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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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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有烈焰滔天,近有将士落泪。

    一场熊熊大火吞噬了双方数千将士的性命,而曹操,只带领百余人冲出火海,万幸的是,并无大将阵亡。

    郭嘉沉吟良久,道:“妙才,与子廉军如何?”他能猜出这些将士凶多吉少,却有些不敢开口。

    曹操脸色黯然,道:“子廉神勇,妙才相救之时,同妙才杀出,其余将士,命丧当场,妙才麾下也折兵一千。”

    郭嘉惭愧,曹操麾下兵马几乎都损于自己之手,出城时挥兵八千,战陶谦损兵千余,战袁术大军损兵四千,奇袭戏志才军,又中玉石俱焚之计,两千将士皆命丧火中。

    而此刻真正属于曹操的私兵只剩下夏侯渊麾下的一千铁骑。

    “我之过也。”郭嘉低头轻叹,又问道:“张邈军所余几何?”

    曹操轻叹道:“敌军佯攻,损兵数百,中围魏救赵之计,折将士两千,敌军又强攻曹仁大营,某率兵相救,几番恶战下来,曹仁军所剩将士不足两千,城内守军不足三千。”

    “惨败。”郭嘉低头轻语,敌军主力未至,折损将士一万二,此刻张邈曹操联军共计兵马不足六千。

    曹操强颜欢笑,道:“战陶谦军,斩首一万,战袁术大军,斩首五千,战戏志才军,全歼敌军一万五,仅余数百人逃向袁术大军,虽如此,这数百将士亦吓破了肝胆。”

    “我军大胜!”曹操抬头,见陈留城已在眼前,又道:“何况,无名军师死了,而你我却活着。”

    郭嘉道:“北有黄巾数万,南有袁术军两万,东有陶谦军一万,西有吕布铁骑三千,我军亦是如履薄冰。”

    “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曹操一笑,道:“不知奉孝这招借刀杀人有几分把握?”

    曹操是指郭嘉引张济军伏击吕布之事,他已派曹仁领兵为饵,若是张济军反戈一击,曹仁军必是全军覆没。

    引张济贾诩入局是郭嘉数日前想出的战略,他怕双拳难抵四手,出兵前便派小政去张济军中向贾诩求援。

    别人或许不知道张济军中是贾诩主事,但郭嘉作为一个穿越党岂能不知?

    郭嘉知道张济和张绣叔侄对贾诩尊敬有佳,甚至是惧怕,因为贾诩在他们心中实在是太厉害了,一计乱武,救西凉军数十万,说是张济与张绣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纵观贾诩一生,前期跟着西北狼董卓蹭吃蹭喝,忽悠李傕郭汜怒攻长安他是主角,给老曹打的屁滚尿流,儿子都跪了还是他,官渡之战有他的身影,赤壁之战多次进谏,王位之争他拍板定下了曹丕,最后混到太尉,平时养养花,钓钓鱼,嘿,安享晚年啦。

    只不过有一点让郭嘉很好奇,贾诩前期锋芒毕露,势压群雄,为何在后期却闭门不出,锋芒尽敛。

    郭嘉回答道:“七层把握,张济军既已出兵,必会相助,而且张济军中真正做决断的却是贾诩。”

    “一言已至天下乱的毒士贾诩吗?”曹操眉头微皱,仿佛耻与和贾诩这种霍乱天下的人为伍一般。

    郭嘉解释道:“非也,如今诸侯割据,天下大乱不是贾诩的错,他出计攻长安只为自保,只不过他没想到李傕郭汜得长安后的所作所为更甚董卓,尽管如此,他却尽力保护汉室大臣,由此可见,他非真毒士。”

    “袁术横征暴敛,若得天下,必将生灵涂炭,这不是贾诩愿意看到的。”郭嘉又道:“何况还有吕布和郭某这样的对手,他岂能不技痒?”

    曹操大笑,道:“奉孝必是晓之大义,明其利弊,攻其私心,子孝无忧矣。”

    晓之大义是指仁义方面,袁术若想虎踞中原,必须先灭了曹操,若是袁术胜,中原之地千万百姓皆归袁术统领,若是如此,这千万百姓必将苦不堪言。

    明其利弊是指战略方面,袁术若是胜了,长安若是无变,袁术必起兵攻宛城,与孙坚军南北夹击已取荆州,贾诩若是出兵相救,既能在战略层面取得主动的地位,更能卖曹操和郭嘉一份天大的人情。

    攻其私心是指名誉方面,也可以说是贾诩的一己私欲,贾诩一身才华,神鬼莫测,此刻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温侯吕布送到嘴边,他岂能不心动,他若是将吕布打败自然会名扬天下。

    何况还有一个跟他齐名的郭嘉,同样的智谋无双,若是还未与郭嘉分个高下,郭嘉便战死,贾诩岂不寂寞?

    “然也。”郭嘉与曹操相视一笑。

    曹操突然侧目,高喊道:“敢问这位壮士尊姓大名?”

    郭嘉侧目,见一身材高大,相貌粗狂的壮汉快步上前拱手道:“某乃陈留人,姓典名韦。”

    “典韦!想不到在此残军中既能遇到如此猛将。”郭嘉心喜,又仔细打量起典韦,突然想到刚才那位孤身一人将粮车掀飞的壮汉,必是典韦无疑。

    曹操止步,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典韦身前握住典韦的双手感谢道:“我等得已苟活,全靠壮士搭救。”

    “请受曹某一拜。”曹操松开双手,拱手抱拳一拜,随后解下身上锦袍,捧至掌心,却见锦袍已被烈火烧的残破不堪,尴尬一笑。

    曹操又道:“壮士上马,某自送你归乡!”

    典韦大惊,连忙推脱,岂敢受此大礼?

    奈何曹操百般奉劝,生拉硬拽般将典韦迎上自己的坐骑,曹操亲自为典韦牵马向陈留城走去。

    “你对人家这么好,怪不得人家拼死相救啊。”郭嘉心中虽想,却快马行至曹操与典韦身旁,郭嘉面向典韦用粤语说道:“我很中意你啊。”

    众人皆是一愣。

    郭嘉又笑道:“壮士神勇,某乃郭嘉,郭奉孝,可愿同我上阵杀敌,立不世之功?”

    郭嘉早已名扬天下,此刻更胜曹操几分。

    典韦面带犹豫之色,似在考虑。

    曹操满脸黑线,愣愣的看向郭嘉,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郭嘉哈哈大笑,一夹马腹,飞马向陈留城赶去。

    曹操无语,心知中计矣。又见典韦下意识的双手一动,似要拉缰。曹操立刻死死的拽住马缰,扭头面向典韦和蔼的笑了笑道:“壮士现居何职?可曾婚配?不如转投于我,我自去与张邈详谈,我拜壮士为帐前都尉,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