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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蜘蛛不耐烦地就想要抱着琉璃珠爬开。
讨厌,不要戳本大神的屁股!本大神不想尿!
明兰若轻笑,懒洋洋地托着腮,改摸大黄脑门儿上几根刚毛。
大黄一个激灵,被撸的八只爪子都摊开,八只红眼睛都舒坦地眯起。
啊,这还差不多,魔女就该伺候本蛛王!
下次它就不拔她的汗毛了!
……
马车很快到达了一处荒芜的村落,村落里早无其他人,只有几个守墓的老头。
村里后山上,也跟其小村一样,山后就是坟包,但这山上只有二十座坟包。
坟包前只有一座座的无字碑。
而今日,这二十座无字碑前,站的全都是从明妃府暗中分散出来的赤血骨干。
虽乔装成了不同模样,但每个人都神色肃然。
王嬷嬷提着一桶酒,拿着打酒的勺子,挨个给坟包前撒上酒水,一路絮絮叨叨。
“许久不来见老伙计们了,大家想必都很怀念。”
明兰若也是第一次到这里,看见了这二十座衣冠冢——
赤血军团共计二十路军,如今一半埋骨边疆,一半被迫转移潜伏打散入十八省,隐姓埋名。
只剩下这王嬷嬷带着人悄悄给曾经军中同袍们立下的衣冠冢,将她能搜集到的一点遗物悄悄埋进去。
如今衣冠冢前,放着一个祭台,上面放着一把锐利的重剑,正是赤血的精神领袖萧帅的浑天剑。
也是明兰若用了计谋,一把火烧了黑市,抢回来的遗物。
她拿出一根白色的布条,淡淡地道:“祭礼上!”
所有肃立在衣冠冢前的人都齐齐抬手将素白布条捆于额上。
祭台前,明兰若一身素服,接过三柱香举高过头顶:“拜!”
所有人齐齐鞠躬,拜那些二十年前埋骨于边境,尸骨无存的赤血同袍!
入我赤血军,皆兄弟姐妹,同担苦厄悲欢!
“再拜!”明兰若再次躬身拜了下去。
众人再鞠躬,这一拜,拜曾经的血泪与冤屈。
“三拜!”明兰若起身再轻喝一声。
最后这一拜,是拜岁月与阴谋都不能掩盖之志,永不言退!
众人都红了眼,定定地看着拿无字碑。
明兰若接过王嬷嬷递过来的酒杯,洒在墓碑前。
“外祖萧帅在上,赤血二十军枉死的同袍们在上,明兰若在此,领赤血军团遗孤祭奠赤血英烈!"
"二十年前,三军齐发,万骑赴边关,壮行酒洒前路,今日兰若与赤血散落十八省的同袍再会师于军团衣冠冢前,于此立誓——”
明兰若一身男装,眸光冰冷坚定,一字一顿地道。
“我等幸存者,必为我赤血军团正名——诸位都是守家护国的英雄,而非战败的败兵之师!!”
她身后的赤血诸人皆头戴白孝,眼含热泪地齐齐单膝下跪——
“黑暗将至,我赤血必横刀立马于千万人之前,血溅天地,誓死不退!”
悲痛与压抑的哭声在山林间缓缓飘散开来。
明兰若轻轻一扬手,纸钱撒了漫天。
她握住了放在祭台上的浑天剑,冷冷地看着漫天纸钱。
“英魂若在,魂兮归来,诸君于天上看着,我必以昏君头颅祭我萧家亲人与枉死的数十万将士!!”
她手腕一翻,剑光如雪,杀气死四射!
……
“啊——萧帅,萧伯父,不要……不要杀朕,朕的武艺都是你教的啊!!!”一声尖叫,从殿内传来。
“陛下,你怎么了?”贤贵妃吓了一大跳,立刻坐起来,看着身边喘着大气的明帝,赶紧给他拍背。
明帝脸色惨白,喘着大气:“呼……呼……朕……朕……梦见了萧帅,他要杀朕!”
贤贵妃见状,知道他这是做噩梦了,只能无奈地拿了帕子给他擦汗:“陛下,萧帅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您是做梦了。”
明帝恍惚地看着床边挂着的华丽宫灯,还有身边的贤妃。
他才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是啊,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这是梦,是梦啊!”
“那老混蛋早就尸骨无存了,北蒙人说了,他们把他和他那些儿子,全都杀了,用奔腾百匹马踏成了肉泥!”
明帝喃喃自语,仿佛努力安慰自己:“北蒙人说了他们把只留下了萧帅一只手,就当给我做纪念了,北蒙人恨透了萧帅和萧家的那些少将军们,怎么可能还会让他们活着!”
贤贵妃听得花容失色,心惊肉跳。
她虽然陪伴明帝多年,隐约都知道一些内幕的。
可第一次听明帝失神说出她不知道的这些事,她心里还是毛骨悚然。
伴君如伴虎,她今日还有命活吗?贤贵妃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陛下,安神茶来了,您且喝一口吧。”老和亲自端着一盏茶过来,轻声道。
明帝立刻接了过来,刚准备喝,忽然又直勾勾地盯着老和。
老和立刻会意,熟门熟路地取了边上放着的一个小勺,舀了一勺子汤药喝了下去。
明帝见状,这才放心地把汤药喝了下去。
微苦温热的汤药下去之后,明帝才觉得一颗惊慌失措的心平稳沉静了下来。
他看了下天色,疲惫地问:“老和,这是几更天了?”
“还有一刻钟就到卯时了,陛下也差不多该起身,今日是大朝会之日,秦王殿下和督主都早早到了偏殿等着您了。”老和恭敬地道。
明帝不是每日都上朝,他只会初一、十五的大朝会上个朝,平日都要“修仙”。
剩下的活儿,自然是交给九千岁苍乔代为批红。
明帝深吸一口气,有点烦躁不安,可又不能不起床:“行了,伺候朕宽衣。”
老和立刻过来,和几个小太监一起熟练地给明帝换上明皇的龙袍。
明帝换完了龙袍,看了眼贤妃,神色冷漠地道:“贤贵妃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贤贵妃立刻扑通一声跪下去,颤抖着道:“回陛下,妾身跟着您已经有十八年了。”
“十八年,嗯,虽然不是从潜邸就跟着朕,也算是老人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朕身边能活十八年以上的女人,除了皇后,就是你了。”
明帝淡淡地道:“朕可不希望你步皇后的后尘。”
“是,妾身明白,妾身今天什么都没听到!”贤贵妃瑟瑟发抖地磕头。
明帝摆摆手:“你退下吧。”
贤贵妃顿时如蒙大赦,立刻随便披上衣服,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走吧,不要让苍爱卿和业儿等久了。”明帝微微皱眉,不太确定放过贤贵妃是不是个好主意。
杀了她,宫里也没人帮管事,算了。
……
偏殿里。
苍乔和上官宏业,各自占据了一把椅子,分两头坐着。
上官宏业冷冷看着苍乔——
那人一身蟒袍,正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两个小太监在边上给他捶腿。
简直比皇帝更像皇帝,实在看得叫人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