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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两斤钱又出事了,这汤姑娘因她父亲要两斤钱而扬名之后,追求者当然不少,但偏她父亲看上的她看不上,她看上的她父亲又咬死非要两斤钱,弄得她爱的人只好忍痛割爱。自弄出了他和汤姑娘这摊事,上门求婚的人纷纷而退,倒有个忠实的追求者仍然顽强地坚持,但她父亲仍然嫌人家穷而拒斥。一晃几年,年龄更拖大了,草草找个社队企业的会计结了婚,局外人推起来,她父亲眼中,会计者算钱之数也,与两斤钱的宗旨相近,两斤钱看来,会计总是舞文弄墨的,与握锄柄的劳作者有别,与文化人沾些边。
但会计却一味地想她生男孩,她偏一连生了3个都是女孩,一面带3个孩子一面又拼命做缝制衣裳的工作,而会计又迫使她生第4胎,她太累了,太难过了,突然觉得生存的价值等于零,她拒绝他晚上的粗鲁,从恶语相向终至拳脚交加,她生命的火焰已经破灭了,她跳了河,被人救起,到医院又狠狠地把吊针拔了,她不想活了,她要死!
他得到这个消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何味,是的,他并没爱过她,但毕竟是他打破了她生活爱情的轨道,对她的现状他毫无疑问负有责任,他指示苏苏,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她接出来。
她来了,却仍不想活。
他派个细心的大嫂照顾她,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伤终于慢慢地康复了。
他为她开办了个制衣厂,正值人们流行扯布量身订做西装,汤姑娘的手艺本就不错,稍加培训,手艺更精,她制作西装竟有了名气,生意慢慢地红火起来,以致招了十来个人工作还忙不过来。
大约同样飘零,同样依靠着一个男人,两斤钱与姣姣从悻悻相遇,到惺惺相惜,竟成了要好的朋友,一来二往,几天不见十分想念起来,很快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
那天两斤钱又到姣姣处闲聊,姣姣边泡茶边问:“你那厂里忙,还有空来闲聊?”
“想你了呢!现在虽还忙,但我慢慢地可以脱身了,开始收那两个徒弟都成师傅了,现在的年青人学手艺就是快,我只要交待清楚了,不会出什么乱子的”,两斤钱有些自豪,才半年工夫,她不但成了厂长,还赚了一大笔钱。
“唉,还是你好”,姣姣边把茶递给她边说:“现在竟成了老板了,将来弄大了,成大老板,那可就是威风八面的人物了,只是你那会计没来找你吧?”
“想倒想来,打过几次电话,我说我会给孩子每月寄些钱去,你要来就只有离婚了,钱也不寄了,他不敢吭声了!”
“你真打算跟他离婚?”
“我倒愿意维持现状,他不闹就行了,他要闹事就非跟他离!”
“那,你不想他了?”
“想什么呀,整天想着生男孩,好像一切都是为了生孩子,真无聊透顶了,要不为了孩子,我一分钱也不给他,让他找别的女人生孩子去!”
“那那你就不想男人了?”姣姣脸腾地红了。
“忙得焦头烂耳,想到那个会计心里犯呕,还想什么男人呀!”两斤钱突然见姣姣红红的脸蛋说:“喔,我明白了,你是想你那个什么什么张生了,看样子还是才子有吸引力!”
“胡说!”
“想就想吧,你们知识分子就是酸样,心里想着还不敢说,自己别扭,别人更莫名其妙,弄得尴尬,又痛苦得不行,这点真不如农民,干干脆脆,像火一样不管不顾就烧起来!”
“看样子你是被火烧过了,你那会计想必当年也像火了!”姣姣变被动为主动了。
“那个东西呀,不伦不类不三不四,跟农民不沾边跟知识分子不搭界,说起来你不信,他就是晚上做那事,也是想着怎么才能生男孩,弄了些混七八账的书来看,晚上变花样,恶心死了,偏一连生三个女孩,他鼻子气歪了,我心里也难受,实在是没意思,还是你们好,虽分开了,还互相念叨着,那感觉肯定好得……”她说不下去了。
“说心里话,这死东西倒真是个文化人,只是中毒太深,你说林黛玉有什么好,弱不禁风的样子,要现在,既不能劳动又要钱治病,谁还娶得起,偏那死东西,要把我弄成林黛玉样,还还和那瘦狗样的女孩弄一起,我我真恨不得杀了他,但,嗨,女人有时候就是犯贱,偏还要想起他!”
“这就是爱了,我是巴不得那个会计跟别的女人好,主动跟我离婚,也少些麻烦,不然,这官司还真不好打!”
“你你你”,她一副难言样,嘴巴嗫嚅几下又闭了。
“我们姐妹也算飘落异乡,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什么都可以说,有话憋住会生病的!”
“你是不是还想着晓晓?”
“嗨,这话,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实话,当时我们为他打了架,弄得里外不是人,我是真的恨不得撕了他,但实话说,以后久了时不时还又想起他,这就是女人,偶断丝连,有种情感一辈子也消除不了,但什么爱却说不上,说现在还想怎么样,没那事,他那种,你看他身边,一大帮女人,还有我这样人的份!”两斤钱说着竟心一酸,眼泪似乎要奔出,不能,不能!!让姣姣看出我为他伤心难过样,她狠狠地把流泪感憋回去,猛喝口茶,才平静了。
姣姣倒没注意两斤钱的脸部表情,只那句“还有我这样人的份”,好像在心里戳了一下,她吃一惊,难道自己也还幻想晓晓与自己同归于好,嗨,太无聊了,他漠然样说:“好像他手下那帮女人跟他没什么男女情感之事。”
“这能看得出吗?”
“应该看得出,情感的东西实际上很难骗人的!”
“听说那个桃红快30了还没嫁人,人又长的不错,又聪明能干,为什么不结婚,难道和晓晓私下有……”
“不可能!”
“晓晓告诉你了!”
“我说了,情感的事骗不了人的!”
“一个快30了不结婚,一个40多了还单身,又天天在一起,像老单身碰上了新寡妇,就没感情,也会……”
“别说了,难听死了!”
“你别是弄驼鸟主义吧!”
姣姣怔怔地盯了两斤钱,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刚才还是庸俗不堪的老单身,一下子弄出驼鸟还主义。
两斤钱见她还发怔,说声我走了,喝口茶径自走了。