由此产生的各项业务:远洋捕捞、海上贸易以及海洋养殖,还有着和海洋帝国进行外交的职责。
它的办公地点是在蒙罗非,但也就仅此而已了,这是一个从建立之初,就让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衙门。
之前大多数人都认为,到远洋渔业局任职,就是发配。
但没人认为这两位曼托恩是失势了,领主夫夫几次和尤利尔进行亲密的家庭聚会,三个人去野餐的照片还在报纸上登着,阿尔伯特更是多次在不同的场合与两人亲密谈话。
对尤利尔来说,有人打听,那就是他累了,想退下来休息了。阿尔伯特则是把一切的试探,都当成听不懂。昆茨和队长更是根本不会搭理这种探问,那些问得太多的人,很快也被调动了工作。
——都已经到了这个阶层了,竟然还如此醉心于别人的隐私,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吧。
明面上的人们渐渐不再关注了,私底下,对于他们俩,最恶毒的传闻,也不过是尤利尔·曼托恩玩腻了阿尔伯特。
那些都无所谓了,当这次的工作会议结束,也就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候。
飞艇的房间再次变成了单人间,而这个房间和八年多前,阿尔伯特前往尼瑞尔市时,竟然一模一样。他站在门口,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恐惧,但随行人员都在注视着他,他们的眼睛像是火、像是针,让他浑身作痛,又像是推搡着他的手,把他一步步的推进了那间房间。
当关上门,阿尔伯特打了一个哆嗦,突然,他用双手捂住了喉咙——窒息感在这一刻突然击倒了他,他张大了嘴巴,依然连一丝空气也吸不进去。他的眼前发黑,胸口越来越憋闷,就在阿尔伯特以为自己会在空气里憋死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阿尔伯特!出来喝一杯怎么样?”那是个多么欢快和雀跃的声音啊。
“咳!咳咳咳!好。”阿尔伯特跪在地上,他重新开始呼吸了,“稍等一会。”
当阿尔伯特在洗手间打理自己时,他在脖颈上发现了两个黑手印。刚才并不是他的喉咙出了毛病,短时间内缺乏空气对他原本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是他差点自己掐断自己的脖子,他有问题的,是精神。
黑手印逐渐消失,阿尔伯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官方的温柔的微笑:“你想干什么?用这种死法会让大人很困扰的。而且你还有工作,至少五年后,你还有机会去见一见大人。乖孩子,别让大人厌恶你。”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的蓝眼睛里有泪花一闪而过。
敲门邀请阿尔伯特的是尼瑞尔的新市长,缪谢尔·塔瓦拉克。
这家伙曾在外交部短暂任职,后来转去了商业部干得同样不错,他的能力是毫无疑问的。
缪谢尔看了阿尔伯特一眼:“去我房间怎么样?那有个很不错的小吧台。”
阿尔伯特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他怎么能跟别的男人在对方的房间里独处?
“格兰、丹尼尔、塔瑞克他们都在。”缪谢尔加了一句。
都是潘兴省的要员们,过去就听说缪谢尔是个交集很广的人,看来这就是他的工作风格。阿尔伯特其实并不喜欢各种聚会,与其和陌生人虚与委蛇,他更愿意待在家里,特别是大人也在那个家里的时候……
“好的。”但现在没有大人了,而他刚刚差点把自己掐死,或许独处并不是十分适合现在的他。
缪谢尔的房间就是双人豪华套房,同样是一个虽然不同,却也眼熟得让阿尔伯特不适的地方。
套房的客厅里,果然所有人都在。但比想象中好的是,这里并不是那种混乱吵杂的聚会。在互相打了招呼后,人们三三两两分散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做一些小桌游或者谈笑喝酒,有人独自一个在角落看书也没谁去打扰。
毕竟大家不是热血冲天的青少年,而且他们也都不是陌生人了,即使是新到任的、过去没在一个部门共事过的,在行政大楼工作时,也少不了和其他人走一个脸对脸,或者私下里听说过对方。
阿尔伯特拿了一杯酒,在角落里坐了下来。这种稍微有一些吵杂的环境,竟然让他觉得有那么一点点舒适。胃里冻结的坚冰,也随着周围活人的气息逐渐解冻。
他抿了一口酒,看见那位善于交际的缪谢尔·塔瓦拉克并没有一头扎进人最多的那一堆去,他反而走向了角落里看书的那个人。
那个人……对了,他是格兰沃特·林斯。
阿尔伯特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了,他是赛尔菲的那个寻光者小队的一员,是一位十分合格的潜行者与暗杀者——如果不是大人对赛尔菲的关注,很多人会忽略赛尔菲的队伍里有这么一个人。
即使是在今天,格兰沃特依然是一个总被人们忽略的存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为蒙罗非训练了一支特殊部队,还有,他……和缪谢尔是一对,两人甚至已经结婚了。
阿尔伯特为这个的疏忽而训斥自己,他竟然已经恍惚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该回去,把工作文件拿出来看一看,天知道他到底弄出了多少疏漏。
但就在他想站起来告退的时候,缪谢尔带着格兰沃特先一步坐到了他身边,缪谢尔直接坐在了他沙发的扶手上,一条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还拍了两下。
阿尔伯特立刻僵住了,没有谁对他这么干过,包括大人和他最亲热的时候。但说缪谢尔是冒犯又不对,他的举动随意又大方,像是对待一位老友那样充满了理所应当,这才让阿尔伯特错过了最好的躲开的机会。
阿尔伯特还在思考该怎么反应时,他的空酒杯被格兰沃特拿走了,缪谢尔递给了他一杯鸡尾酒:“只是失恋而已,我亲爱的朋友,相信我,大醉一场是最好的良药,而这个,是我亲手给你调配的良药中的良药。”
“……”这杯鸡尾酒有着很漂亮的金黄色的色泽,如果不是味道不对,阿尔伯特会以为它是香槟。
他其实应该大怒一场的,他的私事这些人怎么有资格来多嘴?但最近他的脑子确实很不好使,他没有的大怒,反而真的喝了一口酒。
是甜的,有着水果的芬芳,他的舌头这么告诉他。
是苦的,是能够蛰疼他舌头和心肝的苦涩,他的心这么告诉他。
“我不该酗酒。”阿尔伯特咽下那口酒后,说。
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该酗酒,酒精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带来短暂的逃避。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聪慧的人,谨慎是他仅有的优点,酒精更是会让他失去冷静变得狂躁又愚蠢。
而一旦他变成一个彻底的蠢货,大人就会丢掉他了。对了,现在大人已经丢掉他了。
阿尔伯特举起了杯子,嘴唇已经再次碰到了杯壁,但他又放下了胳膊,甚至把酒杯放在了面前的小茶几上:“谢谢你的药,但它对我不太合适。”
他已经被大人丢掉了,但不代表他就能彻底放纵沉沦了,至少不该让大人觉得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尤利尔的番外还有三四章的样子,后边是权杖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